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里追賊

北風捲起沙塵，顆粒分明的細沙打在聶童的臉上。正午的陽光格外刺眼，而此時的聶童已經連續趕了七天七夜的路，從京城追到了大漠。再有二十里地，就是柳城，根據聶童得到的消息，司徒歷已經到了柳城，準備好今晚子時在柳城的鬼市把那件東西賣掉。

大漠中的城市，總是能給人一種蒼涼感。柳城雖說也有幾分蒼涼，但是在那幾乎看不到綠色的街道上卻有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這裏是西域內與帝國最近的城市，而一年一度的鬼市在今晚就要開啟，五湖四海的三教九流都會來看看那些平日裏不敢出手的寶貝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聶童在這個名叫有家客棧的門口栓好了馬，大步流星的跨進門來。「客官，您打尖還是住店呀？」小二一口標準的官話，想是為了今天也練習不少時日。「住店，給我一間客房。」聶童輕聲答道。「天字還是地字？」小二啰嗦道。「地字。」聶童不耐煩道。「好嘞，客官，您裏面請。」聶童跟着小二進了房，小二見聶童臉色不好，忙聲道「客官，小的先退下了，您有什麼吩咐再叫小的。」聶童嗯了一聲。

小二退出房門，聶童拿出了包裹中的信端詳了起來，「司徒歷將於七月十三至柳城，鬼市開時，寶貝脫手。」聶童怎麼也認不出這究竟是誰的字跡，為什麼要告訴他司徒歷來了柳城，只覺得這字跡似乎綿軟無力，不像出自習武之人之手。聶童看了一會，心想罷了，也許晚上就知道了，這時候不如先睡一覺，到了子時去那鬼市看看。

聶童不知道的是，當他跨進客棧的那一刻，已經有幾雙眼睛盯上了他，看他走入客房后，一個光頭對着同桌吃飯的幾個人說道，「消息不假，青衣神捕果然來了柳城。」一旁的瘦高個高聲應和道「這次咱們兄弟可以報仇雪恨了。」光頭悄聲道，「小聲，且慢歡喜，只怕想要這聶童命的人不止我們幾個，不要輕舉妄動。」此時此刻，旁邊另一桌上的一名清秀男子，壓了壓頭上的斗笠，呷了一口杯中的酒，微微笑了笑。

將近傍晚時分，聶童方才醒來，到大堂用罷吃食，便要出門去看看那鬼市開張之地，細柳庄。

說起這細柳庄，乃是幾十年前江湖上成名一時的大盜東方嶺一手建立起來，這東方嶺擅用一套細柳劍法，晚年時甚至折柳為劍，當年的官府捕快沒有一個能捉到他。東方嶺金盆洗手后，隱居於柳城，雖說自己不再做賊了，但是仍舊對珍寶有着痴迷，便在每年七月十五這一天辦起了鬼市，幫那些來路不正的寶貝找到買主。

且說聶童來到細柳庄不遠處，一手拿着剛買的糖葫蘆，一邊小聲說道，「這細柳庄莊主家財萬貫，怎的這大門如此簡陋。」「聶兄說笑了，我細柳庄何時家財萬貫過？」聶童輕輕轉頭，一名藍衫男子站在離他幾尺處，聶童心想這人腳步好輕，我竟然沒有聽到。聶童笑笑問道「敢問閣下是？為何認得在下？」藍衫男子拱手答道「在下細柳庄東方明缺，至於怎麼認識閣下嘛，這江湖上身着青衣吃糖葫蘆的捕快，除了你青衣神捕，只怕沒別人了吧？」聶童哈哈大笑道「原來是東方莊主，失敬失敬。」東方明缺欣欣然道，「既然來了，不如進庄內一坐，看看我細柳庄是否家財萬貫？」聶童悻悻然笑道，「好，好，好。」

這細柳庄雖說叫庄，不過是柳城內一個佔地較大的院子而已，庭院裏確實也算不得奢豪，不過是些花花草草，假山石而已。聶童跟着東方明缺進了正廳，落座款茶不表。

東方已經開口問起來聶童來意，「神捕來此處，可是為了今晚的鬼市？」

聶童笑笑說道，「來貴寶地，只怕也只能是為了這個了。」

「哦？那神捕可知道，這鬼市幾時開張，何人可以參與？」

「子時開張，無請柬不得參與。「

「那神捕可有請柬？」「有。」聶童想起那封神秘的信里有請柬。

「神捕可知道鬼市的規矩？」

「規矩？這個似乎請柬上不曾提到。」

「嗯，確實，其實唯一的規矩就是價高者得，或者藝高者得。」

「哦？價高者得我懂，這藝高者得是何意？」聶童臉色稍變了變。

「就是武藝高強者，可以靠比武搶寶貝！」東方明缺正色道。聶童聽到這，心想，怪不得每年都有不少人來了柳城就再也沒回去過。

兩人閑話幾句，東方起身道，「神捕，恕在下不能久陪，鬼市開前，還有些事宜要在下去安排。」聶童起身拱手道，「這個自然，在下告退，我們子時再見。」「子時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