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繪畫

此時的妙玉早已呆了，手中的梅花也早已落地，雙手更是不住地捶打著東方傲。黛玉卻和西門狂悄悄地躲在幾株梅花後面看著，眼見東方傲居然一脫素日見他時的溫和，黛玉不由得也羞紅了一張如花的嬌顏，西門狂卻是暗自點頭，欣喜昔日的東方傲終於又在妙玉出現的時候回來了，忽一眼瞥見黛玉的羞澀，西門狂不由得心中一盪，伸手小心翼翼地把黛玉攬入了懷中。

黛玉把臉埋在他懷裡，低聲嘟囔道：「原來那和尚素日里的溫和書卷氣都是假裝的。」西門狂聽了不由得失笑不已，也悄悄在黛玉耳邊低聲說道：「怎麼，玉兒，我們是如此的幸福，難道玉兒你不喜歡妙玉也能得到幸福么？」黛玉咕噥了一句，西門狂沒有聽清，卻也笑了起來，抱著黛玉笑道：「一個東方傲得妙玉，一個西門狂娶黛玉，東方西門配雙玉，你說這又是什麼樣的巧合呢？」

黛玉聽了抬起小臉，清澈的眼睛也是亮晶晶的，笑道：「你不說，我還真沒留心到。若是我們是茫茫大師口中註定了的姻緣，那姐姐和東方公子的姻緣，也是命中注定的了。」西門狂點了點頭，在她嘴上印了一吻，黛玉羞澀地在他臉上擰了一把，然後又皺了皺鼻子，道：「那姐姐還躲避著什麼？那又不是長久的法子。」想了一想，道：「還是叫將來的妙玉姐夫吃一些苦頭，不然將來就不聽姐姐的話了。」

西門狂聞言愕然，問道：「這話是誰告訴你的？」黛玉掩口輕笑，道：「鳳姐姐告訴了我的。鳳姐姐能叫鏈二哥哥退在她背後這麼些年，想來鳳姐姐的話是有些道理的。」正說著，已見到妙玉推開了東方傲，徑自傲然離去。黛玉不自覺地頓足道：「這個笨和尚，作什麼不去追姐姐？」西門狂聽了一怔，隨即笑了起來，還沒說話，早已不見了東方傲的身影，想來也確是去追妙玉了。

黛玉也有些累了，揉了揉眼睛，道：「方才陪著姐姐走了大半個寺，倒有些腿酸，也有些乏了。」西門狂摟著她到素日每每來時所歇息的禪房，道：「你如今這身子，還是小心一些的好，累了就要好生歇息，不許多管了別人的事情。」黛玉點了點頭，笑道：「便是你要我來管，我可也是不想管的呢！」

西門狂原也是不想叫黛玉去管那賈家的一些骯髒事情，因此才說了這話，聽了黛玉的話他反而放心了。如今他是有妻萬事足，抱著黛玉到綉榻上歇息，自己也和衣躺下，陪著黛玉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才說了沒兩句，就見黛玉早已熟睡了。西門狂輕輕一笑，拉過一旁的雲狐皮錦被輕輕地替黛玉蓋上，卸下了黛玉發上的簪環等物，一頭青絲披瀉而下，散在枕上。淡淡的幽香傳來，西門狂也覺得有些乏意，遂也摟著黛玉合眼而睡。

黛玉本是有身孕之人，況且素日本體也就懶怠，如今也更見懶怠渴睡，到得她醒來之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黛玉揉著一雙似醒非醒的眼睛，扶著腰坐了起來，問道：「是什麼時候了？」紫鵑端上白開水來給她漱口，笑道：「姑娘在這都睡了大半天了，如今也都申時過了半個時辰了。」黛玉驚訝地睜開了眼睛，道：「申時都過了半個時辰了？」

紫鵑笑道：「可不是么？虧得姑娘好睡。」魅影兒牡丹雪雁等人上來伏侍黛玉起床更衣梳洗，牡丹笑道：「夫人如今有了身子，自然是懶怠一些了，睡得這樣好，反而對小主人好呢！」黛玉噗嗤一笑，左右不見西門狂，問道：「你們公子呢？」魅影兒笑道：「瞧夫人，一眼不見，就想著主人了不成？」

黛玉面色一紅，牡丹笑道：「主人也只比夫人早起了半個時辰，如今到前面和茫茫大師說一些有的沒的了。」黛玉點頭，想起了妙玉，問道：「那姐姐呢？」魅影兒握著嘴笑道：「夫人這和事佬倒是做得好，只等著明兒東方公子親來謝夫人罷。」黛玉聽了，奇道：「叫他親來謝我？這是做什麼？我只問姐姐呢！」

牡丹笑道：「妙玉師父已經給東方公子不知道挾持到哪裡去了，想來再見的時候，必定是和好的了。」黛玉聽了，笑道：「我瞧還很有些時日呢！姐姐那性子，我又不是不明白，未來的妙玉姐夫，很是有些苦頭吃吃的。」魅影兒替黛玉梳理頭髮，笑道：「那樣也好，看以後那些男人家還怎麼欺負我們女人家。」

魅影兒替黛玉梳了一個極巧的飛月流星髻，髮髻梳到右邊呈眉月之形，點綴著點點流星似的花飾，異常精緻好看。黛玉對著鏡子看了幾眼，笑道：「魅影兒你的手藝越發好了。」魅影兒笑道：「夫人喜歡，我就替夫人梳一輩子的髮髻。」黛玉一面換衣裳，一面笑道：「我說魅影兒，誰能留你一輩子不成？難不成你這麼一個豪爽英氣的女孩兒是將來沒人家要的？」

魅影兒聽了，鬧了個大紅臉，頓足道：「夫人你壞死了！才好容易叫東方公子和妙玉師父見了面，將來必定是和好的。如今卻也算到我的頭上來了！我可不嫁人的，我要陪夫人，伺候夫人一輩子呢！」黛玉笑道：「你便是想伺候我一輩子，來日有了一個魅影兒的夫婿，你也跟不成我了。」

牡丹和紫鵑雪雁等人都抿著嘴笑，魅影兒越發不好意思了，猛然拉過了紫鵑，道：「姑娘，紫鵑姐姐年紀可比我大著幾歲，便是要找，也要先找了紫鵑姐夫才罷。」紫鵑也頓時紅了臉，伸手就要擰魅影兒，道：「我把你這爛了舌頭的小蹄子！如今倒來打趣起我來了！」魅影兒一面躲，一面求饒，道：「好姐姐，饒了我罷，再不敢了的！」

只聽西門狂朗聲笑了起來，道：「如今你們倒是熱鬧。」紫鵑方不和魅影兒鬧了，魅影兒也老實了下來，躬身行禮道：「主人。」西門狂扶著黛玉的肩，見她一身打扮，越發嬌柔嫵媚起來，心中甚喜，笑道：「今兒打扮卻也好看。」黛玉看了他一眼，道：「難不成素日里我就是不好看的了？」西門狂笑道：「你哪一日都是好看的！」然後扶著黛玉往外走，笑道：「前面素齋已經備好了，你也睡了大半天，定然是餓了的。你如今可是一人吃兩人補，不許少吃了的。」

黛玉只是一笑，用完了素齋，天色已是極晚了，因此一行人在天人寺里住了一宿，次日方回了西門家。才到了家中，就見到西門雪活蹦亂跳地揮著大筆在練字，弄得滿臉都是墨汁，黑黑的臉兒，雖看不清面容，卻越發俏麗起來。黛玉只覺得好笑，走了過去，笑道：「雪兒你這是做什麼了的？弄得渾身上下髒兮兮的。」

西門雪伸手抹了一把臉，不妨抹出了兩道黑鬍子，她趕緊丟下了手中的毛筆，道：「好嫂嫂，你終於來了。快快，趕緊親筆一揮，替我做一幅畫兒！」黛玉給她連拉帶推到了紫檀大案前，奇道：「做什麼畫？」西門雪又伸手抹了一把汗水，道：「就是昨日里皇帝哥哥和母後娘娘居然誇讚周貴人妹妹的畫好，我這可不服氣了。姐姐你的才華是天下里第一等的，快替我做畫一幅，我要在今天晚上的家宴里比過周貴人妹妹的畫去！」

黛玉失笑道：「既是我畫的了，那也不是你的，拿了去豈不是欺君大罪了？」西門雪道：「我才不管這個呢！」然後左看右看，見西門狂也在，因此不好大聲說，忙悄悄在黛玉耳邊道：「我告訴嫂嫂，其實母後娘娘很不喜歡周貴人的妹妹，周貴人拿了她妹妹的畫，還不是想得皇帝哥哥的眼？也是想能叫她妹妹進宮的意思。所以母後娘娘出了一道題目，叫我們各自畫畫，一比高下呢！也沒有叫本人畫的意思。」

黛玉有些兒好笑，那些宮廷里的事情她也並不在意，只見西門雪一臉央求之色，心中也不忍，便問道：「是什麼樣的題目？」西門雪登時高興了起來，道：「一個字，靜。」黛玉點了點頭，西門雪苦著臉道：「這一個字是什麼意思？不就是叫人畫靜么？」黛玉失笑，伸手拍拍她的小臉蛋，道：「你這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好生不雅，快收了起來。」

西門雪道：「好嫂嫂，你能畫得出來么？」黛玉想了一想，笑道：「我也試試罷，本來對丹青我也並不擅長，少不得給你獻醜了。」便吩咐紫鵑和魅影兒把自己的丹青器具等拿來。西門狂只是笑眼看著黛玉，也並不在意西門雪找黛玉畫畫，只向西門雪笑道：「你嫂嫂的畫越發是長進了，定然只能叫你出風頭，不會叫你出醜的。」

黛玉看了西門狂一眼，道：「素日里也只聽雪兒說你的畫也是極好的，什麼時候也要畫了出來我看的。」西門雪笑道：「好嫂嫂，哥哥的畫太也粗獷了一些，所以我才不要呢！好嫂嫂你快畫了罷！」黛玉這才洗了手，叫人鋪了紙，執筆繪了起來。西門雪越看眼睛睜得越大，等得黛玉畫完了，西門雪愣在那裡直沉浸在畫的真實中。

黛玉一面洗手，一面笑道：「我也只能畫這樣了，你若你嫌，你拿了去。」西門雪驚叫道：「這樣難道還不好么？好嫂嫂，好親嫂嫂，你簡直就是什麼妙筆生花！」然後眼巴巴地等著墨跡干透了，忙忙地就要捲走，黛玉笑道：「瞧你忙得什麼？也要找人裱糊好了你再拿去。」西門雪道：「還要等多久？」

魅影兒拿去叫人裱糊，半日方拿了回來，笑道：「都不知道叫那裱糊的匠工驚訝成了什麼樣子了！真箇是好笑得緊！」西門雪早已換好了進宮的衣裳等著了，眼見魅影兒一來，伸手奪了畫卷就直奔鳳輦。連聲催促道：「你們這些太監趕緊給本宮快一點，晚了一些時候，本宮就要了你們的腦袋！」此話一出，嚇得那些跟了來的小太監們忙恭恭敬敬請公主進輦，直奔皇宮去。

太上皇和皇太后的家宴要到晚上酉時開始，眼見西門雪匆忙而至，都笑了起來，太上皇笑道：「這丫頭，越發毛躁了起來了！什麼事情還一路大呼小叫地進來？」西門雪笑道：「給父皇請安，給母后請安！」然後舉起了手中的畫卷，笑道：「父皇，母后，我可也肯定是贏定了的。皇帝哥哥一定會輸了給我一萬兩銀子。」

皇太后奇道：「怎麼？你找到人作畫了？」西門雪笑道：「那是當然的了，我可是請了天下第一才女畫的呢，一定會叫大家大開眼界！」太上皇和皇太后聽了，也都有些好奇，問道：「天下第一才女？那倒是誰？畫的是什麼畫？快拿過來瞧瞧！」西門雪忙把畫卷放到了身後，道：「這可不成，要到晚上才能打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