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山雨欲來

黑道三大高手來襲的消息，只在很小的一個範圍里傳播。隨著這幾位的隕落，整個七俠鎮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像往常一樣，燕陸走進了同福客棧。白展堂立馬迎了上來：「小六兒來了啊，還是老規矩？」

「不，今天改善一下伙食，來碗牛肉麵吧。」燕陸笑著搖了搖頭，走到桌子前，把刀放了上去。

「可以啊，小六兒，這幾天發財了？」白展堂先向後廚招呼了一句，然後坐到了燕陸身邊，笑嘻嘻地說道。

「可不是嗎。」燕陸點了點頭，「前陣子保護小郭那個任務，婁知縣說我完成的很好，給我發了一筆獎金。」

那豈止是完成得很好，這三大高手在七俠鎮伏誅的消息傳到了上面之後，朝廷的嘉獎一封封地過來，婁知縣笑得都合不攏嘴了。不單是燕陸，婁知縣一高興，給縣衙所有的人都發了筆獎金，燕陸那便宜師父這會兒正和同僚喝酒呢。

「可以啊。」白展堂激動地拍了燕陸一下，然後湊過來，低聲問道，「那捉拿黑道三大高手，我們這也出了點力，你看這……有沒有我們的啊？」

一邊說著，白展堂一邊搓了搓手指。

「那不行。」燕陸搖了搖頭，「這次上邊只給了嘉獎，但根本沒發錢。我們的獎金，還是婁知縣掏的。給你們發獎勵，這多了，婁知縣也沒有；少了，也不合適啊。」

「也是，也是。」白展堂點了點頭。

「不過，我給你透露了消息，你先別往外傳啊。」燕陸這時候卻湊在白展堂的耳邊，低聲說道，「你們這次幫了這麼大忙，婁知縣沒表示也不合適。所以，他準備把『年度最佳商戶』頒發給你們。」

「啊？」白展堂有些不樂意，「一個空名頭，有什麼用啊？」

「怎麼是個空名頭呢。」燕陸連忙解釋，「年度最佳商戶，可以免稅半成，要是衙門資金充裕，還有可能發獎金呢。」

「原來是這樣啊。」白展堂立馬高興了起來，「那我就痛快了。」

「什麼痛快了？」兩個人正聊著，頭頂突然傳來了佟湘玉的聲音。兩個人一起抬頭，然後齊齊掉凳。

「媽呀！」

不怪這兩人，而是佟湘玉化的這裝的確是太過驚悚了點。兩頰上抹著紅彤彤圓滾滾的兩個大圓點，總讓燕陸想起什麼不太好的東西。

總的來說，佟湘玉現在真的算是一個沉魚落雁的人兒——魚和雁都被嚇死的那種。

「掌柜的，你臉咋了，讓開水燙了？」驚訝過後，白展堂最先反應了過來，連忙跑到佟湘玉跟前，一臉關切地問道。

結果他沒有注意到的是，他問的越多，佟湘玉的嘴撅得越高，最後簡直就是生氣了：「去，把泔水倒了。」

「倒啥泔水啊，趕緊去找郎中吧。」白展堂說著，便飛快地跑出了客棧。只留下了一臉氣惱的佟湘玉。

很明顯，佟湘玉對自己的化妝能力缺乏明顯的認知，這妝容，實在是……太前衛了。

「掌柜的，您這是化妝了？」白展堂看不出來，燕陸則是看得出來。

「嗯。」佟湘玉點了點頭，走到了燕陸跟前，擺了個POSS，「怎麼樣。」

「怎麼說呢……」燕陸心底默默地算了算，「您的化妝手法領先她們至少五百年。」

「有這麼好嗎？」佟湘玉心中竊喜，但臉上還要繃住。

「有。」燕陸點了點頭，他的情商一向很高，「不過，掌柜的，

這所謂『女為知己者容』，掌柜的化妝，是給誰看呢？」

說著，燕陸回頭看了看早已不見蹤影的白展堂：「不會是老白吧。」

「哎呦，不跟你說了。」佟湘玉有些害羞地跺了跺腳，扭身又上樓了。

「牛肉麵來嘍。」佟掌柜上樓了，李大嘴一邊喊著，一邊端了一碗牛肉麵出來，放到了燕陸面前，「小六兒，你的面。」

放下面之後，李大嘴轉身就要回廚房，卻被燕陸叫住。

「啥事兒啊，我廚房裡還燉著湯呢。」李大嘴很著急。

燕陸從懷裡掏出了兩錢銀子，遞給了李大嘴：「上次不是借你兩錢銀子嗎，現在還你。」

「你不說我都忘了。」聽了燕陸的話，李大嘴竟有一種白撿兩錢銀子的感覺，笑呵呵地就把銀子給接了過去，「以後借錢，還來找哥。」

見燕陸點了點頭，李大嘴便樂呵呵地回廚房了。

而這一切，都被坐在櫃檯後邊的呂秀才給看到了眼裡。

燕陸美美地吃完一大碗牛肉麵，連湯也沒有放過，放下錢，起身想走，自己的師父卻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

「怎麼了，師父？」燕陸看到，連忙問了一句。

「找到你了。」邢育森喘了口氣，「婁知縣召見，有要緊事，趕快走吧。」

「好的，師父。」婁知縣召見可不是小事，燕陸連忙跟著邢育森朝著縣衙走去。

來到了縣衙，早已有不少捕快聚集到了這裡。走進去一看，婁知縣已經坐到了堂上。看著人來得差不多了，婁知縣便開口了：「這次召集大家，是有要事商量。」

整個縣衙頓時靜了下來。

「之前尋找黑風寨殘匪一事，現在已經有了眉目了。」婁知縣先說了這麼一句，堂下的眾多捕快頓時一喜。

之前楊惠蘭雖然是將黑風寨給殺得七零八落，但還有一小股殘匪幸免於難。不僅如此，他們還保有黑風寨掠奪來的大量財物，甚至和其他山寨的殘匪糾集起來，發出了一道價值三萬兩的懸賞。

隨著黑道三大高手的飲恨七俠鎮，即使是現在黑道三大家族也追加了十萬的賞格，這單子已經沒人敢接了。但即便如此，婁知縣也注意到這股殘匪所具備的危害性，一不留神，黑風寨就可能會死灰復燃。

所以婁知縣一面向朝廷彙報，請求支援；一面又派出人手，搜集這些殘匪的下落。但是，朝廷那邊的支援請求很快被駁回了。

理由很簡單：你連黑道三大高手都可以收拾，區區一股殘匪，又怎麼會難住你呢？

這樣一來，婁知縣還真不好請求上面支援了。但婁知縣也沒有在意，黑風寨雖然是山賊，但並沒有什麼戰鬥力，只能嚇唬嚇唬普通人。區區一股殘匪，他隨便就可以收拾。而現在的主要問題是，這些人太能藏了。

婁知縣派出人手，搜索了得有小半個月的時間，才終於摸到了這伙殘匪的消息。

「好消息是，根據可靠線報，這伙黑風寨殘匪還盤踞在翠微山上靠近廣陽府一帶，具體位置已經知道了。」婁知縣先說出了這陣子探查出來的一個結果。

眾多捕快們都面帶喜色，剿滅了這股殘匪，自己履歷上就又要多一個閃光點了。

「大人，是不是還有個壞消息？」燕陸卻輕而易舉地抓住了盲點。

「沒錯。」婁知縣看了燕陸一眼，點了點頭，「根據可靠線報，翠微山上盤踞的，不僅有黑風寨殘匪，還有方圓五百里其他山寨殘留的山賊。」

「啊？」眾捕快紛紛驚呼，一時失措。這麼多山賊聚在一起，可就不是能不能剿滅的問題了，而是能不能保住七俠鎮的問題了。

「各位，現在形勢嚴峻。」雖然情況緊急，但婁知縣還是鎮定自若，「向上頭求援的信已經發出去了，我們要做的，就是在支援到來之前，做好防備，明白嗎？」

「明白！」眾捕快轟然應諾。

平靜了沒幾天的七俠鎮，很快又變得緊張了起來。這一次，不但加強了巡街的強度，在七俠鎮城門出入口，也加強了對來往客商的盤查。誰知道這些山賊勾結到一起后，會不會幹出點別的事情，比如說，火燒同福客棧之類的。

但是，形勢雖然緊張，卻一直很平靜。幾天下來，七俠鎮中並沒有查出可疑人員，那些山賊也一點動作都沒有。

這種詭異的平靜讓燕陸心裡慌慌的，總擔心會發生什麼事情。焦躁的感覺讓他的神經給繃緊了起來。

「啾——砰——」

正在巡街的燕陸突然聽到一聲巨響，那一瞬間，燕陸想到了許多的可能：城中潛入了山賊，在給同夥發信號；城中潛入了山賊，要通過爆炸引起騷動……

總之，每一種可能都和山賊有關。

但是，等到燕陸稍微辨別了一下，發現動靜是從同福客棧裡面傳出來的時候，他便暗暗鬆了口氣。同福客棧裡面傳出了什麼動靜都是正常的，即使有危險也會被控制住。

但是，燕陸看了看周圍驚慌失措的鎮民，還是得去看一看。

燕陸馬上鑽進同福客棧，一進門，便聞到一股硝煙味。這味道是從樓上傳來的，燕陸走上二樓，發現佟湘玉的房門敞開著，便走了進去。

一進去，燕陸首先看到的便是佟湘玉黑化版——物理意義上的。此時她手裡正抱著一個炮仗似的東西，一邊放著一個柜子，裡面擺滿了各種兵器。白展堂和郭芙蓉也在屋裡，和燕陸一樣一臉吃驚。

燕陸捂臉，他好像想起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