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水井藏屍

陸仁賈見這魚販不配合，便決定嚇唬他一下。

「混賬，你可知到，倘若知情不報，是要被抓進大牢的！想想清楚了，再說話！」

魚販小剛本就是膽小之人，連關於毒龍幫的消息都不敢說，現在一聽要被關入大牢，立刻嚇得魂飛魄散。

「大人您消消火，小的、小的這就如實稟報。」

「昨夜子時，小的正在收拾攤子準備回家，看到毒龍幫三當家拉着阿慶從酒樓中走了出來。」

「當他們走到十字路口后似乎起了爭執，三當家就把阿慶打暈在地，然後~」

「然後推到旁邊的井裏去了！」

魚販小剛回憶著昨晚發生的事情，仍然怕得瑟瑟發抖。

「大人，您可千萬不要跟別人說是我告訴您的啊，不然我就要被毒龍幫的人給整死了！」

從魚販店鋪離開，陸仁賈帶着柳如苡來到井邊。

這是一口普普通通的井，不知什麼時候挖的，年久失修，水質發苦，所以居民們已經不打水飲用了，只能用來洗衣服。

陸仁賈向下望去，黑黝黝的井壁下面是平靜的水面，倒映出他的英俊容顏。

他找來結實的繩索，一頭拴在旁邊的大樹上，另外一頭拴在自己的腰上，囑咐柳如苡看好繩結，莫要讓旁人搞破壞，便自己下到井中查探。

柳如苡眼見陸仁賈進入水井，守着繩子就開始胡思亂想，小聲嘀咕。

「這小捕快好生大意，居然讓我這麼一個才認識了一天的人守衛繩結，也不怕信錯了人，掉在裏面再也上不來了！」

「哼，誰叫本姑奶奶如此善良呢！算你有眼光！」

陸仁賈爬到一半，突然想起此次來漢陽就為了送信，沒帶換洗衣物，連忙拉着繩索上到井邊，便聽到柳如苡的嘀咕聲。

他邊脫上衣邊說：「柳姑娘，念叨什麼呢？我要脫掉衣服，還請你背過身去！」

柳如苡聽聞，連忙轉身背對着陸仁賈，臉上飛快地浮起兩片紅霞。

陸仁賈脫完衣服后，屏氣下潛至井底，果然發現有一具被井水泡得微微發白的屍體，若是再晚兩天，應該就會泡腫然後浮在水面。

他廢了好大的勁，在柳如苡的配合下終於將屍體打撈起來。

屍體抬出井口，柳如苡看了一眼，便蹲到一旁乾嘔去了。

她才剛開始闖蕩江湖，哪裏見過這水泡了一天的屍體！

她梨花帶雨，邊哭邊說：「我就不該來跟着你查案，本來以為很好玩的，哪裏知道有這麼嚇人的事情啊！」

「嗚嗚嗚，本姑娘連一隻雞都不敢殺！嗚嗚嗚，我要回家！媽媽，我想你了！」

陸仁賈才知道原來這姑娘是個江湖菜鳥啊！

他走到柳如苡旁邊蹲下，拿出隨身攜帶的葫蘆水壺遞給她。

「喝口水壓壓驚！或者漱漱口也行，我都聞着你晚飯的雞肉味兒了，又餓了！」

柳如苡聽聞，頓時轉悲傷為發怒，搶過葫蘆水壺便往陸仁賈身上砸去。

「你才有味兒呢！你全身都有雞肉味兒！」

陸仁賈見葫蘆水壺砸過來，也不閃躲，就直愣愣等著葫蘆落到身上，他想讓柳如苡通過這種方式轉移注意力，舒緩情緒。

只見葫蘆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噹（考試錯誤答案）之勢砸向陸仁賈，卻在即將接觸到他的時候陡然減速，最終輕輕地接觸到衣衫，仿若清風拂過。

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陸仁賈看向柳如苡的兩隻眼睛裏都有大大的疑惑。

感受到他的注視，柳如苡將葫蘆塞給他，並甩了一記白眼，就轉身離開了。

「我回悅來客棧了，在客棧大堂等你！」

陸仁賈手拿着葫蘆，看了看葫蘆，又看了看柳如苡的背影，臉上不由得笑了出來。

片刻之後，陸仁賈叫住了遠處偷瞄的路人，讓他去府衙報信。

盞茶時間，府衙值守安排了板車將屍體運回府衙，陸仁賈隨行，一同到了漢陽府府衙殮屍房，準備將屍體移交給仵作老曹。

一進入殮屍房，一股難聞的腐臭味就撲鼻而來，裏面停了幾具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屍體。

安頓好屍體后，陸仁賈想請仵作老曹儘快進行屍檢，也好早日破案。

但早就等的不耐煩的老曹根本不管他說些什麼，徑直鎖好門窗，散衙回家去了。

陸仁賈十分無奈，想儘快勘破命案而不得。但想到柳如苡走之前說在客棧大堂等他過去，便去往悅來客棧了。

到了悅來客棧大堂，只見柳如苡孤身一人在大堂坐着。

她面前桌子上了一盤葵花子（瓜子），旁邊零零散散全是瓜子殼，孤苦伶仃的背影再一次讓陸仁賈心生憐愛。

陸仁賈放輕腳步，悄悄從背後靠近她，向捉弄高中女同學一樣，突然閃現到她面前，手裏還舉著剛剛路上順手買的一根糖葫蘆。

「別光吃瓜子啊，嘗嘗這個糖葫蘆吧！」

柳如苡看着糖葫蘆，似乎有些猶豫，但喉嚨吞咽口水的動作卻暴露了她的內心。

「吃吧，我們現在都認識了，不是你爹爹口中的陌生人了哦！」

柳如苡附和著點點頭：「謝謝！」

她接過糖葫蘆，當即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滋味讓她的心情愉悅了許多，獨自一人等待的煩惱也盡數散去，女孩子的幸福，有時候就是這樣的單純又可愛。

本來陸仁賈打算等她吃完糖葫蘆再出發去找慣偷阿三的，但柳如苡卻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彷彿在品嘗什麼山珍海味，許久才吃完了一顆山楂。

他只能耐心地坐在桌子對面，直勾勾盯着柳如苡吃糖葫蘆。

許是柳如苡發現了他熾熱的目光，從酸酸甜甜的幸福世界中醒了過來，臉色緋紅。

「走吧！小捕快，我們去抓小偷！」

說完，她逃也似地起身跑出了客棧，手裏還緊緊攥著那串糖葫蘆。

但有趣的是，她卻只走到門口就駐足徘徊，看來是並不知道路在何方啊！

陸仁賈笑着上前帶路，出門左轉，向街東邊走到頭，見到一個小巷子，拐進小巷子裏面，走到盡頭后，便看見了店小二口中所說的最破爛的房子。

這是一間破舊的茅草房，屋頂和牆面都破了幾個大洞，卻未曾修補。

屋內雜亂的堆著一些東西，這些雜物上都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有破碎的陶罐，缺了一角的木劍，滿是裂紋的陶碗……

唯一的傢具就是一架破舊的小床，但也疏於打掃，床沿和躺着睡覺的區域泛著油光，看樣子都包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