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露餡

「啊！啊！！啊！！！」

同福客棧二樓客房裡，傳來一聲聲凄慘的嚎叫，聽得樓下幾個人膽寒不已，議論紛紛。

「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客棧的大門一下子就被人推開了，燕陸走了進來，臉上滿是警戒。

「你看，我說會把官府的人招來吧。」白展堂一攤手，說起了風涼話。

佟湘玉瞪了他一眼，然後笑眯眯地對燕陸說道：「沒事兒。」

「沒事兒他嚎成這樣？」燕陸撇了撇嘴，「上邊幹什麼呢？」

「李大娘想要學岳母，正給大嘴背上刺字呢。」呂秀才一邊說，一邊比劃了一個針扎的姿勢。

「這又是唱哪出啊？」燕陸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下午不是把李大娘給哄過去了嗎？」

「誰知道呢。」白展堂聳了聳肩，「要不，小郭你去說說。」

「不行，我還要去做菜呢。」郭芙蓉說著就朝著廚房走去。

「還做啊？」其他幾個人都嚇了一跳。

「反正大嘴也不用廚房。」郭芙蓉一邊走一邊說，「我就先練練嘛，反正不做出一頓好吃的來，我是不會罷手的。」

「掌柜的，您就看著她這樣糟蹋糧食？」見郭芙蓉又進了廚房，白展堂連忙問了一句。

「可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嘛。」佟湘玉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我倒是有個辦法……」到最後，還是呂秀才拿出了個主意，眾人連忙湊過去，聽呂秀才的計劃。

於是，一出「呂聖人夜訪狀元府」的戲碼在同福客棧二樓成功上演。

「兒啊，收拾行裝，咱們上戰場！」隨著李大娘一句斬釘截鐵的話，佟湘玉他們幾個差點兒背過氣去，這讓在一邊看戲的燕陸忍不住暗自偷笑。李大娘這是上癮了，涮著他們幾個玩兒呢。

這個時候，李大娘還在戲中，認真地叮囑自家孩子上了戰場記得將背後刺的字給敵人看。

「狀元爺，快給你娘喂口離別粥吧。」也就在這個時候，郭芙蓉端著一碗粥跑了進來。李大娘假模假樣地謝過皇上，然後端起粥，輕輕喝了一口。

燕陸看到了李大娘的表情頓時僵了一下，然後臉上的皺紋都聚在了一起，廢了好大勁才把這口粥給咽了下去。燕陸不由得對李大娘表示同情。

但李大娘不能表現出來，喝完之後，還是忍不住擠出了一個笑臉，說了一句「好粥」，然後把正在高興的小郭和其他人都轟了出去。

幾個人出門，到了樓下，又議論了起來。

「怎麼辦啊，秀才，你這辦法也沒有作用嘛。」佟湘玉先說了這麼一句。

「我也沒想到，李大娘竟然這麼大義凜然。」呂秀才卻滿是崇敬，「說真的，我有點兒佩服李大娘了。」

「我就是擔心，李大娘身體會不會出什麼意外。」白展堂卻是眉頭緊鎖。

「怎麼說？」其他人都轉頭看向了他。

「你們想啊，小郭做得東西，是給人吃的嗎？」白展堂一臉的理所當然，「李大娘年紀又大了，要是因為這個，有個三長兩短……」

「喂，你什麼意思嘛。」郭芙蓉生氣了。

「對啊，你什麼意思。」燕陸卻在一邊幫起了腔，「李大娘都說小郭做的粥好吃了。小郭，你做到了，不用再練習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給其他人使眼色，意思很明確：「趁這個機會，讓郭芙蓉別再進廚房了。」

「哦對對對。」佟湘玉和呂秀才也反應了過來，

白展堂也連忙道歉。

「嘿嘿。」郭芙蓉卻滿是得意，「鍋里還有粥呢，我去給您們盛過來，你們也嘗嘗。」

說著，郭芙蓉就樂顛顛地跑進了廚房。白展堂他們阻攔不及，紛紛轉過頭來狠狠地瞪了一眼燕陸。

「大家都在呢？」正在燕陸想要辯解的時候，李大嘴走了下來。

「大嘴，怎麼樣了，你娘沒事兒吧？」佟湘玉連忙關切地問了一句。

「沒事兒，已經睡下了。」李大嘴搖了搖頭，「還有，我娘已經發現咱們是假的了，我也跟我娘說清楚了，咱們不用再演戲了。」

「那可太好了。」幾個人頓時鬆了一口氣。

「哎，大嘴。」白展堂卻有些好奇，「你娘是什麼察覺出破綻的？」

「還不是那碗粥。」李大嘴撇了撇嘴，「我娘說，皇上賞的粥不可能那麼難吃。」

「難吃，什麼難吃？」郭芙蓉正好走了出來，手裡還端著碗粥。

「呃……什麼難吃啊，展堂？」佟湘玉連忙問了一句。

「難吃……就是晚上吃太飽了，很難吃的下的意思。」白展堂飛快地想出了一個解釋。

「啊對對對……」眾人連忙附和。

「沒事兒，我這就是一碗粥，大家就當夜宵了。」郭芙蓉臉上滿是高興，將粥放到了桌子上。

從賣相上看，這碗粥比之前的菜好多了，至少看得出粥的樣子。可有了李大娘的話，幾個人都不敢輕易嘗試。

佟湘玉望向白展堂，白展堂看向呂秀才，呂秀才看向了李大嘴，然後眾人紛紛把目光轉向了燕陸。至於莫小貝……她還要上學，已經去睡了。

「呃……」燕陸眼裡滿是遲疑。

「小六兒啊，這麼好吃的粥，就送給你了。」佟湘玉臉上笑眯眯，但卻不容燕陸拒絕。

可燕陸又能怎麼辦呢，事情也算是他惹出來的。無奈的燕陸只能端起粥，閉上了眼睛，一口悶了下去。

「小六兒，是條漢子！」白展堂給他點了個贊。

「怎麼樣，怎麼樣？」郭芙蓉臉上也滿是期待。

燕陸好半天才睜開了眼睛，感覺漸漸地回歸，他看著郭芙蓉，用沙啞的嗓音說道：「做得挺好，但下次別做了……」然後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小六兒……」幾個人頓時慌作一團。

……

「娘，這位是我們掌柜的。」李大嘴攙著李大娘在大堂里，將眾人重新給李大娘介紹一遍。

「伯母好，我姓佟，叫佟湘玉。」佟湘玉走上前，拉住了李大娘的手。

「我兒子在這裡，給你添麻煩了。」李大娘說著，拍了拍佟湘玉的手。

「不麻煩，不麻煩。」佟湘玉連忙搖頭，看了郭芙蓉做的菜，她才知道李大嘴做的菜有多好吃。

「這個是燕陸，是我們鎮上的捕快。」李大嘴又介紹到了最後一個。

「這個我已經認識了。」李大娘笑了笑。

「李大娘，您怎麼不陪他們演了。」燕陸低聲問了一句，「我看您不是玩得挺高興的嗎？」

「不行。」李大娘搖了搖頭，「郭芙蓉那丫頭做得粥太難喝了，再喝一次，我這身子骨怕是撐不住了。」

「也是。」燕陸點了點頭，那玩意兒都能當生化武器用了。

眾人又聊了一會兒天，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李大娘便準備和眾人告別了。

「李大娘，您不打算多留一陣子？」郭芙蓉問了一句，她還是有些戀戀不捨。

「不了不了，就不給您們添麻煩了。」李大娘朝著眾人揮了揮手，「以後大嘴在這裡，還希望你們多多關照。」

「會的會的。」眾人也連忙說道，「您以後有空常來啊。」

離別的話說完之後，李大嘴便扶著自家老娘朝家裡走去。這一去就是半天。等到李大嘴回來的時候，客棧裡面的人正在閑聊。

「老白，那個賭術高手的事兒，你弄得怎麼樣了啊？」燕陸坐在白展堂一邊。

「已經找到了。」白展堂胸有成竹。

「誰呀，在哪裡？」燕陸頓時眼睛一亮。

白展堂將腳放到了凳子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就是我呀。」

「你？」燕陸上下打量了白展堂一眼，「你行嗎？」

「怎麼不行？」白展堂頓時來了傲氣，吹起牛皮來，「想當年我闖蕩江湖的時候……」

可他一抬頭，便看到了燕陸亮晶晶的眼睛，想起燕陸的身份來，頓時蔫了下去：「總之我的賭術確實很厲害。」

「我還以為你能交代點兒什麼呢。」燕陸有些失望，白展堂及時剎住了車，要不他就步入二龍湖浩哥的後塵了。

正在這時，兩個人的肚子「咕嚕嚕」都叫了一聲。他們對視眼，白展堂催促到：「小六兒，做飯去。」

「不去。」燕陸一口回絕，「大嘴這不是回來了嗎？」

「對啊，大嘴回來了。」白展堂轉頭看向李大嘴，「大嘴啊，快做飯去吧。」

「不是還有小郭嗎？」李大嘴故意調笑道。

「她做的東西是人吃的嗎？」白展堂沒好氣地說了一句，「不過小郭也明白自己做的難吃了，現在已經不做飯了，改學女紅了。」

「她學女紅？也不怕針扎到自己的手。」李大嘴的嘴依舊很損。

「說起來，你娘給你刺的啥字啊，讓我們看看唄。」燕陸故意搞事。

「不給你們看。」李大嘴一口回絕，「我娘說，只有遇到打不過的人才能給他們看。」

「那你看看我倆你打得過誰？」白展堂不依不饒。李大嘴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我知道了……」燕陸施展起了激將法，「是你嫌你娘刺的字太難看了，不想給我們看。」

「誰說的？」李大嘴就吃激將法，聞言一下子把衣裳扒了，把後背露給了兩人，「你看，你看！」

「噗嗤……」

「哈哈哈……」

白展堂和燕陸看了，頓時笑了起來。尤其是燕陸，在現場看的比在電視上看到的更清楚，衝擊性更強。

「怎麼了怎麼了？」其他人聽到動靜也紛紛沖了出來。

燕陸他們兩個笑得前仰後合，勉強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向了李大嘴的後背。

「噗嗤……」頓時又是一片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