第四章 沒有人比我更懂鋼琴
「我現在就讓你滾蛋。」麥克聲調拔高，顯然凱恩的態度讓他極為不爽。
凱恩心中冷笑：你讓我滾我就滾？我這麼遠的路白走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從何處得來我被退學的消息，但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在洛城沒有人比我更懂鋼琴。」
「哈哈……」
在餐桌的客位上坐著一位穿著緊身衣的肥胖男子，聽到凱恩的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麥克見狀，憤怒的表情也轉為嗤笑。
笑聲過後，肥胖男子道：「你被薩尼慕大學退學的事是我告訴麥克老兄的。」
凱恩未經允許走到餐桌前坐下，昂然道：「你是誰？」
「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黑珍珠歌劇院的老闆皮特·杜邦，也是艾特·杜邦的父親。」皮特·杜邦一副蔑視的神色。
凱恩當即恍然，洛城有兩個考上薩尼慕音樂大學的人，一個是他，另一個便是艾特·杜邦。
他們雖是同鄉之人，在外卻無法和睦相處。
原因是艾特·杜邦看不起凱恩貧窮的家境，而且他的嫉妒心非常重，嫉妒凱恩長得比他英俊瀟洒。
艾特·杜邦寫信回來將此事告訴他父親，這便說得通了。
「杜邦先生將我的事散布出去，是不是有違道德？」凱恩優先把自己放在道德高點的位置上。
杜邦臉上湧現出濃烈的輕視之色，到底是缺乏社會經驗的年輕人，用道德約束自身，可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道德，只有利益。
不過他也不會傻乎乎地承認自己沒有道德。
「這位高尚的年輕人，那你告訴我，你不向麥克坦白，是不是在欺騙？」杜邦反問道。
「我說了，這件事沒必要提。」凱恩眼睛微眯，壓低嗓音，彷彿一隻蓄勢待發的獅子在決定獵物的生死。
皮特·杜邦眼皮一跳，竟然在他的身上感到一絲絲的壓迫之感，當下不再言語，看向麥克，由他來處理。
麥克收到眼神，下了驅逐令，「這裡不歡迎你，立刻離開。」
「別著急趕我走，我再問一句，你不聘請我，那聘請誰？我實在想不到，洛城裡還有誰比我更適合做鋼琴家教！」
再次聽到他狂妄自大之語，皮特·杜邦不由得又發聲：「你一個被退學的差等生，哪裡來的底氣敢說出如此目中無人的話。」
「年輕人太自負可不是什麼好事。」麥克亦教訓道。
「是你嗎？」凱恩挑釁地看著皮特·杜邦。
「以我的身份地位怎麼會去當一個家教？」杜邦氣極而笑。
「杜邦先生，你錯了，傳授他人知識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你會受到他人的愛戴和尊敬。」凱恩反駁道。
「是嗎，可我不喜歡別人尊敬我，我喜歡別人恐懼我，害怕我。」皮特·杜邦陰沉沉道，他為自己剛才的怯弱退縮而羞恥，急於表現出令人畏懼的狠戾。
好像是在告訴凱恩，激怒我你的下場會很可怕。
「有實力的人才會讓人恐懼。」凱恩平靜道，他深刻地明白，往往是沒有實力的人才會做出兇狠的姿態，不過是色厲內茬，缺乏底氣。
「難道我不比你有實力？」他自始自終的平靜讓皮特·杜邦鬱悶不已。
「你是指鋼琴方面么？」凱恩緩緩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解開袖口又扣上。
他現在就是要以己之長攻敵之短。
即便杜邦是歌劇院的老闆，幾十年耳濡目染，
飽受音樂的熏陶，他也有信心在鋼琴上擊敗他。
別問誰給的信心，問就是貝多芬。
杜邦果然入套，道：「不錯，就是在鋼琴上，你一個退學生會有什麼好水平？」
「那不妨較量較量？」
杜邦也不管他一大把年紀和一個小年青較量是不是有失輩分，他現在只想在凱恩最引以為傲的本事上羞辱他，告訴他一個道理，「姜還是老的辣！」
「可以。」他沒有絲毫猶豫地應戰，而後接著道：
「在洛城的鋼琴界，我還有一個稱號叫最不炫技的炫技大師，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
凱恩笑笑，這算什麼？友好提醒？
「巧了，我在薩尼慕音樂大學也有個稱號，叫鷹指散人。」他秀出他那能橫跨十三度琴鍵的修長手指。
杜邦被他修長的手指震懾到了，再看看自己的手指，短短短短短，五個手指都短，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一抹自卑，手指太短，做許多事都不能稱心如意。
比如在麵包上插出一個深深的洞。
天賦好又怎麼樣，還不是畢業不了，天分不代表實力，他暗暗為自己鼓氣。
「你要比什麼？」他問。
「難度彈奏，即興彈奏我都很擅長。」凱恩的意思很明顯，我無敵，你隨意。
「那就難度彈奏。」
確定比斗方式，三人踩著橡木樓梯來到二樓麥克女兒瑪麗的房間。
在上樓期間，凱恩腦海里立即浮現出他昨日見到的瑪麗形象，膚色有著病態蒼白的金髮柔弱姑娘，天藍色的瞳孔里似乎蘊含著無限的希望和憧憬，吸引他身不由己地深陷於內。
這個世界也有美瞳？
麥克家裡唯一一架鋼琴擺放在瑪麗房間內，打開房間，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架價值不菲的鋼琴。
不，首先闖進他們視線的應該是坐在鋼琴前瑪麗纖細的背影。
聽到開門聲，瑪麗轉過頭來，當即與凱恩四目相對，但她很快臉紅地將眼神轉移在他父親麥克的臉上。
雖然她忘記了昨日的記憶，但她還是認出了凱恩的身份，她在日記本上記錄了一段凱恩的外貌描寫。
「一米八的身高，刀削的臉龐，筆挺的鼻樑和深邃的眼眸，加之用髮膠梳了一個當下最時髦的大背頭，一套不太合身的西裝更顯浪蕩不羈，讓我想到了浪漫的吟遊詩人。」
她還在末尾寫了一句一點兒也不含蓄的話：「我喜歡這個家教，他很英俊。」
不過今早杜邦把凱恩被大學開除的消息告知他們一家時，出於慕強的心理，她就將這一句話劃了。
「怎麼辦，他太好看了，還要不要喜歡他？」在凱恩無可挑剔的顏值下，情竇初開的瑪麗心中不斷動搖。
看著她微紅的臉頰，凱恩暗暗道：和昨天一樣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