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鳳梓樹

終於要回來了。

億萬年來，你終於要回來了，這三界我幫你守了這麼久，該是你回來主宰了。

白衣心裏默默想着。

億萬年前，混沌初開，鳳羽，夜明煜和白衣三人同時降生，鳳羽本才該是這三界之尊，三人初有神識之時，需接受混元天雷的錘鍊，。天雷一次比一次強，白衣差點趁受不住，鳳羽趁她不注意時，一把將她推開，替她擋了最後一道天雷，也因此，鳳羽被兩道天雷同時擊中，正中心房，導致鳳羽心底產生魔氣，非神非魔。

天雷之後，鳳羽和夜明煜二人失去所有記憶，只有白衣記得那時的情況。

世間本無三界之說，三界是在一次次變化中衍生而來。

白衣耗盡萬年才將鳳羽體內魔氣壓制住，但也只能壓制，無法祛除。

夜明煜墮魔后，實力也隨之下降，但若找到那一絲魔氣便可有主宰三界的能力。

若讓他尋得那一絲魔氣，三界必定遭殃。

天界也知曉魔氣的存在，便在三界尋找，白衣深知，夜明煜找到鳳羽，他得死，天界找到鳳羽，他也得死……

不，她不會讓他死的，一定不會。

白衣好不容易壓制住鳳羽體內的魔氣，打算讓他在天界中慢慢感受人情冷暖，慢慢消除魔氣，但夜明煜的墮魔讓白衣不得不改變方法，她又將鳳羽帶回洛雲澗，防止天魔兩界發現魔氣在鳳羽身上。

為了封印鳳羽身上的魔氣，白衣不惜以命為賭注。

萬朝會散去后，眾仙散去，洛雲澗又恢復從前的冷清。

鳳羽來到無舍殿前。

「鳳羽求見神尊！」

鳳羽剛說完，無舍的門便打開了。

雲白光潔的大殿倒映着淚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靈虛幻，美景如花隔雲端，讓人分辨不清何處是實景何處為倒影。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食如畫、酒如泉，古琴涔涔、鐘聲叮咚。大殿四周裝飾著倒鈴般的花朵，花萼潔白，骨瓷樣泛出半透明的光澤，花瓣頂端是一圈深淺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鳳羽進到正殿，未曾看到白衣，便穿過正殿，往花園走去。

白衣坐在幽泉湖邊，彈奏著古琴，一旁湖水流淌著，風景如畫。

鳳羽站在青石巷邊，一時看得入了迷，半晌才回過神來。

「參見神尊！」鳳羽低頭行禮。

「起來吧。」白衣說道，聽不出什麼語氣，「早就和你說過，於我無需行禮，甚至三界你都無需向任何人行禮。」

「你平日極少來無舍，今日特來尋我，是有何要事嗎？」白衣說着，依舊撫著琴。

「並無什麼要緊事，我來找神尊只是想問一下…雲水間。」鳳羽有些遲鈍。

聽到雲水間，白衣停下撫琴，起身走到亭子裏坐下。

「過來坐吧！」白衣抬頭看向鳳羽。

「多謝神尊！」鳳羽再次行禮后也走到亭子裏坐下。

「我曾與你說過，洛雲澗不處三界之中。洛雲澗是混沌初開之時天雷劈裂所形成，地處三界交匯處，因三界不斷擠壓從而形成一個獨立空間，此處匯聚三界靈氣，也吸納三界污濁之氣，二者相生相剋。碧海蒼嶺吸收三界靈氣，滋潤萬物，唯獨雲水間污濁之氣無從抵制，不得已只能將其封印，幸之，今年雲水間污濁之氣自行消散，鳳梓樹花開，不過這也說明三界將會有一場浩劫！」

「那這鳳梓樹是……」

「鳳梓樹乃上古神樹，需靈氣和污氣合力滋養，自古花開一色便已難得，而今花開四色，便說明三界陰陽開始顛倒，必有一劫！」白衣神情黯然，一臉嚴肅。

鳳羽從未見過白衣這樣的神情。

「自混沌初開以來，三界歷經無數災難，有天災，也有人禍，神尊如此神情，莫不是……」鳳羽也跟着緊張起來。

「這場浩劫，若可阻止，則無大事，若不可避免，便會生靈塗炭，三界都將毀滅！」

白衣雖神情緊張，卻依舊很冷靜，無論在多麼混亂的情況下，她依舊可以臨危不亂。

這一點鳳羽自愧不如。

「今日天色已晚，若無其他事，鳳羽你便先回去吧，明日下界查探一下三界情況。」

「是。那此事用不用報予天帝？」

「暫且不必，如今你我都尚不知具體為何事，現在報予天帝，恐會引起慌亂。」

「鳳羽知道了。」

說完，鳳羽便起身離去了。鳳羽回星舒殿的路上，他發現手上時不時有黑色紋理出現，心中也一股燥烈的心火。

白衣獨自坐在亭子中，眼神有些恍惚。

「雲水間污氣消散，說明鳳羽身上的魔氣在消散，可為何鳳梓樹會花開四色？人間、天界污氣不可能這麼大，夜明煜也被封印近五百年也沒有衝破封印的痕迹，魔界新君鏡筱也算安分，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白衣暗暗想着。

翌日，鳳羽早早下界，查探三界。

初到人家，一副國泰民安的和諧景象，鳳羽還有些欣慰，可沒走多遠，便看到無數流離失所的難民。鳳羽化作凡人，詢問一老丈得知，人間多地久未降雨，酷熱難耐，土地貧瘠，河流乾涸，農民顆粒無收，帝室多次設祭壇求雨，卻無半點作用，以至於人間個個怨聲載道。

見此狀，鳳羽無奈，又去往天界。天界也眾多神仙無視仙規，飲酒作樂。鳳羽在暗處看着，眼神凌厲。

隨後，鳳羽又去往魔界。鳳羽一進入魔界地界，心火便難以控制，他努力控制着，強撐著查探了魔界情況，發現魔界魔氣比以往更甚，四處危機重重。鳳羽心火難受，還未查探出魔氣重的原因便離去了。

返回洛雲澗后，鳳羽先回了星舒殿，將體內心火壓制后，他才去找白衣。

白衣得知一切后，十分憤怒。當即便去了天界。

天界南天門。

白衣神尊出現在門口，被守將攔下。

「本尊豈是爾等能攔的？」白衣開口，語氣冷漠。她輕輕施法，旁邊的守將便被震開多遠。

「快去稟報天君，有人擅闖天宮。」一名守將爬起來說道。

白衣神尊直往星月大殿，怒氣沖沖。

一名守將追着白衣神尊到星月大殿，白衣並未理睬，徑直走到主神位上坐下。

她側坐着，單手扶額，眼神冷漠。

守將看着白衣都有些打顫，他站在大殿中央，一直盯着白衣。

一會後，眾多守將將星月大殿團團圍住。

「汝乃何人，膽敢擅闖天宮！」一名武將厲聲問道。

白衣神尊一言未發。

武將見狀，捋起長矛便要衝上去，被一旁的守將攔下：「將軍，此人功力深厚，恐您不是她的對手。」

「不是對手又如何，我既身為將軍，便要守護好天界，即使力不足道，也要奮力一搏！」說完，武將便衝上去了。

聽到他這句話，白衣轉頭看了一眼。

他用盡全力衝上去，白衣輕輕動了動手指，武將便被彈出很遠，但未傷及他。

「閣下到底是誰，明明可以直接殺了我，卻並未傷及我一分一毫，也不像魔界之人。」武將問道，聲音沒有之前的凌厲，但卻依舊將長矛指向她。

武將剛說完，天帝和眾神便過來了。

「大膽，竟然敢質問神尊！」天帝說道，語氣有些重。

聽到神尊二字，武將立刻收起長矛，雙膝跪地。

「下神冒犯了，不知是神尊駕到，請神尊責罰。」

「神尊大駕光臨，下神未曾迎接，且御下不嚴，請神尊責罰。」

天帝行禮道。

身後眾多神仙也立刻行禮。

白衣依舊扶額，！我：冷冷說道：「責罰，確實該罰！」

「水神，雨神何在？」

台下無人回應。

白衣怒了，她轉過身，眼神冰冷，「半刻之內，我要見到所有位列仙班的神仙出現在此！」

很快，所有神仙都趕到星月大殿，整個大殿人滿為患。

一開始嘈雜不堪，但所有人看到白衣神尊那一刻，瞬間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