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消息

「你認不認識一個名字陳清筱的女人，今年二十四歲。」

姜婕聽到這話后楞了愣，明媚的眼眸子閃過一絲詫異，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問題，雖有些意外，但還是快速的思索起來。

陳封在一旁等待着，平靜如水的心，也開始微微有些起伏，要是在這裏可以得到她的消息，那麼找到她的可能性會小許多，如果不能，偌大的城市，他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往何處。

時間的流逝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像是過去了許久，又好像是短短几個瞬間。姜婕有些輕柔的嗓音才響起。

「我的確認識一個叫陳清筱的人，也知道她的住址，但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個我就不確定了。」

陳封聽聞神面露喜色，期待變為了現實，就連他也不免為之動容，說道：「沒關係，我可以判斷。」

姜婕的臉上卻是浮現了一絲歉意，語氣卻非常真誠道：「告訴你情況之後我可以向你提出一個問題嗎？當然這只是我的一點好奇，你不答應也沒關係，我還是會告訴你她的消息的。」

陳封皺起了眉頭，但隨即想到了什麼，神情慢慢地恢復成了平淡。既然是他先向別人提出了問題，現在被提出要求也是應該，等價交換，一向也是他所信奉的。

「可以，你說。」

「我和她不算很熟，只是見過幾次，對她的情況大概了解一點，是不是你要找的，也只能你來判斷了。」

姜婕停頓一下，像是都在組織言語，片刻後繼續說道：「陳清筱，二十四歲，江陵人，燕大畢業，人很漂亮，在學校是公認的校花，畢業後進入了江城排名前十的欣茂集團工作，去年和欣茂繼承人林皓軒結婚了，兩人好像是高中同學，之後又是一起上的大學，感情倒是很讓人羨慕。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能確定是你要找的嗎？」

姜婕說完后看向陳封，想聽聽他怎麼說，卻發現他此時表現的有些異樣。

安靜地坐在她對面陳封，雙手微微握成了拳放在膝上，一直保持平靜冷漠的臉上，這時也少見的露出了真實的情感。

「是遺憾與失落嗎？」姜捷如是想到。

也隱約明白了點他和陳清筱的關係，不由得開始仔細觀察起陳封來，修長勻稱的身體，大概在一米八左右，五官立體端正，鼻樑高挺，看起來有點像是書上所說的劍眉星目，鼻如懸膽的味道，要是臉上的冷峻的表情能柔和些，應該會是一個很受女孩子歡迎的帥哥。

「咳、咳。」

陳封看着眼前這個用一隻手撐著下巴，盯着他入神的妖嬈女人，微感些尷尬，只能將右手握拳放入嘴邊輕咳兩聲。

姜婕端正了身體，神情如常，嘴角卻是露出了一絲微笑，說道：「怎樣，是你要找的人嗎？」

「謝謝，是的，那麼她的住址？」

在林皓軒這個名字出現時他就已經能確認了，只是陡然聽聞她已經結婚了這個事實后，心情不免有些低落。

他和她的關係其實並不複雜，是遠親，也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血緣關係在他們這一輩已經很淡了，本以為能一起相伴到老，可...想到那句「青梅難敵天降」不由得在心裏自嘲的笑了笑。

「會議室里有江城的平面地圖，我等會拿給你，現在可以向你提出一個問題嗎？」

陳封點了點頭道：「可以，只要是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

姜婕秋水般明澈的目光，在陳封平靜的臉上轉過，不知為何在心中壓下了原本想問的話，片刻之後道：「你是從外面進來的吧！我指的是城外，我想知道江城之外的情況怎樣了。」

陳封微感意外，但還是如實道：「我是從江陵過來的，外面和這裏的情況一樣，行屍遍地，如今我想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地方是絕對安全的了。」

姜婕的臉上還是浮現一抹失望的神情，她也有想過是這種可能，但是在這絕望之中，為保留一絲希望，讓自己不至於太過痛苦，不是很好么。現在唯一渺茫的希望已經幻滅，剩下的只是無盡的黑暗與冰冷，她一個柔弱的女子又如何能在這末世中生存下去，這般想着，原本明澈的雙眸也漸漸暗淡了下去。

陳封看着眼前這個神情哀傷的女子，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了，他大約能明白姜婕所想的。存活下來的人，大多都是被恐懼所籠罩的，今後也將帶着種恐懼的心情，在這末世之中艱難的生存下去。對心理和身體都不夠強的人來說，活着本身就是一種痛苦。

「既然你能在末日之初存活下來，說明你的運氣挺不錯的，好好活着，以後的環境會變好也說不定。」

陳封說完這句後起身離開了，他現在所能做的也就是說上這麼一句安慰的話了，對別的他自認沒有能力也沒有時間去管。

林平哲看着向自己走來的陳封，笑着說道：「怎樣，姜婕怎麼說。「

「謝謝，有消息了，現在只需要確定她的住址了。」

林平哲神情也有些喜悅，說道：「哈，恭喜陳兄弟，有心人，老天是不會辜負的，希望你接下來能平安地找到她。」

「謝謝林哥，借你吉言。」

「陳兄弟，你也不要太客氣了，之前要不是你出手幫忙，我和何銘大概是回不來了，要說感謝的應該是我們。」

林平哲對眼前的男子是想結交下去的，通過這短暫的時間接觸下來，他知道陳封並不是那種冷麵心黑的人，臉上的漠然只是有些喜靜與不善言辭而已。而與他淡然神情相匹配的則是他那種讓人無法理解的身手。有這樣一個朋友，在這末世當中，想必任誰都會安心許多。

「林哥，確定她住址后，我就會離開這裏。」

陳封笑了笑，他對林平哲的心思也知道些，卻並不反感。就像林平哲覺得他是一個可交的朋友一樣，他也對林平哲為人、處事風格也很欣賞。

聽到這話，林平哲雖然早有預料，但還是不免有些失望。現在他雖是很想結交陳封，但兩人目前卻還只是萍水相逢，並沒有多少交情，他也無法奢求太多。可是接下來陳封說的話讓他神情聚然變得欣喜若狂起來。

「離開之前，有件事想和你說一下，是關於離開江城的方法，可能有點危險。」

林平哲強壓住心中的興奮，語氣微顫道：「沒關係，陳兄弟你說吧！總比困死在這會議室強。」

他們在這會議室中待了整整一天了，又怎麼會不想出去，只是因為看不到出城的希望而已。城中的大小道路，都被數不盡的行屍佔據了，除非有人可以越過這些行屍，飛離出江城，否則出城的機會微乎甚微。現在陳封告訴他，有離開江城的方法，他有如何不興奮，不喜出望外。

「我進城后的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尋找能夠通行的道路與小港，藉以避開規模龐大的屍群，後來為了知道它們的行動規律，也會登上天台觀察，這讓我發現了一種現象，行屍一般不會漫無目的遊盪在么個固定的地段，它們往往是集中在一起朝某個方向緩慢移動。城市裏因為人口太多，太過密集，組成的屍群數量通常是萬人以上的，它們經過的道路后，會出現一種短暫的真空狀態，路面上不會留下多少行屍。我說的方法其實很簡單，就是從屍群經過後的幾個路段中間穿過去，這樣可以很快到達到達漢江大橋附近，這樣你們再出城就簡單了。」

陳封說完看着面色凝重似乎難以決斷的林平哲，也不着急，只是在旁邊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對一旁的何銘點了點頭。

看着陳封在他身旁坐下，還向他點頭示意，何銘有些受寵若驚，連忙道：「陳哥。」

何銘剛才坐在一邊默默地聽完了陳封與林平哲之間的對話，神情並不見太多變化。對他來說，這種決定交給林哥來做是最正確不過了，他要做的只是跟在他身後走下去就行。

林平哲的決斷並沒有持續太久，片刻后，神色恢復如常，笑着對陳封說道：「這些話要是別人對我說的，我是不會相信的，但若是陳兄弟你的話，我願意賭一把。」

「哈，林哥，膽魄過人。」

陳封也笑了起來，他對林平哲的決定並不意外，像他這樣的人，是不會願意在一個地方困坐等死的，只要有機會，哪怕這個機會渺小還伴隨危險，他還是會走上前抓住它的。

姜婕這時走了過來，手中拿着張寬大的平面地圖，看着相視而笑的倆人，疑惑不已，不明白是什麼讓他們如此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