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醫藥費

葉全真安靜的坐在病床上，抓着媽媽瘦弱的手。

「媽，沒事兒，醫藥費我想辦法！」

「都怪我，我不該得病…」

「媽～」

葉全真嗔怪到。

「好了，我不說了。」

剛等一會兒，媽媽又嘆一口氣，「醫生說了，讓我今天從病房搬出去。」

「我去和醫生說說，看能不能緩兩天。」

「你爸今天一大早喝醉后，又去賭博了。」

「他把錢都拿走了？」

葉全真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劍眉蹙起，雙拳緊緊握住。

片刻后，葉全真深吸一口氣，臉上慢慢堆起微笑，「媽，錢的事兒，我去解決，妹妹也快來了，你別着急。」

「就是啊，曉雅怎麼還沒來，按照平常來說，也該來了。」

「我看看去。」葉全真想起妹妹昨天說要參加同學一個聚會，就在市中心的天音ktv，今天是他們班長的生日，全班同學都參加了。

「嗯，曉雅還小，你要照顧好妹妹。」

「放心，我會的。」

「那我就放心了。」

這時候進來一個冷麵年輕醫生，眼光掃了一圈，就定在葉全真臉上。

「你是白靈芝的家屬吧？」

「醫藥費我們會儘快解決的。」

「那就好。」

醫生向葉全真使了個眼色，葉全真跟了出去。

到了充滿腐臭味、汗嗖味、消毒水味的走廊，醫生雙手插袋，仰視着葉全真：「我們這兒不是慈善機構，今天籌不來錢，就請搬出去吧！」

「劉叔，請你寬限三天，三天後我就能拿一大筆錢出來。」

「對不起，我們已經仁至義盡。」

噗通！

葉全真在長廊中狠狠跪倒地上，眼神狠狠地看着劉醫生，「三天。」

「這…」劉醫生為難的看了看樓道圍觀過來的人，搖搖頭，「我也很為難。」

「這個給你！」葉全真掏出胸口吊墜，狠狠把紅繩扯斷，「這是我們葉家祖傳之物，今天押在你這兒，就三天，三天我拿不出來錢，隨你處置。」

「那，好吧！」

劉醫生實在一點也不想接下這個包漿很厚的青銅古物，但是看葉全真的眼神，那種漠視一切的狠厲，讓他不敢拒絕。

「謝謝。」

葉全真緩緩起身，看着劉醫生，「多謝。」

出門后，葉全真徑直走向醫院南側的小巷，裏面是洛陽城中村位置，都是民工聚集場所，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

「正義棋牌室，看來就是這兒了。」葉全真自言自語，雙眼微微眯起，四下看了看，雖然這兒街道髒亂，但是要想找塊磚頭、木棍什麼的，也沒那麼容易。

看好地形，找好後路和可以利用的兇器，葉全真才走近棋牌室。

終於找到了父親，葉全真站在了父親後面。

父親葉非面前是一大堆被攥的汗濕的鈔票，最大面額是一張五十元的，其他都是十元五元一元，加起來也沒多少。

現在他們玩的是炸金花，莊家冷笑着在桌上拍了五塊錢。

除了有一個明牌后，發現手上牌太爛的傢伙，其他的都是暗牌。

「跟。」

「跟了！」

「我就不信我還會輸。」

終於到了葉非，此刻葉非臉上鬍子拉碴，雙眼充血，酒味熏天，卻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桌上拍出去的三十多塊。

「快點啊，磨嘰什麼？」

「膽小鬼，五塊錢都不敢跟。」

「快點快點，我等的花兒都謝了。」

葉非雙眼迸射出要殺人的眼光看向每個人，等看的所有人都心虛的移開眼神，才摸出牌看了一眼。

同花順567，好牌。

「跟了。」

葉非掏出10元砸在桌子上。

「10元」。

莊家依然不看牌，輕飄飄扔出10元錢，緩緩的吸口煙，吐在坐他腿上小太妹臉上。

「跟了。」

「我看看牌吧，嗯，跟了20。」

「我也跟了，20。」

這一圈下來，又有幾個人明牌了。

輪到葉非了，葉非的臉上糾結起來，雙拳在額頭上重重砸著。

「五十。」葉全真聲音低沉提醒到。

「全真？你怎麼來了？」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五十吧。」

父親下定決心一般，把五十元重重拍在桌子上。

又輪到莊家了，這次他就沒那麼隨意了，認真的看了葉全真兩眼，「兄弟，哪個道上混的？」

「洛陽一中。」

「好學校，我弟弟也在那個學校，聽說你們學校的妹子很水靈，有時間介紹給哥哥認識一下。」

「怕你吃不了，兜不住。」

「嘴炮吧？」莊家一口煙噴向葉全真。

「該你了。」

「我倒想看看你有沒有種，暗牌500，賭你一根手指，隨便哪根都行。」

「要賭就賭我的。」葉非霍然轉頭看向莊家。

莊家邊上幾個小混混圍過來。

「回去回去，成何體統。」莊家看向葉全真，「小兄弟怎麼說？」

葉全真默默算了下。

「好，但我一根手指要一萬元。」

「最多兩千。」

「成交！」

莊家下家心裏有些發怵，最怕的就是賭博的人開始玩命。

於是有人開始和其他人比大小，比完點數小的自動離席。

還有的主動止損。

牌桌上只剩三家。

輪到葉非了。

「怎麼說，」

莊家看向葉非，眼光緊緊盯着葉非背後身影隱在陰影中的葉全真。

「我和你賭命？」葉非終於大吼出聲。

「文明社會，說什麼胡話呢，酒鬼。」

葉全真深吸一口氣，「按你的價碼，五根手指就是一萬塊，我附贈整個巴掌，右手賭一萬。」

「你不怕有命贏，沒命拿嗎？」莊家雙眼微眯，他發現自己看不清眼前的醉鬼，連這個高中生也看不清了。

「如果你不敢賭，可以放棄。」葉全真做出要把錢全部拿走的姿勢。

「老子有的是錢，一萬塊雖然有些肉疼，老子還是輸的起。」

話是這麼說，可他還是看了牌，然後放棄了。

如此一來，桌上的錢也就只有一千多塊。

「如果不是看你小子眉清目秀的，今天就把你右手給買了。」莊家還在給自己台階下。

「哦！」

葉全真看向父親：「怎麼樣，贏面如何？」

「也就最後一把贏了點，醫藥費還差很多，財務上工資預支只能預支三個月。」

「今天起，為了這個家，戒賭戒酒，行不行。」

「本來就沒有癮，還不是為了湊醫藥費嗎？要不我為什麼玩輸贏快的炸金花，要是贏了一切好說，要是輸了，老子就搶他一把。」

葉非拍了拍鼓囊囊的腰間。

「錢，我已經有些眉目。」

葉全真想起了什麼，冷冷一笑，抬頭看了看錶，時間還早。

「不要去賣血了。」爸爸突兀的說出一句。

「嗯。」

「需不需要我跟着。」

「你這身穿着可進不去。」

「我在外面接應。」

「想啥呢，又不是違法亂紀的事兒。」

「那你把錢拿着吧？」

「好！」

葉全真抓住塞進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