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斷垣殘壁

凌南祈騎着馬奔在山間小道上，只見幾個行人，走的很近，衣衫有些破舊，臉上沾著不少灰土，向他身後的方向走去。

待這些人行至他身後不遠，他回過頭去，看着他們肩上扛着破舊的布袋，滿是補丁。他的眼神皺，了一些，「難民嗎」他嘀咕道。他又微微轉過去，看向東方，眼中閃過一絲不舍，又很快轉回去，揚起手中的馬鞭，揮了下去。

馬蹄聲漸漸慢了下來，直至停下。已接近入秋，西境的風吹起來微微帶起了寒意，凌南祈騎在馬上，對着前方看了許久，前方城門上方「陽關」兩個大字赫然映在他的眼帘中，只是這兩個字被風沙蓋住了大半，也只可以從輪廓依稀辨認出字的形狀，城門被風吹着，時而撞擊邊上的城牆，發出「砰」的響聲，只是並不是很有利，兩扇鐵門都已殘破不堪，很難想像到這兩扇門原先完整的樣子，下面似乎掉著一些門的碎片。沒有在城門邊守城的士兵，只有數具橫倒在城門四周的屍體，還有一些已經幾近風乾的血跡。這些屍體穿着不同顏色的盔甲，有幾具是他能認出來的，這是越國士兵的盔甲，其他幾具則好像是金，遼等國的士兵。這些士兵的屍體只有一個共同點，他們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幾處很深的傷痕，死相慘烈。

他將馬牽到城門邊一處樹林里，講馬繩系在了一棵樹上，獨自向城內走去。

城內靜悄悄的，幾乎沒有什麼聲響，隨着他向前走去，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這裏是陽關城，只見越來越多的屍體堆疊在地上，台階上，店鋪的門前，到處都是死相各異的屍體，甚至於幾處房屋的房檐上也可以看到。地上的頭盔，長槍，刀，隨處可見，有些在屍體邊上，有些武器還插在那些屍體上，整個刀身都沾染了鮮血存在的痕迹，只是上方的血跡已經有些乾涸。

他看向前方不遠處的一具屍體，面相驚恐，手中還握著刺穿他身體的那桿槍，他的嘴唇有些慘白，眼睛還睜著，他的目光中殘留着他死時驚恐的神情。凌南祈頓時感覺內心有一種噁心感犯上來，他沒有止住，吐了出來，只得連忙找了一處沒有很多屍體的牆邊扶著坐了下來。

他坐到牆下，遠處窸窸窣窣地傳來一陣腳步聲，隨着步子的邁動越來越響，似乎是向他這個方向走來。他屏住呼吸，不敢發聲，右手伸向了腰間掛着的劍。

來人在他坐着的牆邊不遠處停了下來，他向前貼近牆面，側耳傾聽。

聽這幾人的口音，應該是梁國士兵，「你說，我們三國都是一起圍攻的這陽關城，為何只有俺們梁國來做這打掃戰場的臟活？」

只聽得「啪」的一聲，那人好像被拍了一下，又一人說，「我可不想和這些屍體多待一會了，趕緊把屍體搬走燒了，我還想早點回家呢。」

腳步聲漸漸離遠，稍遠一些的地方，傳來幾聲重物落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