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送禮

到了台上，封政才仔細觀察起黑衣青年，長相普通，甚至臉型有些過於瘦削，但卻不顯病態，反而如同一把鋒銳利器，稍微一動便讓人感到刺痛。

封政不敢表現出異樣，臉上也只是正常露出些許緊張，向黑衣青年伸出雙手。

封政初次碰到七彩石頭便感覺到一股冰涼之感聚在手掌里，隨之則是一股散發着堅韌感的氣息從體內湧來，綜合了手中冰寒，柔和的七彩光芒如封政預料般的亮起，封政雙眼猛睜，死死盯着七彩光芒，心中期待着不要超過五道光芒。

手掌中的冰涼氣息和那股堅韌氣息猛然膨脹，封政驚嚇之下想要撤手後退，卻好像被釘在原地一般，無法動作絲毫。

七彩光芒突變，轉眼間便只剩三道，封政看到這一幕，即便已經極力壓制心神，封政還是直接咧開嘴巴，喜悅之意溢於言表。

封政轉身看向李老和李嗪位置，只看到李老滿是皺紋的臉上也是遍佈笑容，眼中甚至聚著淚花，雖然封政平時不在李老面前提修仙的事情，但在集市上和游商聊這些又怎麼會瞞過李老的眼睛。

李嗪也笑了起來，雖然隔着幾十米，封政還是清晰聽到她興奮的笑聲。「爺爺，爺爺，哥哥也能變成仙人了...」

看着為自己而高興爺孫兩人，封政也是感到一股溫情，前世在藍星，自己為了工作，經常出差，再加上加班熬夜，早就和家人變得淡漠。

而在這裏，自從李老把自己從亦庄的死人席中拉出來，就當作親孫子來照顧，五年時間，也夠在封政心中留下一份親情。

直到侍衛拽住自己，封政才意識到自己該下去前往楊家了。

沒有徒步前行，侍衛將封政帶到楊府準備的馬車中便駕車而行，封政一人獨自坐在車內，勉力壓下心中不斷泛起的雜念。

封政沉思回憶著在他之前的測試者，75人中只有九個通過測試，五個人是五道彩芒，三個人是四道彩芒，還有一個穿着縫補灰衣的少年是兩道彩芒。

值得注意的也只有兩道彩芒的少年和兩個身着綵衣、配有精美飾物的少女。至於其他測試失敗的人則被封政直接忽略。

因為不知道天賦和凡人財富對於修鍊的影響，封政只能大概估測，甚至他自己都不怎麼在乎估測的結果。

青岩鎮南側是林立的武館，北側則是楊家這些家族，但離廣場都不遠，所以封政很快就抵達楊家朱紅大門門前。

封政走下馬車便看到一個僕人模樣的老人諂媚笑着朝他走了過來，楊府大開的朱門旁還站着三個僕人，除此之外還隱約可以看到朱門后擺着的包着紅布的禮盒。

老僕殷勤行禮，同時笑道「恭喜小公子成仙在望，敢問小公子是幾道彩光。」

封政在看到老僕臉上諂媚笑容的瞬間便有種即視感，即使五年不見，封政還是很快便想起在哪見過這笑容。自己在藍星公司里還是有些小權力，那些想給公司供貨的供貨商對自己永遠保持這幅笑容，他們付出的笑容是為了得到更多回報。

五年未見，封政未免有些不適應，但為了不給李老一家惹麻煩，封政還是忍住心中不適，磕磕巴巴說道。「是...是...」

沒等封政說完，老僕便舉手作揖拜到。「恭喜小先生，竟然有四等天賦，天之驕子啊。」

還未等封政反駁，朱門旁的年輕僕人便舉著一個紅布包裹的盒子快步送到了封政身前。

封政雙眼緊盯着禮盒，臉上因為不適應而略顯僵硬的表情也頓時舒展開來，直接鏈接到在藍星上收到禮品時專用的天真笑容。

不過封政沒有去接禮盒，反而臉上含笑。作揖的老僕見到封政臉上的表情也是一怔，如果不是封政的臉實在是太年輕，他都要懷疑眼前的少年是個油滑商賈。

「哈哈，老先生，可不是四道光芒，是三道光芒。」沒有露出責備表情，甚至語氣中都含着笑意，封政想看看老僕的反應，通過僕人的反應，來看看楊家到底是個什麼格調。

「小公子莫怪，是我錯了。」老僕臉色再次僵住，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向封政賠罪。

「六子，還不快給小公子去取禮物。」老僕低聲提醒，手上同時靈敏拿過年輕僕人托著的禮物。

「小公子，不敢稱老，您叫我楊二就行，這是送您的賠禮，還請見諒。」老僕舉著從年輕僕人手中奪來的禮盒，聲音中甚至還有些祈求意味。

封政點了點頭，只憑老僕態度和處事方式上就能得到很多信息，更何況還看到老僕身上的武功底子。

楊府管教的很好，至少對僕人能夠有利控制，這種態度不會招來禍患，甚至還能交到一些朋友。更重要的是僕人的態度，封政從裏面體會出了所謂仙人和凡人之間的巨大鴻溝。

封政心裏明白，利刃在手，殺心自起，老僕這身手也是個高手，在平常哪會看自己一眼，其餘僕從更是不可能有這種姿態。

「老先生，能麻煩您件事嗎？」封政笑容溫和，不以身上的灰色布衣為恥，只是禮貌問向老僕，給人打了一棒自然要給個甜棗，嘴上客氣，沒人知道老僕心中是怎麼想的，讓人幫忙辦件事，自然會讓人覺得自己對他有所虧欠。

「小公子無需客氣，請說是什麼事。」老僕語氣越加謙卑，封政也無法從他渾濁的雙眼中看出什麼。

「老先生，是這樣的，我爺爺和妹妹還在廣場等我，您能派人把他們接過來嗎？我擔心走散，我叫封政。」

「小公子請放心，我這就安排僕人去接小公子的家眷。」老僕說着便隨手拿過僕人遞來的禮盒，肉眼可見的比原先禮盒要大了一圈。

老僕見封政沒有向屋內動作的打算，也是突然醒悟，自從見面就被封政主導著對話，連正事都忘了。「小公子，屋內仙師還在等待，楊六帶路送您拜見天師，禮物攜帶不便，在下等會派人送到貴府上，您看這樣可好？」

「楊老先生，勞煩您了。」封政拱手致謝，雖然有些擔心兩份禮盒，但還是在年輕僕人的帶領下朝着內院走去。

封政穿過兩道拱門才走到大廳前，大廳中的場景一覽無遺，七個通過測試的少年站在大廳左側，宛如裝飾。

正對廳門的是兩個穩坐高背椅子上的老人，左側椅子的一身潔凈白袍，眼神溫和，嘴中不斷蠕動，彷彿在和對面的那位老人說着什麼，只不過封政在門外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左側老人身側站着的就是那位穿着縫補灰衣僅有兩道彩光的少年。

右側椅子上的老人同樣一身白袍，可那副神情卻實在讓人不敢恭維，用賊眉鼠眼形容都不過分，和左側老人說話的時候還在大廳中不斷掃視着，彷彿對楊府大廳很感興趣似的。

右側老人身側同樣站着一個通過測試的少年，不過卻只是一個五道光芒的少女，封政實在看不出她有什麼特別之處。

右邊一排只有一人，是個坐在板凳上的翩翩公子，只不過卻是個沒有喉結的公子，手中拿着一把摺扇隨意扇動，神色卻十分專註的看着主座上的兩位老人。

楊六走到大廳門口便不敢前行，臉上甚至緊張到有汗珠滲出，身上姿勢暗示著封政要獨自進入大廳。

封政右腳踏入大廳的一瞬間便聽到一陣得意的奸詐笑聲，赫然是右側那位賊眉鼠眼的老人笑了起來。

「韋老頭，怎麼樣，我就說是右腳先進來吧，可別耍賴，快把你那塊鬼皮給我。」右側老者大聲叫着，彷彿擔心左側老者不認賬似的。

封政雖然感到尷尬，但好在也是經歷過商場交鋒的狐狸，臉皮又怎麼會薄呢，封政目光看着兩人同時作揖，只不過不敢說話打擾兩位，便小心朝着左側七人走去。

「哼，張蛤蟆，我還能欠你東西不成，一塊鬼皮，丟路上我都不稀罕撿，給你就是。」左側老者一說話就把他那副仙風道骨的意境給砸的稀巴爛，頓時變成一個和鄰居拌嘴的村中老頭。

右手一甩，一張由藍色光幕包裹的黑色毛皮便被甩到右側張姓老者的手中。封政在這個位置看得很清楚，黑色毛皮表面瀰漫淡淡灰色霧氣，在藍色光幕的包裹下雖然不會泄露出來，但黑色毛皮在灰霧的遮掩下逐漸模糊，沒過幾秒就消失了蹤跡。

封政看的心驚，他總感覺『鬼皮』好像活着一般，同時對『仙人』的詭異手段又加了層畏懼。

如果說廣場石台上黑衣青年鐘鳴一般的吼聲像是仙人手段，那麼這種『鬼皮』就像是無法理解和琢磨的鬼神手段。

一句溫和聲將封政從思索中拉回現實「孩子，你是幾道彩光。」

封政立刻驚醒，意識到這裏不是用來給自己思考的地方，連忙走向大廳中央向兩位老者作揖。

「稟告仙人，在下是三道彩光。」封政穩住心神，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