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敲門

鬼敲門

那時候家裏沒有體溫表,我媽說摸着我的額頭就覺得跟那火爐一樣。

嚇得她拿了我爸喝的白酒,往我腳心手心額頭上擦,想着能降一降溫。

可惜我燒的太厲害了,還滿嘴胡話,怎麼弄都無濟於事。我媽就這麼一直這麼給我擦了一晚上。

這些事我都不知道,我只記得那晚上我做了一個夢,按理來說做夢很少有記住的,可是那晚上那個夢一直在我印象中十分深刻,就像是刻在了靈魂里一樣。

那晚我夢見回家后在床上躺着,身上特別熱非常的難受,翻來覆去的怎麼也不舒服,然後就聽到「砰砰砰!」地有人在敲門,我掙扎着想要起身開門,可是身體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門還在被拍的砰砰直響,我一着急一使勁呼地一下就跳下了床,開門一看是一個女的,模模糊糊地看不清長相。

她彷彿對着我一笑,開口跟我說道:「你媽讓我來找你,說讓你跟我走。」

我心想我媽不是在家嗎,再摟着我睡覺呢,然後轉身想要喊我媽。

我轉身一看床上,自己正在床上翻來覆去好像很難受地樣子,旁邊我媽在拿着東西往我身上擦呢。

緊接着我就飄到了天上,穿過了房頂,越飄越高越飄越高,眼瞅著房子越來越小,嚇的我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發現自己還是躺在床上,全身上下動動手指頭的勁都沒有,腦袋迷迷糊糊眼皮也抬不起來,也就有幾秒鐘,又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中午我爸推著自行車回了家,身後還跟着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高高的個子,身穿青藍色長衫,一頭長發盤在頭頂,深邃的眼眸和一個高挺的鼻樑,雖然有些消瘦,但是真箇人顯得特別有精氣神,他就是我後來的師傅徐清。

我父親架好自行車,趕忙把徐清請進了屋,一進屋看到躺床上的兩人都嚇了一跳。

我父親趕忙問道:「這怎麼回事?怎麼生這麼大病?」

我媽一聽氣的流出了眼淚:「你還好意思說,昨天去哪裏了!連兒子都不管,他半夜跑回家說遇到了鬼,然後就燒了一晚上!」

我爸一聽明白過來了,急的手忙腳亂的說「這可怎麼辦才好!要不去醫院吧?!」說着就要背我走。

這時站在旁邊的徐清開口說道:「大哥大嫂,要不讓我來看看吧。」

我爸一聽到徐清說話這才尋思起來自己家裏不正有一個道士嗎!但是一看徐清這麼年輕,心裏有些不放心,生怕他看不了再耽誤了。

我爸看了看我媽像是徵求她的意見,對我媽介紹道:「這是昨天村長讓我去請來的先生,來給咱們村看看的。」

我媽聽后也是病急亂投醫,着急的對徐清說道:「道長啊,您趕緊給看看吧,是不是真遇到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了?」

徐清聽罷點了點頭,來到我床前,伸手掐了掐我的指甲蓋,然後我的指甲蓋就白了,裏面的血紅的非常非常慢。

又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髮,扒開我的左眼看了一下,又扒開我的右眼看了一下,脫口說道:「居然是陰陽眼。」

我爸媽聽的一頭霧水,什麼陰陽眼?

徐清也不管我爸媽,又問了我的生辰八字,閉上眼睛掐指算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徐清睜開眼睛,點了點頭,從身上布背帶里摸出了一張黃色的紙符,上面彎彎曲曲畫的奇形怪狀的。

只見徐清用右手食指中指夾住紙符,在我額頭一放,然後抬手距離我額頭二十厘米左右,左手往上那麼一點,紙符瞬間就燃燒了起來。

徐清輕輕的鬆開手指,手中的紙符慢慢的在我額頭上方燃燒殆盡,灰色的紙灰旋著圈直直地向房樑上飛去,飛過房梁然後飄在了屋頂。

徐清對我父母說:「這孩子魂魄不穩,連房梁都沒壓住,現在三魂七魄丟了一魂兩魄,需要儘早叫魂,不然會影響他的腦神經。」

我父母一聽嚇了一跳,他們雖然聽不懂腦神經是什麼,但是他們卻知道掉魂是很嚴重的,因為傳說我們村那傻子就是小時候嚇掉魂沒叫回來,然後就傻了,到現在三十多了還沒有媳婦。

他們趕忙對徐清說道:「徐道長,求求您救救我孩子吧。」

徐清從包里掏出紙筆一邊寫一邊說:「你們放心,我跟這孩子有緣,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只不過現在是白天,還不能給他叫魂,我現在寫下這些東西你們天黑之前要準備好,等天黑了我們就給他叫魂。」

說罷就把紙遞給了我爸,然後從脖子上摘下一枚掛件戴在我脖子上。

「讓他戴着這個,可能幫他穩固魂魄,這樣就算天黑一般孤魂野鬼也不敢再來勾他魂魄了。」徐清說道。

說來也怪,徐清把那掛墜給我戴上之後體溫明顯就下降了很多,本來看着非常難受的我一下子就變得安寧了,臉上也沒有那難受的表情,呼呼的睡了過去。

我爸媽一看感激地不知說什麼好了,就從床邊的柜子裏拿出一個布包,裏面有十塊錢,拿出來感激地向徐清道謝。

徐清連忙推脫道:「這萬萬不可,我剛才說了我跟這孩子有緣,而且以後還免不了要麻煩你們,這就算是我給他的見面禮吧。」

我爸連忙說道:「徐道長,您要是能救好了孩子,那您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吶!等他好了我一定要讓他認你當乾爹,他要是敢不同意我就打斷他的腿!」

只是我媽聽到后感覺有點不高興,怎麼這一會給孩子認了個乾爹呢?

徐清笑到:「沒那麼嚴重,我們沒有父子緣,這個以後再說,這個村子有些不正常,我現在去村裏看看,你先去準備我要的東西,等天黑前我就回來幫他叫魂。」

我父親趕忙點了點頭,給徐清指完了路,等他走後騎着車就去鄉里買叫魂要用的東西了。

我師傅徐清一路來到了村內,與村長等人去了潘五家,居然也遇到了怪事,差點就耽誤了給我叫魂,這個我們後面再談。

言歸正傳,夜幕又一次降臨到這個偏僻的山村裏。

我父親早已經把徐清要的東西買來了。

眼看着天越來越黑了,我爸媽在家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徐清回來。

按說應該是八點左右,「砰砰砰」院裏傳來了敲門聲,我爸媽一聽趕忙過去開門。開門一看空蕩蕩地什麼都沒有。「怎麼沒人?難道是被風吹的?」我爸疑惑的說。

他們把門關上,又來到了我的床邊,自打天黑后我又開始發燒了起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把我媽心疼的眼淚都掉了下來,倆人都盼著徐清能早點過來幫我治病。

「砰砰砰」又是一陣敲門聲。

我爸急忙跑過去開門。

「怎沒又沒人?」

門外依舊空空如也。

「大聰明!」我爸忍不住罵了一句。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轉身剛要進裏屋呢「砰砰砰……!」

又有人敲門。

我爸媽一聽就開始冒冷汗了,想起了白天徐清說有孤魂野鬼來勾我魂魄的事。

「這……這是不是鬼敲門啊?」我媽驚恐的問我爸。

「別亂說話!是風刮的。」我爸也有些害怕,但他的性格再怕也不會承認。

可話音剛落,突然大門噼里啪啦地響了起來,就像是一群人在拍門一樣。其中還夾雜着嗚嗚嗚嗚的聲音,就像是冬天裏的風聲,但仔細一聽又像是人的哀哭聲。

那時候的門都是木門,不像現在的大鐵門那麼結實,月光透過門縫,照到堂屋的地上。照映出來來回回的像是很多身影在來回閃動。我爸媽一下子就慌了,趕忙護在了我面前,我爸手裏還緊緊地抓着一把木椅,時刻準備着給門外的怪物來上一下。

伴隨着噼里啪啦的衝擊聲,門縫也越來越大,門外的哀嚎聲也越來越大,拍門的頻率也越來越快,眼看着外面的怪物就要破門而入。

此時院子裏傳來一聲天雷般的暴喝!

「呔!!!!」

這一聲暴喝就像在人腦中炸開一般,直震的我爸媽一陣眩暈。

而那恐怖的拍門聲瞬間就停止了,我爸緩過神來一聽是徐清回來了,鬆了口氣,如釋重託般地想要開門迎接。

還沒等他動身院子裏又傳來了徐清的聲音:「不要出來,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爸又趕忙坐下,他們在屋內也看不到院裏到底是什麼情況,就覺得原本六月的天溫度明顯下降,身上汗毛自己根根豎起,院裏狂風大作吹的門板和窗戶紙嘩嘩作響。

就聽得門外又傳來徐清的聲音

「好你們這群孤魂野鬼!竟敢在貧道面前放肆!簡直是不自量力!!!

毛體毛體。孟及諸侯。

上稟花厥。下唸九洲。

頭戴金冠。身穿甲衣。

牙如利劍。手似金鈎。

逢邪便斬。遇虎擒收。

強鬼斬首。活鬼不留。

吾奉天師真人到。

神兵火急如律令。」

話音一落霎時間院裏火光衝天,鬼哭狼嚎,幾秒鐘過後就聽見院子上空咕咚傳來又沉又悶的天破聲,然後整個院子安靜了下來,氣溫也不是那麼冷颼颼的,看樣子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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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道士愛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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