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廢土的破落領袖

天上是厚重的雲層，地上是枯黃的草木。

大風吹過，掀起一片砂礫碎石，讓整個廢棄的都市鬼哭狼嚎。

「咔噠！咔噠！」

年久失修的機械外骨骼踏在倒塌的文明遺址上，碾碎石塊的聲音此刻如同是卻變成了死亡的最終通告。

「大家不要怕，他就一個人！」

「只要殺了他，我們就有肉吃！」

「殺了他，我們這個冬期就能活下去！」

一個骨瘦如柴，披頭散髮的男子，半光着身子，指着眼前躲在機械外骨骼里的敵人，瘋狂地朝着他身後幾十個同樣瘦骨嶙峋的同伴大聲叫喊著。

隨着男子的鼓動，恐懼麻木的情緒逐漸被狂熱所取代。

人群躁動着，將手中亂七八糟的武器對準站在他們遠處前方的機械怪物，眼裏泛著幽青色的光，如同荒野上餓了幾個月的豺狼。

「雙手抱頭，繳槍不殺！」

機械外骨骼里的聲音沙啞冰冷，沒有一絲絲的感情流出，似乎想要澆滅他們的幻想。

「嘭！」

「嘭！」

可惜了迎來的不是投降，而是彈丸破空的聲音。

「去死吧你！」

「唉……」

這個破碎的世界，連信任都變得如此昂貴，沒有人敢輕易相信別人，他又一次只能用鮮血來證明誠意了。

伴隨着嘆息聲，搭載在機械骨骼上的電磁槍沒有絲毫遲疑。

在入侵者子彈出膛的一瞬間，數以百計的特製彈丸被無情的電磁軌道推送而出，噴吐出一條子彈形成的火蛇瀑布。

「噠噠噠噠！」

一塊塊石塊被擊穿，牆體被炸得粉碎。

出膛的特殊子彈，在電磁的作用下，有着堪比炮彈的強大威力，讓躲在廢墟后的敵人無所遁形。

幾十人的隊伍一瞬間血肉亂飛，屍橫遍野。

許久，硝煙散去，廢墟里只留下了十幾具還算完整的屍體，以及一堆堆碎肉。

有幾個幸運兒活了下來，鬥志全無的蜷縮著倒在血泊之中，已經被嚇破了膽，滿是恐懼的看着穿着機械外骨骼，槍口對準他們的鋼鐵怪物。

沈森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打開頭盔，將從頭盔破洞處濺到臉上的碎肉和血跡抹掉。

即使已經經歷了許多次，但他還是為這個世界的武器威力咋舌不已。

成熟強悍的機械外骨骼，威力驚人的電磁槍械。

即使他身上的這件裝置看上去已經破舊不堪，如同歷史悠久的時代遺物，但也能頃刻之間，將幾十人屠殺殆盡。

有着這樣軍事力量和科技的世界，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一片廢墟？

這個疑問，到現在他都沒有準確的答案。

沈森擺擺手，幾秒鐘后，從一處處不起眼的廢墟和倒塌的殘存建筑後，鑽出來了十幾個步伐統一，拿着奇特造型槍械的男子。

他們見到沈森示意后，迅速的向這邊趕來，到達戰場中心之後，畢恭畢敬的停在了沈森的旁邊。

這不是敵人，而是沈森營地里的拾荒者，屬於他的衛兵！

說是衛兵，但這些男子大多都面黃肌瘦，像是一個個像是逃荒的難民。

只不過他們看向沈森時，卻眼神火熱，如同在看向他們最尊敬的人。

沈森能感受到自己身後那些憧憬的眼光，如果放在穿越以前，他肯定會渾身感到彆扭，但現在他卻能坦然接受了。

一年的時間，已經很長了。

在廢土一樣的世界，長到早已讓他對人與人之間這種不平等的階級和地位所習慣。

或者說，作為一個拾荒者營地領袖，這才是常態。

拾荒者營地領袖，作為一個營地里所有人的支配者。他保護他們，拯救他們，給予他們生存的空間。

而營地里的人們懾於他的力量和仁慈，將自己的一切託付於他，給予領袖以統治他們的權力。

這是盛行廢土的法則，也是智慧生物之間弱肉強食的最好體現。

沈森穿越過來，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時間就接受了這個在地球看來落後的制度。

他沒得選擇，因為這裏是廢土。

這是文明失落後的世界，用時間和鮮血給出的生存答案。

「按照以前的規矩，打掃戰場，然後把這群人，帶回營地去。」

沈森疲憊的揮揮手，吩咐著自己營地里的拾荒者衛兵。

「是，長官！」

端著槍械的衛兵雖然瘦弱，但行動也算有序。

聽到沈森的命令后，飛快的打掃了戰場，然後將癱倒在地上的襲擊者俘虜綁起來，押著朝着幾百米之後營地方向走去。

「還不錯！」

沈森注視着走在他前面的隊伍，心裏給出了評價。

雖然這些營地里的這些衛兵放在前世，可能還不如前世的民兵素質高。

但比他剛穿越過來可要好多了，畢竟在缺少各種資源的情況下，才訓練了不到六個月。

打掃完戰場，幾分鐘之後，沈森和營地衛兵，押送著偷襲營地活下來的「遊盪者」俘虜，來到了他們的駐紮地。

高高聳立的瞭望塔上，負責警戒的衛兵早早地就望見了歸來的隊伍。

但出於謹慎他們還是等到人到塔樓之下后才打開了厚重的鋼鐵大門。

「首領回來了，開門放行！」

吱呀一聲，高達五六米的大門被緩緩打開，沈森和跟在他後面的衛兵一同走了進去。

走進門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擺在路中間的障礙物，鋼絲網，柵欄，沙袋層層疊疊，構築起了一個幾乎密不透風的防禦網，繞過這些，才算真正到了大本營。

「1123號營地！」

這是沈森繼承自這具身體的遺產，一個小型的拾荒者營地。它名字源自於這具身體所擁有的機械外骨骼上的編號。

這是一處造型奇特的末世廢墟！

一排排高約十幾米的建築，散落在寬闊的道路兩邊，像是豎立起來的鋼鐵魔方。依稀可以見到往日的建築風格，和藍星相差迥異但似乎又一脈相承。

不過，令沈森感慨的是，僅僅是這些殘存的建築，也能一窺往昔這個世界的發達程度，但現在一片荒蕪。

悄然蔓延的雜草，破碎的玻璃窗口，風吹日蝕的斑駁牆壁走在寬闊的破舊街道上，一片凄涼，人影稀疏。

路上所遇到的每一個人，雖然高矮胖瘦不一，但唯一一點相同的是都看上去有些營養不良。

「首領！」

「首領！」

沈森和衛兵走在街上，即使他冷著臉，但看到他的每一個人還是都會向他行禮致意或是開口問好。

他有時也會點頭示意，每當這個時候，得到回應的人似乎是得到了他的肯定一樣，面黃肌瘦的臉上總會湧現出既高興又畏懼的表情。

吩咐著衛兵將投降的俘虜安頓好之後，沈森終於回到了他專屬的休息室，一間破破爛爛的辦公室里。

坐在椅子上，足足十幾分鐘，沈森才緩過神，從一個黑色的盒子裏慢慢地拿出了一個筆記本，像是對待珍寶一樣，輕輕地將其打開，放在了傷痕斑駁的桌上。

穿越的第三百六十天。

以前的地球青年，現在的拾荒者營地領袖沈森，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準備寫下他的第三十六篇記錄。

繁雜的思緒，無人訴說的心情，伴隨着滑行的筆尖，他終於在這個廢墟一樣的世界裏感到了一絲難得的喜悅。

沈森抬起頭，看向窗外遠方。

按常理，現在原本是地球盛夏的時節，但在現在卻如同蕭瑟的秋季。

他放棄了自己在記錄上寫下時間日期的打算。

在這個世界，或許沒有人在意今天是哪一天。畢竟就算是他，現在也搞不清現在到底算是什麼季節。

這個類似前世遊戲里廢土一樣的世界，儘管從各種蛛絲馬跡看上去都是一個科技文明要比藍星發達的平行世界。

但現在不知道什麼原因，已經成為了一個殘破荒蕪的末世廢墟，就連原本四季分明的季節，現在都變得混沌不清。

「廢土！」

這就是現在世界的現狀。

缺衣少食，物資匱乏。

文明因為某種原因出現大倒退，導致了以前出現在科幻小說里的設想成為了現實。

他所能探索到的地區，土地貧瘠，猶如一望無際的戈壁。氣候惡劣，天氣複雜多變。

再加上這裏苟且偷生的拾荒者已經不知道種地代表着什麼，即使種地，在這樣的土地上，無法精耕細作，也種不出什麼東西。

極度發達的科技和文明在遭到破壞后，人類居然成為一個拿着各種高科技武器，但沒有條件生產子彈，甚至是無法每天吃飽飯的拾荒種族。

但到現在為止，他不著痕迹地詢問了營地里的許多人，但還是沒有一個人能夠給出一個可信的答案，告訴他世界為什麼變成了這樣。

「情報太少，數據不全。

不過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這個世界看上去並不是因為核平戰爭，也沒有因為什麼能源危機而引發的世界大戰。

還有，我來到這裏的原因仍舊還是沒有什麼頭緒，真的是所謂的穿越？

荒野上的風仍舊在呼嘯，沈森停下筆，甩了甩粘在筆記本上的砂礫，

看上去這個世界活下去，很難。

身為一個思維來現代的穿越者，也確實這樣認為，這是一個殘酷的末日地獄。

不過，他並不是什麼依仗都沒有，只是……

沈森的思緒飄蕩中，心神早已和往常一樣，系在了穿越后出現在他腦海里的東西上。

那是一幅不知道是什麼結構的灰色宇宙星圖，像是二維平面，又像是三維動態。

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這張宇宙星圖一樣的東西就出現在他的意識里。

一年的時間過去了，日復一日地研究分析，從欣喜到冷淡。沈森每一天都希望它發生點變化，但一直未能如願。

他已經開始有些懷疑，這個東西，是不是穿越而導致的大腦病變。

壓下繁雜的思緒和身體傳來的疲憊，沈森丟下手裏沒有墨水的筆，合上了他好不容易找來的筆記本。

沈森嘆了一口氣，準備放棄今天的嘗試，然而就在這時，一直未變的灰色星圖突然間出現了一點變化。

一顆微不可見的星星亮了！

像是夜晚大海中亮起的一盞明燈，在它亮起的一瞬間，沈森的目光就被它死死地吸引過去。

他感覺到，他的意識只要一觸碰那一顆閃爍著的星星，會有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猶豫了一下，沈森最終選擇了接觸。

意識有如一隻無形之手，在他的注視中，輕輕地與那顆小如沙粒般明亮光點碰在了一起。

「嗡……」

好像在水裏扔了一顆石子一樣，觸碰到的那一刻，灰暗的星圖突然顫動，掀起了層層疊疊的波紋。

「亞空間網道激活程序倒計時！」

「3，2，1！」

「激活完畢！」

「開始鏈接持有者靈能神經網絡……搜尋可進入坐標……坐標已找到！」

「進行主體數據可視化重置……」

空無一人的辦公室里，沈森對着眼前的空氣，臉上露出了極度驚訝的表情。

一瞬間的功夫，他的意識里突然多出了一個如同數據面板一樣的東西。

什麼東西都往大腦里塞，不怕他變成植物人？

吐槽歸吐槽，最後沈森還是充滿戒備地查看起來了這個如同小說里系統一樣的東西。

【亞空間網道】

持有主體：沈森

種族：人類

靈能等級：E

【天賦：生物發育】

生物發育：靈能每強大一分，思維和軀體就會迎來一次新的發育。

【天賦：意志高塔】

意志高塔：沒有人能真正的主宰自己的意志，但穿梭於多元世界一直凝視着虛空的強者可以。

無論是你的朋友還是你的敵人，他們都會因為看到您的意志而感到震撼與敬畏。

可進入世界坐標：＊＊＊＊＊

出現的數據信息就只有這麼幾項簡簡單單的東西，看上去讓人不明所以，沈森並沒有感覺自己身上有什麼大的變化。

他再次沉入意識，準備這次仔仔細細看，認真地看，看有沒有他忽略的東西。

結果不看不知道，在寫着坐標的一欄中，有一串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東西的內容。

沈森嘗試着，準備想看清楚一點，就在這時，突然一股龐大的數據在瞬間傳入了他的腦海。

難以計量的數據，比前世人類幾千年創造出的所有數據都要多。

許久，當他睜開雙眼時，那串浩如煙海的數據已經完完全全被他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