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未見其人，先聞其名

城門口，

一輛馬車內，下來了一對主僕。

「少爺這才到城門口呢，就下車了？咱們這趟雖說沒剩多少錢，但這點兒錢還是有的吧。」同行的僕從不解道。

「同安，這就是你不知道了，臨安可不比別處。我幾年前曾隨父親來過，那真是三步一個攤，五步一個店，路上是人滿為患，你要是坐着馬車，走一步就得停幾步，還不如走路來得快。」那個少爺一副「真是什麼都不懂」的神情，給自己的小僕人解釋道。

「少爺，您說的是真的？」同安還不曾見過這樣的場面，心中很是好奇。

「真的假的，那自然，你家少爺還會騙你不成。」那少年甩開摺扇，大搖大擺地了進了城，同安提着包裹也緊隨其後。

可等到真的進了城，這一主一仆都傻了眼。

「少爺，這就是您說的三步一攤，五步一店？」看着這空蕩蕩的街道，同安看向自己少爺的眼神明顯帶着幾分懷疑。

少年沒有說話，如今他也有些懷疑自己。進城走了幾百米，往常人來人往，擠得水泄不通的路，此時連一個小攤都不曾有，街道兩邊的店鋪也都是個個閉門不開。

他也就兩三年沒來，這金陵落魄至此了？也沒聽說金陵有什麼戰亂啊，城門還是照樣進出的，這什麼情況？

又走了差不多一百來米，這才終於見到了一個茶攤，人不多，只有零星一個人坐着吃早茶。

「攤主，來壺茶，再上些瓜果點心。」少年自顧自坐下，還招呼了同安一起坐下。

「你也坐吧，走了一路了，吃點兒東西，補補。」

「謝少爺。」

不一會兒，茶水和點心就都上來了。

「攤主，和您打聽個事兒。我記得之前來的時候這條街，往日裏那可是人擠人，今日怎麼這般冷清呢？」

「小哥你來的不巧啊，」攤主還沒說話，一旁喝茶的人倒是開口了，「錯了一樁天大的好事啊！」

「怎麼說？」少年忙湊過去問道。

「三日前，城中有一大戶的僕從各處張貼告示，揚言他們家主人將於今日來金陵。他們找了沿街所有店鋪和攤販，包下了他們這一日，只要求這一日，所有店家不開門，攤販不出攤。」

「這是為何？」少年又問道。

「他們說要為他家主人清路，保證他家主人這一路上是暢通無堵。」

「這跟包下店鋪有什麼干係。」

「人人皆知，金陵城來來往往都是生意人，做買賣的人多了，可不就是把路都堵了嗎？這往日這時候，就這條街，別說馬車了，連人走過去難！可你再看看如今，空空蕩蕩的。就是因為沒人做生意，沒人來買唄。」

「可是，這樣一來大家不都買不到東西了嗎，你們怎麼還說是好事呢？」

「所以說，你來晚啊。那日，他們不僅包下了今日的店鋪小攤，還說了，為了慶祝他家主人到了，他們花錢買下了那三日內所有街邊小攤的所有物件。他們也不把東西拿走，只讓攤主放着，誰人見了喜歡，直接拿走便是。」

「那三日，真真的叫一個熱鬧啊！」

「看上什麼直接拿，你高興，攤主也高興，那滋味可別提多好了！」

「他們這麼做，官差不管嗎？」同安心裏覺得這樣做應該不對，官差應該會管的，便直接問了。

「他們提前三日派人通知，也不曾擾民，有什麼可管的。再說了，他們貼的告示，有一大半還是府衙的官差親自貼的，那三日街上巡邏、維持秩序的官差還是往常的三倍。」

「金陵的官差的大人都這般好說話嗎？」同安好奇道。

「好說話，你給人家銀子，他們自然好說話。聽說他們家沒少給縣令送銀子，就連巡邏的官差，結束后每人都能得一壺酒一斤肉。」

「我的天吶，包了一條街不說，還包了三日的所有小攤的花銷，這多多少錢啊！」

「何止是這個一條街啊。」攤主笑道。

「難道還有其他的街道嗎？」少年不解。

「說出來小哥不信，他們可是將這金陵九街五道的攤子和商鋪都被包了啊！」

「不會吧，那三日，不會也......」

「正是。」

「你們，你們不會是拿我們打趣兒吧，這，這怎麼可能？」少年不可置通道，「金陵九街五道，這得多少錢啊？」

「不說你們，就是我們，要不是親眼見了，誰敢信呢？」

「不是說，不讓開張嗎，怎麼老漢您還開着。」同安也不信，突然看到這攤子，便覺得自己抓到了漏洞，忙叫喊起來。

「這也是他們的意思，說是怕趕路人不知道，讓老漢支了這個小攤，免費送乾糧。錢他們也結了。」

「那你們來做什麼？蹭免費乾糧呢？」

「我們原本也是附近開店的，今日不是沒得開了嗎，就在這兒坐坐，順便看看能不能有幸見見這位傳說中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