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身後
「筆名？」護士思考了一會兒，隨後仍然露出微笑，「他一開始確實說自己能看見什麼東西，神經兮兮的。」
「那你們是怎麼做的？」二十三號追問。
「我們也看不見那個東西，所以。」護士只是聳聳肩，便沒有繼續說下去。
「好吧，謝謝。」二十三號點點頭，回身就看見了一個熟人。
「嗯，你最近狀態好像不錯哦？」護士在後頭問了一句。
「啊，嗯...」她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就朝那個熟人走過去。
「會會，你等一下。」二十三號伸手去攔這個熟人。
「...?」會會看向二十三。
「你認識筆名嗎？」她問。
「唉...」會會聽到這個名字，嘆了口氣，「他怎麼啦。」
「他說他...」二十三號認真地說了起來，雖然把事情闡述得很清楚，但尺寸也把握得到位。
幾分鐘后，二十三號獨自站在走廊上，有點迷茫。
「誰都不知道...」她撓撓頭，無奈地邁開步子，往一個方向過去。
視線里，安娜仍然安靜地坐在十八號病床上。
「某，問你個事。」兩步走進九號病房，二十三戳戳站在那的男生。
那個男生全身抖動了一下，這才緩緩轉過來：「有...事嗎？」
「呃，你沒事吧？」她看着某僵硬的微笑。
「沒事...」某的表情沒有緩和下來，似乎是被嚇得不輕，「你有什麼事嗎...
「哦對，筆名說他能看見什麼奇怪的東西，你有頭緒嗎？」二十三號把話又複述了一遍。
「啊，他呀...」不知為何，某的臉色很快緩和下來，但表情卻也變得有些奇怪。
...
某第一時間沒有回答，但是欲言又止。
「你別過來！」門外的一聲喊叫最終打破這份沉默，隨之而來的是吵鬧。
「！」聽到聲音，二十三號立刻轉身走出病房。
「...」身後的男生猶豫了一陣，也跟出門。
不少人聚集在前台的大廳里，醫護人員又或者是病人，而人群的中心毫無疑問，是坐在地上的筆名。
「你先起來，我們到病房裏再說……」護士好言規勸，伸手就想去扶他。
「我說了你別過來！」筆名一隻手按著太陽穴，一隻手緊緊指着想要靠近的護士，情緒從未如此激動。
「你……我們是為你着想。」
「滾一邊去！」筆名越發失控，「我說什麼你們都不信！」
「但是，你這……」護士似乎有些無言以對。
二十三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所以她只是猶豫了一兩秒，就向前一步：「先別把他關進一號病房。」
眾人的目光一霎時地打到二十三號的身上。
什麼是一號病房？它和二號病房一樣，同屬於重症病房，門房上有一個和大門相同的密碼鎖，如果沒有醫護人員的電子證明，任何人無法進去，也出不來。
她撥開人群，慢步走到筆名面前蹲下：「別怕，是我。」
筆名微微抬頭，看向面前的那個女生。他全身不停地顫抖，就像是見到了什麼恐怖東西一樣。
「和我說說？」二十三號的語氣很平靜，能讓人感到安心。
「……」他沒有說話。
但是能看出來，他至少比剛才要冷靜一些，二十三號繼續引導：「能站起來嗎？我們先回病房。」
似乎是略微思考了一下，筆名最終顫抖著站起身，回到了四號病房。
「唉……」護士嘆了口氣，隨後向人群說道，「都散了吧，回去休息。」
渙散的人群中，某握緊了拳頭。
「你是不是又看見什麼東西了？」二十三號輕聲問。
「……是。」
「你現在還能看見它嗎？」
筆名雙手依舊抱着頭，突然向左看：「它在那。」
二十三號順着視線看過去。
「它在這。」他把頭轉到右邊去。
二十三號也順着看向右邊。
「你也能看見嗎？」視線回歸，筆名突然緊緊地盯着二十三號的眼睛。
「……」她愣了一下，「嗯，我也能看見。」
「我該……怎麼辦？」筆名在床上蜷縮成一團，但自始至終都是雙手抱頭的姿勢。
「別怕，我也幫你看着它們。」二十三號微笑着回答。
她看得見嗎？她當然看不見，她唯一能看見的，就只有筆名眼中散發的恐懼，那種東西是隱藏不了的。
「今天一天，我幫你盯着。」
順應這句承諾，二十三號一整天幾乎都和筆名一起行動，無論是在吃飯，走路，還是休息。但她也不會傻到，和人家躺在一張床上。
當筆名躺着休息時，二十三號就只是坐在一邊。
只是四號病房的另一位病人——那個女生，一直笑嘻嘻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燈光驟暗，棉被裹身，二十三號終於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呼……」累了一天，不斷地配合筆名的反應，任誰都難以堅持。
「早點睡吧。」她小聲地念了一句，就閉上雙眼。
……
…………
………………
耳邊一直有什麼動靜，讓她睡不着，似乎是東西拖着地的聲音。
從床上坐起來，一眼看向病房門口，一團……棉被？正站在那裏。
「是筆名？」二十三號問了一句。
「它……又來了。」從棉被裏發出了聲音。
「那……你進來？」她試探性地問。
那團棉被緩緩移動起來，走到二十三號病床旁邊，靠坐在地上。
「你先睡吧，我幫你看着。」二十三悄聲說。
「……」筆名露出了一個腦袋，隨後躺在了地上，就這麼睡下了。
稍稍過了一會兒，她才從床上下來，進到衛生間里。
洗手時，衛生間的門被輕輕打開，露出了筆名的臉。
「你……！」二十三號正要質問他為什麼不敲門，卻發現筆名看向……
他緩緩舉起右手，指向目光之處。
……
它就在你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