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聖人出

柯思德來到結界快十個月，這是鄉下女人潤育一個幼小生命的時間。整體上講，修鍊生活是平淡順利的，自己在調息、煉體、藥理等方面進步不小。但也摻雜着中蛇毒、雙魚圖探險、曾涵水昏迷、深潭尋密、發現功法等事件，其中意外與奇異、機緣與風險並存。他盤點一下，最大的收穫在於結交了一幫朋友、師長，特別是結識了曾涵水，多了一個小妹妹，還有小繩子。

柯思德不願意想魔靈的事，這對他來說，是一個無解的話題。魔靈真的跟自己有關係嗎？還只是羅老頭他們的臆想或故作聳人聽聞，他還沒有真正感受到來自於魔靈的直接威脅。柯思德一直懷疑羅老頭他們自己也不清楚，也許只是故弄玄虛。無論如何生活得繼續，修鍊是主體，其他都是次要的。

莫笑睢的功力已經達到第二層，但他最着迷的還是解密，整天搬著一本「說文解字」的書不放手。特別是解開「聖」、「出」倆字后，更是對「梨多砍」痴迷不已。

曾涵水自從正式變為白水閣的人後，自信了不少，說話不再怯場。她的功力好似更傾向於防守，她始終對進攻有點抵觸。她總是不經意地默默站在柯思德身邊，時不時關注小鈴鐺又溜達到何處。她與小繩子相處得也很好，小繩子經常叼一些鮮花插在她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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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界已過立夏，天氣開始變得有點炎熱，柯思德四人決定去環島游。他們乘坐的是三座小木船，小鈴鐺坐在柯思德的腿上。他們向東順時針沿湖心島遊覽。湖心島好似在湖水中蕩漾。恰逢天氣良好，能見度高，只見島中心聳立着近三百米高的八十一層樓亭，每層都是石牆砌成的五邊形，每層中間伸展着八角屋檐，幾條絲帶狀的白霧環繞盤旋其間，呈顯出平時難得一見的巍峨壯觀。

東邊青龍山的石柱龍爪紮根在湖水中，對面湖心島上一排排青色的木屋依坡而建，組成兩邊兩長橫和中間兩短橫的離卦象，與龍爪遙相呼應。南面朱雀山伸展的朱雀頭昂首湖面，正對面湖心島上紅色磚瓦樓，順着坡勢正三長橫的乾卦象，與之交相輝映。

西面湖心島上白堊石修建的房屋，組成中間一長橫和兩邊各兩短橫的坎卦象，迎著白虎山的下山之勢，互為依仗；北面湖心島上青翠的六排竹屋，似六個短橫排列的坤卦象，與玄武上蜿蜒直聳入天空的九個蛇頭相互呼應。

環島一圈，小木船駛到湖中石碑前。小玲鐺好似沒見過石碑上的碑文，央求柯思德讓小木船繞一圈。碑文仍舊斑駁琉璃，青苔滿身。莫笑睢在解出『聖』與『出』后，一直着迷『梨多砍』的解讀。

「你們說聖什麼出？聖靈出、聖子出、聖人出、聖上出、聖仙出……」莫笑睢不停念叨。

柯思德有些無語。也許是剛剛參觀完島上坎卦和離卦建築的緣故，柯思德不禁想起玄炁訣中的一句「離火不與坎水合，乾天正好定地坤」。「離坎不合？會不會與此偈語有關？」他心想。

「『梨』會不會是『離卦』中的『離』，『坎』會不會是『坎卦』中的『坎』？」柯思德猶豫半會才說道。

「離多坎，也就是離火多坎水，火多水，這個簡單。」柯思德比劃着說：「火多了兩點水。正好是個『人』字。『呈利日聖人出』，說得通。」

「你怎麼想到的，柯順拐？聖人出，況十里，又是啥意思？」莫笑睢拍著柯思德，誇獎著柯思德，其實好似在誇自己。

四人高興之餘，柯思德提議下去游泳，莫笑睢卻憋紅了臉。

「你不會說你不會游泳吧？」柯思德鄙視道。

柯思德、莫笑睢脫掉外衣，只剩一條短褲。柯思德魚躍鑽入水中，不一會在五十米開外冒出腦袋。莫笑睢猶猶豫豫，慢慢靠着船沿兩腳先下水，然後猛吸一口氣，沉入水中，不停四肢亂划。

柯思德水性好，在水中似浪里白條。莫笑睢白白胖胖渾圓的身體，只會水中潛游，冒頭后趕緊吸一口氣再馬上沉入水中，像個水中大胖青蛙。惹得小玲鐺拍手叫好，曾涵水在一旁微微淺笑。

湖中清涼舒適，水藻叢生，珊瑚密佈，八爪魚、烏龜、水蛭游弋其間，偶有水蟒穿行。湖中有環島、有深溝、有湖脊，犬牙交錯，可以說美輪美奐。零星的浮蓮點綴其間，在碧綠的湖水中左右飄蕩。

兩人上船休息。莫笑睢仰卧在小船上，臉通紅，不停地喘氣，肚子一鼓一鼓的。將近夏至的正午陽光暖洋洋的，身上的水珠閃著精光，不一會就干透了。他倆準備休息一下，曬乾短褲后就穿上衣裳回去。

四人不着邊際地聊著，享受此刻美好的時光。『倏』地一聲，小繩子飛落柯思德肩頭，用嘴急急啄了他耳尖三下，然後振動翅膀停在空中，發出『咕咕』聲，好像示意他跟着它。

柯思德詫異地問：「你讓我跟着你？」小繩子點點頭，噗哧一聲像水鷹一樣鑽入水中，直入石碑下面。

三人面面相覷，臉色開始變得凝重。柯思德擔心小繩子的安危，不顧曾涵水的勸阻，站起身躍入水中。曾涵水拉住莫笑睢，讓他先帶上鐵棍和竹劍，以防不測。

兩人先後潛入水中，湖面逐漸恢復平靜。

難捱的是船上靜靜等候的曾涵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