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屍堆中的女人
黃昏。
松海市,一座荒城。
「任務清楚了嗎?」
「清楚了。」
走在殘垣斷壁的小巷內,少年林之風在與一人通訊。
一身黑袍蓋住了林之風的眼睛和臉,身材消瘦,背著一個背包,一柄用布料包起來的銅劍掛在上面。
腳步聲在寂靜的小巷內十分清脆,不遠處傳來聲聲不明生物的尖鳴。
「這次污染源十分特殊,你要小心。」
「我會儘力的,李隊。」林之風回答。
通訊掛斷了。
松海市,先前是一座繁華的城市,一周前污染爆發,松海市徹底淪陷。
小巷躺滿了各種碎裂的骨頭,各種不明分泌物粘滿了牆角。
林之風拉低了黑袍,快步走過了一個拐角。
就在旁邊,一具人類屍體上面趴滿了蟲子,內臟被啃的裸露在外面。
被驚動的蟲群衝天而起,密密麻麻的卷向林之風。
林之風大吃一驚,他果斷攀過一道牆壁,鑽入一片樓區,蟲群在身後嗡嗡作響,鋪天蓋地的緊追在身後。
他進入一間狹窄的通道,蟲群已經撲面而來,他轉過身子,嘴角勾起,左手向虛空中猛的一握。
周圍的空氣彷彿變得十分稠密,巨大的蟲群在面前停滯不前,接著,身體爆漿,濺出一片綠色液體。
液體濺到林之風的黑袍之上,迅速腐蝕出一個坑洞。
林之風有些詫異,黑袍的材質可是極其抗腐蝕的。
他鬆開了左手,空中懸浮的蟲屍像雨點一樣掉落在地。一隻蟲屍被他抓在手裡,牙齒很尖銳,嘴中甚至還卡著一些碎肉。
不能在外面走了,容易暴露……他心想。
現在第一件事是找到當地的倖存者聚集地,藉此打探出污染源的所在之地。
而他來這裡的目的就是清除污染源,防止它進一步成長。
除掉它,便是林之風的任務。
地面上有淡淡的血跡。
林之風蹲下來,在地上抹了一把,沒有完全乾涸,說明周圍可能還有人的蹤跡,而且沒有走遠。
這裡是百貨大樓。
周圍極其安靜,能夠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清脆的腳步聲在樓道里回蕩。
二樓是食品區,貨架上什麼也沒有了,很多人類的屍體腐爛在地面,發出陣陣惡臭。
走到通往三樓的樓梯口。
拐角處,忽然,一隻短刀向林之風的喉嚨刺來,被林之風的雙手緊緊夾住,刀尖離喉嚨只有一指距離。
同時,又有兩隻手指捅向林之風的雙眼,一條腿狠狠踢向他的襠部……
林之風膝蓋內屈,擋下那一腳,胳膊肘直接向前頂向那個人的胸口。
一聲悶哼,那個人被一擊頂開。
是一個女人,因為頂上去沒有那種肋骨的堅硬感。
她右手持著短刀,死死的盯著林之風,全身十分髒亂,剛才的偷襲,她沒有成功,她有瘋狂。
短刀又迅速刺向林之風的手臂,但被林之風一把抓住手腕,接著他甩出一腳,正中女人下巴。
女人被踢到在地,林之風的右膝死死壓住她,短刀掉落在地上,被林之風揀起。
如果不是林之風反應很快,他就已經死了,甚至都沒有動用他能力的時間。
「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林之風冷冷的說。
「別殺我……我……我只是想要你背包里的食物……」女人在地上瘋狂掙扎,聲音十分嘶啞。
「不夠。」林之風舉起了手中的短刀。
他不是聖人,也無法原諒一個對自己動殺心的人,哪怕她是女人。
「不要殺我……我什麼都可以給你……我藏起來的食物,其他還有食物的地方都可以告訴你……還有聚集地首領的秘密,我都可以告訴你……」
女人哭了,她在地上瘋狂掙扎。
「聚集地?」
林之風放下了短刀,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倖存者基地。
女人瘋狂的點頭。
「帶我去那裡,我可以不殺你。」林之風冷冰冰的說。
接著,他又從黑袍里掏出一把手槍,咔嚓一聲,子彈上膛,啪的一聲摁在地上。
「不要想著逃跑。」
女人又是瘋狂點頭,緊緊咬著嘴唇。
林之風放開了她,短刀別在自己腰間。
女人顫抖著爬起來,她不是很高,一米六以上,衣服破破爛爛,上面全是污垢,長發凌亂披在身後,臉上的泥土被眼淚浸濕……
她起來后,慌慌張張的鑽進二樓的死人堆里,翻開那裡的腐爛屍體,粘稠的油狀液體沾滿了她的全身。
她翻找著什麼,臭烘烘的屍體包圍了她,她扔掉了一隻流著腦漿的頭顱,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懷中抱著兩袋速食麵……
女人又哭了,她把找到的食物塞進自己的衣服裡面……
她又爬在地面上尋找著,角落裡面還有半瓶水……
其他的……什麼也沒有了……
林之風沉默了。
自從松海市淪陷以來,外面各大高牆城已經對這裡發起了很多次救援。
但是,派遣的隊伍全部失聯……
外界現在也很難自保。
女人還不死心,她又在撕破死人的衣服。
在一個死人的懷裡,有一瓶牛肉罐頭,死人的手指掐陷了它的外殼,他臨死的表情滿是不甘……
女人拿下了罐頭,流淌著淚水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儘管喉嚨仍在更咽。
林之風看得出來,那表情是發自內心的。
能在這裡活下去,又怎麼會容易呢?他心想。
哪怕他自己,也沒有完全把握去對抗那些能力怪物的變異物。
但這,也絕不能成為自己放過她的理由。
外面在逐漸變黑。
女人搜完了二樓,回到了林之風的身邊。
「什麼時候去?」他看向了大樓外面。
此刻,外面的嘈雜聲越來越亂,在馬路那邊的店鋪中,隱隱約約出現了幽綠的光點,外面有什麼東西在尖叫。
「今晚不能走……」女人低下了頭,又慌慌張張補了一句,「但是我保證過了今晚一定帶你走。」
「今晚去哪?」林之風觀察著那些幽光,不知為何,他感覺看著那道光有些暈眩。
「不要看那些光!你跟我來!」女人連忙起身,朝著三樓跑去。
林之風甩了甩頭,周圍好像有東西在靠近他,那種感覺,很強烈。
他左手下意識握住了那把手槍,緩慢跟在女人後面。
樓上忽然傳來一聲巨響,接著是女人的尖叫。
林之風迅速跑上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