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爛片出神曲

「我就想問問，你那位朋友……男的女的？」崔文泰同學貌似一臉認真地問道。

「女的！」馮導卻是很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收起你那點兒齷齪的心思吧！」

「嘿嘿！」崔大少咧嘴一笑，示意馮導，請繼續你的表演。

「本來答應了我這位朋友出演女一號的，哪知道後來投資方硬是加塞了幾個小花瓶進來！」

「說句良心話，就那幾人的演技，能有她們顏值的一半就不錯了！」

「還有幾個一塊兒加塞進來，據說是頂級流量的小鮮肉，那演技甚至還不如一天二百的群演呢！」

「當初精挑細選的一部戲，愣是給毀了個乾淨徹底啊！」

「若非早有簽約在身，老子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好在我那位朋友通情達理，雖然被擠出了局，卻也對我的遭遇表示理解，甚至還依舊答應我演唱片尾曲。」

「嘿嘿！」話到最後，馮導突然一臉猙獰的冷笑，「既然你們毀了我的劇，那我也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是爛片出神曲！」

「……」

話到最後，馮導言語間似乎頗有些癲狂。

因為這絕非一位知名導演所應該表現出來的一種極端的情緒……

不過也由此可見這件事情對其所造成的精神上的巨大壓力，甚至可謂是……折磨，摧殘？

自己精挑細選的電影劇本，精心遴選的演員陣容，精益求精的電影人精神，從前期籌備，劇組搭建，選景拍攝，甚至還有後期剪輯，所有的付出與心血，全特么毀在了一群不知所謂的小鮮肉，小花瓶手裏！

當然了，其實罪魁禍首應該是幕後資本。

資本的力量，擊破了導演中心制的同時，也讓某些無良製片人凌駕於藝術之上……

只不過這位馮導破罐子破摔的態度與方式，倒是很讓人眼前一亮啊！

爛片出神曲……原來是這種心態下所造就的啊！

「……」

「60萬！」馮導直接報出了價格，隨後又有補充道，「60萬隻是片尾曲的永久使用權！歌手也僅作為原唱，想要拿到商業表演權的話，你們另行商議！當然了，片尾曲的質量必須保證優秀，至少得入了我的眼才行！」

叭！

「成交！」崔大少打了個響指，拍了拍餐桌，「上菜！」

「你還真有這個信心啊？」馮導愣了愣，笑道，「60萬的價格算是夠高的了，但我的條件可也不低啊！保證質量的同時，我需要在一個星期內拿到這首歌的成品！」

「我只負責拉皮……咳，拉業務，具體的詞曲創作由這位大巫師先生負責！」崔文泰同學昂着下巴頦指了指自家兄弟，然後很是嘚瑟地抱着胳膊翹著腿道，「最近一首聽過吧？大火特火的一首搖滾神作，正打算衝擊這個月的新歌榜呢！喏，詞曲作者就是你眼前的這位，大巫師！」

隨後，又故作神秘地壓低了聲音道：「另外再跟你說個不可說的秘密……我這位大巫師兄弟還有一首女聲搖滾，絕對的又一部搖滾神作！我們家藝管部的高大姐你總該認識吧？已經被她老人家給拿去了，打算下個月用來打榜霸榜的！就問你怕不怕！」

且不論崔大少所透露出的這個什麼，不可說的秘密究竟可信不可信，眼前這位大巫師倒是令馮導很是意外。

年輕，沉穩，不言不語的，卻是一條咬人的……那啥？

作為圈內人，馮導自然是聽過《追夢赤子心》的，也見識了這首歌的瘋狂逆襲。

新歌發佈僅一周的時間，便一路殺進了當月新歌榜！

要知道，這會兒可已經是下旬了，絕對的後起之秀，後來者居上！

「……」

「能跟我詳細說說，您這部電影的主題或者內容梗概什麼的嘛？」見着對方目光轉向了自己，大巫師笑着開口道，「我總得根據您的電影主題思想來確定片尾曲吧？」

「你你你，你等等！」馮導一陣愣怔后，趕緊從旁邊的一張椅子上，摸過自己的隨身工作包，並從內取出一份……劇本？

大巫師笑了笑，接過那份已經被翻得半爛的電影劇本，一邊很是好奇地翻看着，一邊聽着馮導為他細細解說。

電影名為《那年盛夏的青春》。

暑期檔的校園偶像電影。

劇情只能算是一般般，無非就是一群無憂無慮不知愁，無法無天慕少艾的小屁孩兒，然後你愛我我愛他他卻愛着你，還有什麼媽生氣爹生氣老師更生氣，最後畢了業一群瓜慫如鳥獸散，除了親親抱抱拉拉手，正事兒啥也沒幹！

至於什麼你愛我我愛他他卻愛着你的，其實當年大夥兒愛的都是誰的誰，多年以後誰特么知道誰的誰又會愛上誰的誰……

「……」

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

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馮導還在耐心解說電影劇情與主題思想的時候，大巫師先生已經開始下筆了！

那一刻，馮導的目光似乎有點兒渙散……

大巫師手中那支筆似乎很眼熟，應該是自己夾在劇本里的那支筆。

大巫師用來譜曲填詞的稿紙似乎也很眼熟，好像是自己的劇本紙張背面。

甚至於就連大巫師信手寫寫畫畫的那些東西，似乎也很眼熟，無非就是一堆數字音符跟歌詞什麼的……

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

說實話，馮導不敢保證這首歌的曲子質量究竟如何，然而這歌詞卻當真是……深入我心的那種！

終於等到大巫師落筆，馮導第一時間將曲譜搶在了手中。

數字音符什麼的直接略過，將歌詞反反覆復誦念揣摩過後，當下狠狠一拍桌子：「值了！這60萬絕對物超所值！歌詞跟劇本可謂是完美契合！」

隨後，更是一臉的迫切與亢奮道：「崔大少，我這就聯繫歌手！你負責安排進棚錄音！還有後期製作什麼的，可全看你的了！今天這事兒算我欠你一份人情！」

亢奮之餘，馮導起身重重拍了拍大巫師的肩膀，言語甚為真摯道：「今天可算是見識了何謂真正的天縱之才！某家託大，喊你一聲老弟！真心希望日後還有跟老弟合作的機會！」

「馮導實在過譽，過獎了……」大巫師很是低調地笑了笑，「我更希望有機會跟您學習學習導演一道呢！」

「你這不捨近求遠么？」崔文泰同學卻是沒法兒低調了，接過話去道，「本人雖不才，卻也是海大影視學院導演系高材！」

「……」

直接將那位導演系高材生給無視掉，馮導當即吩咐了店家上菜，開席！

好大一份地鍋雞！

土灶慢火燉制而成，湯汁濃稠，雞肉香嫩，鐵鍋掛貼的小麵餅，那嚼勁兒……老帶勁了！

一頓飯下來，可謂是賓主盡歡。

飯後，馮大導演夾着自己的隨身工作包，晃晃悠悠地離去。

至於剩下那兄弟兩個，則勾肩搭背着離開了飯館兒……

一連兩頓酒下來，可算是把崔家大少給徹底喝懵了！

中午那會兒還能走出個六親不認的步伐，這會兒卻只能勉強走個貓步了……

「我說兄弟啊……」酩酊大醉的崔大少，像是半扇豬肉斜掛在了自家兄弟的肩頭，嘴裏猶在嚷嚷着，「其實我這輩子的夢想呢，就是做一個導演，一個大導演！」

「也不為了什麼潛啊規則，咱就是單純地為了藝術！」

「真事兒，不開玩笑！」

巫君寶同學很是清醒，也很是認真地答覆他：「不，咱還是開玩笑吧！」

「……」

打車……把那半扇豬肉送回家？

開什麼玩笑！

巫君寶同學拖着那半扇豬肉，直接打車去了濕地公園。

人工湖畔，先把那孫子兜里所有的零碎兒掏了個乾淨，然後奮起一腳——走你！

呼通！

一個菲式跳水，炸魚效果滿滿！

咕嚕嚕！

「嘔——你特么瘋了？！會淹死人的知道不？！」站在齊腰深的湖水裏，灌了個水飽的崔文泰同學怒聲咆哮道。

「好吧，咱倆扯平了！」站在岸邊的巫君寶同學，友愛地向他伸出了手。

任誰被當了半天的攬財工具使喚，心裏總會不那麼舒服的呀……

「你看你這人……」崔文泰同學卻是嬉皮笑臉著解釋道，「我這不也是為了幫你掙錢，掙名聲的嘛！而且還蹭了兩頓大餐……你這人，怎麼就這麼不識趣呢！」

一邊嬉皮笑臉著，一邊撩起一捧水，沖着岸上的人潑了過去……

其畫面之耽美，宛如兩個熱戀中的痴男怨……男。

「……」

「你就說我說得對不對吧！」為防招惹公園工作人員訓斥，崔文泰同學趕緊爬上岸來，脫了鞋子扒了衣衫，就地坐在湖畔曬起了太陽，一邊絮絮叨叨地解釋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不管是踏入了社會，還是踏進了娛樂圈兒，錢不錢的倒是其次，重要的可是人脈資源啊！」

「兩頓飯，兩首歌，該是你的那份兒錢，放心，一分都不會少了你的！」

「一首歌換來王家的一個人情，更獲得一個接觸電視台高層的機會！」

「另一首歌換來一位知名大導演的真心感激之情，重要的是，他跟老東家之間的合約馬上就到期了！」

「這位馮大導演可不是虛有其名！無論是名氣也好，能力也罷，人家可都是業內真正的知名導演！」

「各大娛樂公司早就盯上他了，星月娛樂也曾跟他暗中接觸過，我更是想着儘快把他拉攏過來呢！」

「不為別的，就是想跟他好好學學，怎樣潛……咳咳，特么剛才差點兒嗆死我……就是想跟他好好學學，怎樣拍電影呢！」

「真事兒，不開玩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