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功

神功

()霎時間,劉伝山呆立無語,想到自己修行了三年有餘的玄門道行就此付諸東流,心中便是一陣痛惜。不過幸得意他此時道行尚淺,不過是三年而已,心中雖然難受,但總歸能夠勉強緩下心緒。

「這本書盡寫些害人的法門,我已經被害過一次,可不能再讓來人受害了!」劉伝山正義稟然,抓起那本古書,正yù撕成碎屑,以免繼續禍害他人。

誰知這本書不知是什麼材質構成,劉伝山奮力撕扯了半天,竟是不為所動,道道無sè光華籠蓋在書紙上,竟似蠶絲細綢一般堅滑,每每便輕描淡寫將他撕扯力道卸了下來。

劉伝山心中恚怒,但也無可奈何,只得狠狠道:「不知此書是何方妖魔所著,害人不淺!」忽然心中一想,此書前幾頁所載的法門便是如此狡獪yīn蜮,不知後面所載又是如何窮凶極惡。反正他現下一身粗淺道行已然盡失,倒不如多看幾頁留個心眼,以免rì后再遭坑害。

說到做到,劉伝山果然又拾起那本書,粗略翻過之前自己看過的內容,繼續往後細閱。只見經過九次散功訣后,後面的內容截然而異,所呈現出的畫面也大相逕庭。

一句粗淺法訣映在頁,繼而出現了一個人盤膝打坐,正自吐納運功的畫面,此時那人體內已然半分真元道行也無。

又翻了一頁,只見頁又是一句較為粗淺的法訣,頁面上一縷縷遊絲般的無sè氣息周遊體內,但卻無法運功凝結。

接下來的書卷內容依次呈現出的是:運用法訣將那股無sè氣息凝聚成一團,幾經引導下躥到右手掌心部位,繼而默念一句法門,驀地光華一騰,一股無sè光華閃現在手心,稍縱即逝,頃刻便沒有了蹤影。

劉伝山恍然大悟,狠狠道:「果然又是害人的法子!咦?既然道行已然全失,那這些無sè氣息是哪裏來的?」他正自滿腹疑竇,着實好奇但又不得解。

他狠下心,自言道:「反正我半點道行也無,且看這書能怎能繼續害我!」說罷,他盤膝而坐,繼續依照著書中所示,果覺體內有一縷淡淡的氣息飄遊,他依照法門所示,經由手臂引導入掌心。因他之前接連九次引導玄門真元凝結掌心,所經穴脈已通暢無阻,此次運功可謂是輕鬆得難以置信了。

於是他又依照著書中法門,盤膝坐定,神凝丹田、息游紫府,照練了一會兒,果然一縷無sè光華閃現在自己右手掌心間,爾忽便又散去了。

劉伝山不知其中奧妙,搔了搔頭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索xìng又翻閱了幾頁古書。豈止下面所示內容竟重歸正軌,儼然是各種奧妙仙訣的法門,雖然些許與玄門真訣有些相似,但卻又大相逕庭。

玄門法訣所載,乃是運用體內所蘊的道家真元,從而醞釀各種奧妙仙法,隨着修道者體內道行愈深,真元便也會漸臻純正,道法所揮出的威勢自然也更增數倍。然而此書所示,萬法根源乃是那股遊絲般的氣絡,氣絡愈多愈純,能運用的仙訣也是愈來愈厲害了。

他盤膝再練,體內那股遊絲氣息雖然微弱,但似乎是用之不盡、取之不竭一般,接連強運了數次法門,掌心的光華一閃一滅,似乎是比第一次的時候明亮了一些。劉伝山大喜,同時也隱隱覺得那股光華輕快柔暖,若是自己加以cao控,或許可以運用在其他地方也不一定。

過了一會兒,只見又一道無sè光華在他掌心升起。他唯恐光華再滅,是以催馳氣息源源不斷的注入右手掌心,只見光華漸漸明朗起來,有如星火燎燃、星辰化月。

劉伝山只覺得手心的溫度漸漸升高,繼而有些酌手。他停止輸運氣息,同時手肘抬起,右腕半環成陽掌,平平淡淡一掌向前推去。

「轟隆」一聲巨響,只見前方的石門聳然一震,一道尺許的痕迹深嵌入寒石內。

劉伝山大吃一驚,又依照書中所示的較為神妙的法門,單手握訣,將氣息注入右手二指,微微一催馳,只見一道無sè劍光刷刷而起,隨着一聲細響,不可一世的石門竟是被洞穿了一個指尖大小的窟窿。

劉伝山喜極心想:「空手尚且如此厲害,我若拿劍試試呢?」他抽劍出鞘,右手緊握劍柄,同時默念法門,催馳氣息經由己身,緩緩注入碧落飛鴻劍身中。

碧芒粼粼的劍刃上,隱隱閃現出一道若有若無的無sè光芒。

劉伝山自然而然的回想起玄門劍招,幾乎是下意識的振臂縱向一斬,一道渾然凌厲的劍痕破空馳前,疾然貫穿了石門,繼而劉伝山一鼓作氣,又是橫向疾揮一道,頃刻便將石門一分為四。

「轟隆」一聲,四半石門應聲塌下。

劉伝山當真喜極駭極,此次碧落飛鴻所揮出的威勢,較之以前起碼是增長了數倍有餘。他大步跨出石門,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回身將那本古書好生拾起,塞入懷中,這才沿着環式階梯重返原路。

回得原先的大廳,劉伝山腳步輕快又躥入了那條通向右方的岔道,忽然心念一動:「不知師姐她有沒有遇上什麼危險?」隨即又想:「師姐道行深湛,卻去擔憂她的安危,莫不是杞人憂天了么?」隨即苦笑着搖搖頭,徑向另一條路探去。

***

雪千蕁自通往左側的道路探查,漸漸覺道路方向隱隱成半環狀,雖然初往左方,但走了一會兒,似乎方向已經改變了一些,但具體通向東西南北的哪個方向,雪千蕁也算不清了。

這條路道幽深且長,約莫行了小半個時辰,這才隱隱望見前方有一團光亮。走近些再看,原來前方是另一個偌大的水晶廳堂,但是廳堂中珍寶數量卻不如前者。

她的目光定格在廳堂正中一面高逾三尺的白玉鏡台上,原先那股淡淡光亮便是從鏡身散而出的。

一個杏黃sè衣衫的女子端正凝立在鏡前,怔怔凝望着鏡中自己的倒影。

雪千蕁透過鏡面,清楚的望見那女子杏臉桃腮,容顏端麗,神sè略有惘然迷茫,不知在心中在想着些什麼。

驀地,兩漢清淚滑過臉頰,如斷耦的細線一般,滾落在鏡台上。

「柳師妹,」一個略帶波動的聲音從那女子身後傳來。那女子微微一怔,回身一看,只見一個白衣女子凝立在自己身後。

她雙目略帶疑惑茫然,不語。二人對望了一會兒,那女子的面容恢復如常,淡淡道:「師姐么,你也來了?」

雪千蕁霧唇一動,道:「他也」

那女子微微一笑,截然道:「這便是輪迴鏡,方才我從鏡中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事物。你既然來了,倒不如也看看罷。」說罷退開一步,面含淡笑,淚痕映目。

雪千蕁一怔,微微點點頭,走到輪迴鏡前,雙眸若水,淡淡凝視着鏡中的自己。

鏡中的白衣女子,傾世面容上略帶蒼茫神情,也淡淡的凝視着雪千蕁。

鏡中倒影,彷彿是另一個自己。

忽然,鏡中女子嫣然一笑,身影略微蒸騰,化作一團白霧,緩緩自鏡面飄散而出,繚繞周遊在雪千蕁體側。

霎時間,風雲變幻,她只覺得身軀踏空,似不受自己控制,眼前諸般奇異景象飛掠過,漸漸幻化為繽彩琉璃。

待她震懾下心神,才現腳下竟是踏上了古樸的青石地面,身前始終籠罩着一層白白的霧氣,擋住了自己的視線。

一陣清風拂過,素長衣飄忽,眼前那股霧氣緩緩散開了一些。

眼前之景,赫然便是一座青石古橋。月sè流離散落,倒映在涓涓細流中,隱隱有幾縷清光相映。岸旁均為花海,洋洋洒洒,馨香馥郁。

「這是什麼地方?」雪千蕁星眸一閃,脫口自言道。

忽然,又一陣微風拂面,帶來了一縷清靈淡音。

青石橋那頭,漸漸浮現出一把霧白sè的傘痕,傘面浮現著一輪幻彩朦朧的半月之痕。

一隻白皙逾恆的玉手,輕輕握在傘柄上。

幾縷白sè的朦朧事物飄落自己的視線,雪千蕁螓仰望,朦朦夜空中竟是飄下了幾縷輕雪。

兩個相依的人影出現在白傘下。

白衣素,傾世絕容。

長衫男子,相伴左右。

且見那白衣女子雙眸卻用一條淡sè的紗絹遮上,身側的男子緊握住她的手心,深涵關切之意,溢於言表。

一個半透明的女子身影,跟隨在那長衫男子身側。她的身體似虛似實,看得極為不真切,令人覺得彷彿是錯覺。

幾點飄雪落在她的身上,竟是透過她的身軀,落在了地面上。

二人行過青石橋,橋頭一塊青sè的古石忽然微微一亮,三個熒光sè字跡一閃而過:

三生石。

忽然,那半透明身軀的女子淡淡凝視了雪千蕁一眼,嘴角漫出一縷微微的欣然笑意,隨後便移開目光。

三人先後掠過雪千蕁身側。

雪千蕁回相望,目送三人的身影,漸漸消失遠處的闌珊燈火中。

她的腦海中,一片空靈,只剩了淡淡的五個字。

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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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倚滄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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