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陪聊

小丁是個相當執著的人，除了發宣傳資料和內容梗概外。

還發出一些抓眼球的標題帖：一部精彩到可以拒絕包場的演出，居然是...

橫城原本就是一個人流量很大的地方，這消息頓時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雖然有人看著票價便宜，象徵性的買了票，可更多的人卻依舊對京戲不感興趣。

饒是如此，依舊讓小丁幫關然賣出了幾十張票。

每次聽到小丁用自己邀功，聲稱又賣出了幾張票。

關然就忍不住撓牆，這tm還讓不讓人活了。

就不能讓她安心賠個錢么。

就像是惡性循環。

小丁越是幫忙，關然賺的錢就越少。

但關然越是勸小丁不要幫忙，小丁就越是來勁，甚至還有了更騷的操作。

她在售票公示上清楚寫明了一句話：票務售出，不退不換，謹慎購買。

同時又在評論區留言：「這個票務組牛逼了，居然真的不退票，手滑點錯了，現在退不出來，打算去現場看看他們能唱出什麼花來。」

人大都有看熱鬧的心思，沒有什麼是比爭議更能博人眼球的。

果然，只有不努力的售票員，沒有賣不出去的產品。

由於這條消息，視頻的流量更大了些，甚至進入了同城推薦。

還有一些手欠的，經過親身試驗發現真的不能退票后，迅速加入了評論區大軍。

戲好不好看暫且不說，這種熱鬧一定要親身參與下。

聽說一共賣出了兩百五十多張票，關然已經欲哭無淚，她感覺自己就是那個二百五...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明天就可以綵排，她終於不用再過這提心弔膽的日子了。

同時，關然在心裡暗自發誓，以後再投資一定不投京劇，實在太坑爹。

怎麼這麼多有情懷的人，關鍵一個個都是熱心腸。

這才不到十天的時間，她的心態都滄桑了！

自打決定要商演，鄭叔就一直在邀請關然去看他們排練，但關然總是推脫說自己沒時間。

因為她對京劇這東西著實無愛。

可平日能躲，正式演出卻躲不了。

由於票價都是五十元，因此當天的座次都是先到先得。

而劇院正中間的第一排，則被特別攔了起來。

作為對金主爸爸的尊重，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是留給關然這個投資人的。

知道這是鄭叔對自己的重視，關然勉強忍住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她這人比較霸道，所以前三排都別賣了。】

-【觀眾愛看不看，要是能當場退票走人，那她就更高興了。】

鄭叔看起來相當暴躁，想必是排練的不順利，關然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挑戰對方的心腦血管才好。

綵排安排在演出的前一天。

關然到達的時候，發現大家正在興奮的練習走位。

雖然之前讓關然打聽過劇院舞台的尺寸。

可當他們真實踩在舞台上時，卻與平日的排練有很大偏差。

由於要保護嗓子，所以音響沒有連接。

看著大家一邊低聲咿咿呀呀的唱著什麼，一邊手忙腳亂的在台上尋找走位。

關然眼中滿滿的欣喜，這就對了，越亂越好。

她就知道，自己的投資方向絕對不會錯。

正想著，卻見身邊坐下一個人。

靳青轉頭望去，只見梅姐笑眯眯的看著自己：「很無聊吧!」

關然微微一愣，這句話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就在剛剛，她被鄭叔拉著挨個認識過這個臨時戲班的成員。

對於這其中的唯一的女人自然是印象深刻。

梅姐抬頭看向舞台：「你相不相信，我們這群老傢伙，在這個城市飄了十幾年，這還是我們第一次為自己演戲。」

關然自己便是武替出身，自然能聽懂對方的意思。

她的聲音變得低沉：「第一次有台詞。」

梅姐依舊看著舞台，眼中似有星光流過：「第一次能讓人看見我們的臉。」

在這座城裡有幾十萬群演，每天拍幾十場戲，大家能搶上一個機會都不容易，更不要說露臉。

那些相貌出眾的俊男美女，都不一定有出鏡機會，何況是她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

就在梅姐感嘆時，台上的人似乎出現了問題。

鄭叔發了很大脾氣，壓低的聲音配合著手舞足蹈的動作，有幾個人被他訓的頭都不敢抬。

其他人則依舊忙碌的走位，不敢有絲毫怠慢。

梅姐眨眨眼睛，那點星光消失后又快速出現：「我最開始來到這個城市是為了追夢，那時候家裡困難，需要有人賺錢。」

再眨眼，卻依舊沒有眨掉眼中亮晶晶的水汽：「後來是因為不甘心，為什麼別人即使上了年級也能火，而我卻不行。」

許是發現自己聲音變得沙啞，梅姐清清嗓子：「再後來就變成了沒臉回去，說是出來闖蕩，可這麼大的年齡依舊一事無成，回去只會連累兒女被人笑話。」

她自己丟臉不要緊，但是她回去后，會連累家裡的孩子跟著抬不起頭來。

往下的話梅姐沒說，只是輕輕拍了拍關然的手：「謝謝！」

她非常感謝這個善良的小姑娘，至少讓他們對自己有個交代。

他們真正過不去的，其實只是自己心裡的坎。

將想說的話說完，梅姐起身向舞台走去：輪到她出場了。

看著梅姐的背影，關然低頭看向自己被梅姐碰過的手：沒事煽什麼情，她是個沒良心的，認錢不認人。

正想著，卻見一個身姿挺拔的老頭坐在她身邊；「困了么？」

關然的眼神瞬間警惕：女人也就算了，這老頭若敢碰她一下，她保證對方明天唱戲時牙齒漏風。

再有就是，這些人都是同一個地方培訓出來的么，為什麼開場白都差不多！

關然在這坐了三小時，身邊陪她說話、向她道謝的人就沒斷過。

終於，在台上罵累了的鄭叔走到關然身邊坐下。

還不等出聲，就被關然頭也不抬的搶白：「不困不累不無聊，不想玩手機，不願意刷劇，更不想快點離開...」

她是來圍觀綵排，又不是來陪聊的！

剛剛那些大爺大媽都說什麼來著，這一晚上接受的感激太多，腦子有些轉不動了。

鄭叔被關然的模樣逗笑了：「我不是來聊天的，是有東西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