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危機】第二章 以後有什麼打算

「本來雅蘭說叫上你一起吃晚飯，我和艷艷覺得，還是我們三個死黨先在一起聊會兒吧。」馬欣對黃濤眨了眨眼，笑著說道。

「哼！對哥們我還有秘密？「他瞟了一眼坐在對面身材曼妙，臉蛋迷人的馬欣一眼。

「好了！說說你吧，在家忙啥呢？你今晚吃的什麼呀？」林雅蘭關心的問道。

「沒忙啥！練琴唄！叫了一份黃燜雞外賣，自己在家煮了一碗西紅柿雞蛋湯。」黃濤回答道。

「你一個單身男人能過的這麼精緻，已經很不錯了。我忙起來的時候，經常是一包速食麵、一包榨菜加一根火腿腸湊合著。」

「不會吧，雅蘭姐，你也太不心疼自己了，我聽了都心疼。」

「既然心疼你雅蘭姐，今後雅蘭姐就交給你好了。」彭艷艷詭異一笑，說道。

黃濤看了一眼彭艷艷，問道：「艷艷姐你啥意思呀？你和馬欣姐就不管啦？」

「你們誰我也不需要，我自己管自己。」

黃濤突然發現林雅蘭說這話時的表情有點沮喪，趕緊換了一個話題：「艷艷姐，怎麼沒叫上季總？」

「他和張蘭今天一早去鷺城了。」

「是去見jason和john？」

彭艷艷點了點頭。

「什麼時候回來？」黃濤繼續問道。

「今天夜裡最後一個航班回來。」

幾個人頓時陷入了沉思，沒說話。

黃濤長吁了一口氣，對林雅蘭和馬欣說道：「放心吧二位姐姐！這件事情艷艷姐清楚，我們部門的人員之所以到今天還沒有被裁員，主要就是為了華夏電力項目兩個多億的應收賬款。

dnx一個月前裁員99%，這在業界已經不是秘密了，但公司還在，倒不了。

季總的性格你們不是不知道，他是不會讓dnx就這麼輕易倒下的，否則春節前也不會在翠宮飯店舉辦那麼一場聲勢浩大的年會和高峰論壇。

目前所有項目的應收賬款都由我負責，華夏電力的付款只是時間問題，請姐姐相信，今年上半年一定會連本帶息還給你們兩家的。」

林雅蘭對黃濤擺了擺手：「你別誤會，今天叫你來，是因為咱們是哥們，好久不見了，沒別的意思，與dnx拖欠dle的貨款無關。

你別太放在心上，這一個多億伺服器的單子，2016年特批的時候，不僅john和jason都很清楚，dle亞太區總部的高層也都知道，這是dnx與華夏電力簽署的31個省的真實合同，在簽約儀式上，dle亞太總部的老闆也參加了。

價格特批的時候，有多少dle華夏和亞太總部的人都同意了的，並簽了字。

至於華夏電力後來發生的事情，jason和john也很清楚，也都時時關注著，這在行業大項目中也不是頭一回發生的了，dle如果沒有這個心理素質，乾脆當初這個項目就讓給cph好了。

我相信季樂斌和張蘭這次到鷺城，雙方會商量出一個妥善的解決方法。

我都無所謂了，馬欣那性格就更不用說了，馬欣，你說是吧？「林雅蘭沖著馬欣說道。

馬欣點了點頭：」不說這個，傷感情，沒勁，來，咱們喝一口。」

說完，林雅蘭、馬欣同時舉起酒杯，跟黃濤和彭艷艷碰了一下。

見林雅蘭沒提她被公司勸退的事兒，黃濤放下酒杯，從上衣口袋拿出一盒軟金沙，抽出一支，點燃后，吸了一口，忍不住冷冷的問道：「雅蘭姐！聽說你被fire了？」

「是啊。怎麼了？」林雅蘭假裝淡定的看著黃濤。

黃濤看著林雅蘭：「什麼怎麼了？這麼大的事你居然這麼淡定？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

「這有什麼好說的啊，也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我誰也沒告訴，要不是dle里有人嘴碎，在it外企圈子裡傳開了，馬欣也不會那麼快知道。再說了，告訴你，你有辦法把我留在dle嗎？連john都拿他們沒辦法……」林雅蘭回答道。

黃濤狠狠吸了一口煙，忍不住飈出一連串的國罵，接著說道：「你這麼優秀，dle真特么瞎了眼！」

林雅蘭聽出了黃濤這是在為她打抱不平，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也不說話。

黃濤的情緒稍許平復了一些，接著問道：「聽說是dle總部分管區域營銷那個頭上沒幾根毛的單明把你弄走的？」

「嗯。」林雅蘭點了點頭回答道。

「人才是公司的第一生產力，這是21世紀的企業文化內容。一個世界500強的公司，總部竟然委派了這麼一個心胸如此狹隘，專業水準如此低能的所謂領導來分管區域營銷，這樣的人，我們dnx都看不上，dle居然把他當做人才。「彭艷艷在一旁憤憤不平的說道。

馬欣從黃濤的煙盒裡抽出一支煙，接著說道：」不就是有一張所謂的碩士文憑嗎？就可以站在更多優秀的人上面，並且專橫至此，把公司當成自己的私人空間，毫無規矩，毫無原則，說一不二，要你走，你就必須要走。

而且人力資源部門不僅不制止，還為虎作倀，區域總經理也不加干預，哪裡還有什麼大企業的格局與制度，哪裡有什麼大公司的素質和氣魄？「

黃濤心想，林雅蘭居然被這麼一個人給製造了職業生涯職中的滑鐵盧，太特么可悲了！

「dle那種企業，哪兒有企業文化可言。既然不講文化，咱們就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這事不能輕易饒了他，別讓我逮著機會，看我怎麼收拾他，否則我咽不下這口氣。」黃濤的狠話又要開始了。

林雅蘭笑了，心想：黃濤是dnx和dle產品系統集成項目的對接人，在硬體產品銷售方面的合作，很多時候還要看dle的臉色，還要跟dle談價格和賬期，連季樂斌和張蘭都要給dle面子。

逮著機會？逮著機會怎麼了？你黃濤一個人最多只能揍他們一頓，還能怎麼樣？總不能把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都給捅出來吧，那得得罪多少人呀？

如果事情鬧大了，今後在這個圈子，哪個廠商敢跟你合作，還怎麼混呀？

她微微一笑，接著對黃濤說：「別這樣，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你看我現在不是蠻好的嗎？」

黃濤看了林雅蘭一眼：「我看不出來。」接著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黃濤提出的問題，不由地勾起了林雅蘭心裡的陣陣傷感。

被勸退之後的這幾個月里，面對這個問題，有很多人問過她，她也想了很多，但每次都只是一笑而過，無言以對。

她從桌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支煙，點燃，吸了一口。

她感到自己這三十多年來非常失敗，無論在工作上，還是感情上。

一開始都感覺挺好的，可偏偏到後來都以失敗而告終。

她甚至多次懷疑自己的認知可能真的有問題。

在林雅蘭看過的所有電視劇和文學小說中，像自己這把年紀的女人似乎大多是事業有成的御姐。不是職場的精英，就是私企高管，出入名流會所，觥籌交錯、風雲際會、遊刃有餘，就算不能呼風喚雨，至少可以獨當一面。

在三個閨蜜好友當中，林雅蘭是出身低微的寒門女子。

雖然在外企工作了十幾年，表面上看似風光無限，但在大多數知情人的眼裡，包括在她自己的骨子裡，毅然認為自己是一個普通人。

工作這麼多年來，為了償還當初上大學家裡借的錢和學校的助學貸款，為了供家裡弟弟妹妹上學，省吃儉用，手頭沒有多少積蓄，包括這次二十多萬補償金都貼進去，才算還清了過去欠的債。

雖然哥哥大學畢業有了工作，結了婚，有了孩子，但一家人生活並不寬裕。

如今，她只是一個需要靠自己雙手勞動的成年人，是兢兢業業的打工人，是這個社會的求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