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城北餘音,城南舊事……」

禾城的秋天,瀟風澀澀,一片片鵝毛般大小的銀杏樹落葉迎著風向慢慢的落葉歸根。

滿身落下,銀杏樹枯黃的葉片鋪滿了整個公路,中間余有一角,這個地方是餘音剛剛清理出來的。

一旁的助理小楊開口道「余姐,這銀杏樹不是很好看嗎,為什麼要清理掉呢。」

小楊是個北方姑娘,說話帶着些許豪爽,但是做事卻體貼入微。

餘音捧起打掃到邊上一團錦簇的杏葉,眼裏帶着晶瑩剔透的水靈,輕輕的開口「我已經快三年沒有回來了,這些杏葉比我走的時候已經長高了許多,在公路上一直遭受磨難,所以我想它們也擁有一個角落。」

她此時已經忘記了,自己說的是銀杏樹還是自己。

開着車,順着蜿蜒曲折的山間公路一直向下,重岩疊嶂,隱天蔽日的一處處山峰在蔚藍的的天空下為路上的行人們遮蔽了一些烈日。

對於餘音而言,她已經好久沒再見過家鄉的秋天,這裏的秋天落英繽紛,秋高氣爽。

而她這幾年一直呆在北方城市,哪裏酷暑難耐,嚴寒無比,和家鄉的溫暖如春,冬暖夏涼相比又差上了許多,但是北方的哪裏又是她的夢想之地。

背井離鄉似乎成了她這一代人唯一的希望和目光,輕輕望去,幾年前那個道路泥濘不堪的小道,如今也變成了寬闊平坦的公路。

綿延不絕的山脈將這一座深山上,白雲邊的小城,層層圍繞,一眼望去,是青山綠水,白雲觸手可及,藍天近在咫尺。

來來往往的行人也變得絡繹不絕,一道道熟悉又陌生的街角,早已經變換了模樣,一些年少的痕迹,在時間的洗禮下,淡淡消失。

這才回來,好久不動的心也產生了莫名的悸動,想起家中那年邁的外婆,她恍然才覺得,回家一次成了奢望,再見一次的機會也越發顯得彌足珍貴。

車子緩緩停下,一間獨棟小屋驟然立在旁邊,這裏距離鬧事比較遠,房前則是一棵高大的柳樹。

萬條垂下的柳絲,隨風搖擺,一枝枝揚到房頂上,從正門出來,在挺拔的柳樹的庇護下,是一片陰涼。

餘音上前敲了敲門。

沒過多久,一陣吱呀的聲音,門開了。

是一個一臉慈祥的老人,和藹可親的對着兩人詢問道「姑娘,你們倆找誰呢?」

「外婆,是我!」

老人看着餘音,眯着眼還是搖了搖頭。

「我是小音兒,您的外孫女啊」

餘音知道,外婆老了,記憶力肯定不如以前,所以在來之前她很有準備,可當清清楚楚看見外婆不認識自己時,她臉上也滿是落幕。

可聽到這話的老人「唰」的一下關上門,急匆匆的往屋裏走去。

這可把外面的餘音急壞了,一邊敲著門,一邊喊道「外婆,您開門啊,我是小音兒啊……」

又是「唰」的一下,老人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個眼鏡,右手扶着眼鏡框,左手拿着一張泛黃的舊照片。

看了一眼照片,又看了一眼餘音。

不多時,老人突然楞在原地,手裏微微顫抖,拉着餘音的手眼淚婆娑,開口的第一句便是「小音兒,是你嗎,你……你怎麼回來了」

話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卻又帶着些高興。

「是我,外婆,我回來了。」餘音任由著老人拉着手,從外屋拉到樓上。

老人步履蹣跚,帶着她上了頂樓,從頂樓,一眼望去最為突出的就是那盆栽里的一朵丁香花。

這是?

餘音臉上寫滿了不解,這朵花不是兩年前就被她扔掉了嗎,因為開花時間慢,所以她等不了,直接就扔了。

可現在為什麼在這裏,她不會認錯,那棵丁香花上面的標語還是她親自綁上去的。

老人一路上小心翼翼走到丁香花的面前,笑了笑「是不是很熟悉,兩年前被你丟了以後,外婆有點捨不得,就去把它找了回來,一直種到了現在。」

老人拉着餘音的手輕輕放到花芯之上「開花了以後,很像你,外婆一個人無聊,所以也就在想你的時候看看這花,感覺就像看見你一樣,外婆很心滿意足。」

身後的餘音眼角掛着淚珠,心中有話,如鯁在喉,好似有一顆透明的刺將她扎住,讓她一陣陣心悸。

下一刻,她直接老人擁入懷中,眼角的淚水也在一顆顆滴落「外婆,我不會走了」

「我永遠都不會走了」

這個堅強的老人,在這一刻讓她徹底明白了什麼才是彌足珍貴的東西。

那個從小時候一直慣着她的老人,發間霜白,雙目也看不清晰,一瘸一拐的似乎在這座唯美的城市,變成了一個孤獨的人。

——

花朵藤蔓下掛着的標語后,一句醒目的話埋藏這下面,似乎已經經歷過了許多年的酷暑嚴寒,風來雨往。

「我會在這裏永遠等着你……」

——程南

------題外話------

年少的事,誰又能說得清楚,道得明白。

「城北餘音,城南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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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筆間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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