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談合作

其實惜卿這些天裏也摸索清楚了一些道理，那就是錢財比起人力，實在是微不足道。

想清楚這一點，就不難明白景麟鳴會對呂安賢這樣的富商嗤之以鼻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呂安賢再富，手中的人口和田產也有限。

況且景麟鳴手裏有足夠的將兵，那麼只要他想，就沒有他奪不來的。之所以他現在沒有這樣做，也只是因為他在城南練兵的時間太短，熟練度還不夠罷了。

當然景麟鳴應該也不想直接明搶，因為這樣會產生很多社會問題的。

廖鎮野當年縱容下屬進城劫掠達官顯貴，最後他的族弟甚至還逼死了一名公主。

不過這也只是惜卿從別處聽來的小道消息，具體情況是什麼，她也不太清楚。

她想以景麟鳴高度重視軍紀的作風，應該是對這種情況高度警惕的。

所以他即使是想抄大將軍何憲的家，也要做好一系列準備，盡量讓這種做法變得合法。

呂安賢確實夠富，但在何憲這位權臣面前，依舊算不得什麼。

現在景麟鳴在城南就有兩萬新兵，而看景麟鳴的打算，這些士兵應該都是要上前線作戰的。

這也就意味着一旦開戰，至少還要再徵召近兩萬名的後勤兵，來負責這些士兵的日常生活保障。

這還只是最理想的狀態。

所以說打仗是真的費錢。

何憲手裏不光有萬畝良田，而且還有數千名奴僕。

這也只是登記在明面上讓大家都能清楚看到的，還不提那些藏匿起來的人口。

所以景麟鳴才會直接將矛頭對準何憲，因為只要能把他給扳倒，那麼不但能震懾到朝中的其他貪官，還能把對雍、岐二州開戰的軍費和人力給籌集到。

但是也不能說呂安賢沒用，因為商人心思活絡，如果能在保證他們人品過關的基礎上，讓他們跟軍中的士兵做生意，那顯然是可以達成雙贏的局面的。

只是像鍛造兵器和製造盔甲這種技術活，惜卿覺得還是先讓景麟鳴自己去找供應商吧。

以呂安賢這種民營企業家的能力，讓他來準備一些軍備物資應該不算太困難。

所以惜卿想來想去，還是以普通軍需物資作為切入點，跟呂安賢仔細商討了起來。

可軍備物資並不是什麼小項目，上到高級將領的衣物車輛，下到普通士兵的炊具水壺，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門類，隨便一列就是幾十種。

惜卿一邊跟呂安賢討論，一邊還不忘翻出幾頁紙來記錄，生怕自己會遺漏掉什麼重要的門類。

一直談到大半夜，惜卿還是沒能把個大生意給談下來。

期間她跟呂安賢連晚飯都是在書房裏將就吃完的。

不過這談了大半天，呂安賢沒怎麼提意見，倒是惜卿一直在講要求。

這並非是呂安賢興緻不高，而是因為惜卿今天跟他談的這些事，全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現在只感覺是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給砸住了，想要緩過神來也得等幾天。

只不過時間真的是太晚了，惜卿上輩子就是因為跟舍友通宵聊天才意外猝死的，所以小心為上，她還是及時中斷了跟呂安賢的談話。

「呂兄，時候不早了，不如您先在府里歇下，咱們明日起來再詳談？」

惜卿看着外面的天色，覺得呂安賢現在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因為大胤現在可是實施宵禁的。

像景麟鳴這種一品將軍又執掌宮城禁衛的，自然不用擔心這些事情。惜卿前些天就是沾了他的光，宵禁開始后還能從城南返回永和里。

但呂安賢是奴隸出身的商人，如果不注意一點，說不定就要被押進大牢裏，訛點錢倒是小事，萬一有人打着害命的算盤，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呂安賢自然也考慮到了這些，於是便也不再推辭，由著惜卿為他準備了一間休息的房間，就這樣在將軍府歇息了下來。

第二日一大早，惜卿便要開始處理流民身份登記簿冊的最後掃尾階段。

因為這些東西馬上就要呈交到景麟鳴那裏，所以惜卿不但要加快進度，還要仔細審閱，就算不能做到十全十美，也要把那些明顯的低級錯誤給校正過來。

呂安賢見惜卿這樣忙碌，便也不好閑着，於是便委託隨從去城西金肆里取回他那些壓箱底的賬本簿冊，打算先按他自己的實際情況，盡量先寫出一份詳細的目錄。

說起來他跟惜卿在軍隊後勤方面其實都是門外漢，儘管昨日惜卿已經在書房裏翻出來了許多前朝的兵書，借鑒了不少前人的經驗，但是景麟鳴那邊的實際情況，他們並沒有多麼清楚。

不過惜卿也已經跟他說過了，景麟鳴不缺幫手，所以最後自己能不能被景麟鳴看中，還是要看自己的誠意。

於是他們這一群人忙前忙后的又是忙了大半天。

等到日頭微微西斜時，惜卿終於跟候官們整理完了簿冊，這項忙了快半個月的公務，終於在救濟糧吃完之前給解決完了。

這也就意味着，景麟鳴前腳把何憲給整趴下，那她後腳就能領着這群流民分配土地。

老鬥地主了是不是？

惜卿也覺得自己現在的做法就像是低配版的土地改革。

只不過這也只是緩兵之計，要是真想解決分配的問題，起碼要等馬克思出生才行。

可大胤又是一個平行時空，所以以後的世界會是什麼樣，也是個未知數。

說不定中國能統一世界呢？

想到這兒，惜卿自嘲的笑了笑，派人找了個箱子出來，打算先把這些簿冊鎖起來，然後再等景麟鳴回來了再做打算。

至於這些候官嘛，前前後後忙活了這麼久，雖然清算土地那邊也有不少工作等着他們，但是惜卿覺得他們這些日子也已經夠辛苦了，還是決定先給他們放個假。

這些日子裏她覺得自己這些下屬還算上道，再讓他們去清算土地，委實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再說她跟呂安賢正籌劃着軍需物資的事情，她這邊自然也有用人的地方。

反正遲早都是要提拔下屬的，惜卿覺得還是趁早把這事搬上日程比較好。

況且現在也已經有了一個蠻不錯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