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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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笑如春風地走進來,邊問:「問我什麼?」邊坐下來準備午餐。天遙很自然地坐在了他的身邊。

內侍與傭人開始上菜倒酒。

我道天丞正同我講最新的恐怖故事,女主角是我,而且男主角是兩個醫生外加一個掌門人,故事並不繁雜,但場面絕對震撼,搞不好,還可以得個最佳效果獎什麼的。

老大的笑有點凍結,他看着天丞,慢慢地道:「這件事,我不是說過誰都不準再提了么?怎麼,你想例外?」

天丞立馬借口要與阿慧通電話,端著盤子跑了。

天遙道:「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為人,不過找點話題同人聊聊天罷了。快吃飯吧,一會兒還有事呢。」

我正準備對一個滑來滑去不肯入我彀中的魚丸放棄,天遠取過一雙公筷,幫我夾到勺子中,拍拍我的頭道:「吃吧。」

我道:「謝謝,還有——我有提醒過你不要當我的頭做你木木的腦袋嗎?起碼沒有那麼長那麼多的毛髮吧。」

天遙一口酒立即噴射出來,我不由皺眉。天遠呵呵笑了。內侍和傭人趕緊上前為天遙清理衣服桌子餐盤。

天遙邊咳邊指着我笑,半天才得以說得出話來,道:「你說笑話前能不能先提醒一聲,以備我有個緩衝時間?」

我沒說笑話,我說的是實話。老大就喜歡拿我的頭當狗頭玩耍,這是極不尊重人的一個表示。

天遙轉過頭去笑。

天遠努力保持着風度與氣質,道:「好了,別說話了,吃飯時不宜多言。」不過,還是在嘴角流露出忍俊不禁的樣子。

吃完飯,護士來給我換藥,天遠看着我的手,道:「好多了,是不是?」

嗯,還有一周就可以不用纏着紗布了。

護士走後,天遠用手撫摸着我的臉,道:「你瘦了許多了。等你手拆了繃帶后,我帶你出去旅遊散散心好嗎?」

天遙道:「現在流行骨感美,她這身材多少人做夢還夢不來呢,你別打擊人好不好?」

天遠嗯了一聲道:「還是原來那樣好。如今不但瘦,眼睛裏的那種神采也沒有了,看着讓人好生難過。」

「病了那麼久,換誰都一樣,」天遙安慰:「你也別擔心了,慢慢就好了,就沖她今天肯講這幾個笑話,說明已在恢復。頭兩個月你見她說過話嗎?」

說得天遠也笑了,道:「既是這樣說,那還該常叫小丞來陪她說說話。」

天遙道:「小丞如今也忙多了,外交部那裏的事,他越做越上手,得意得很呢。」

「嗯,」天遠還是那一句打頭:「同他說,就說是我說的,叫他有空時常來陪阿蘿說說話。回頭我謝他。」

天遙笑道:「你要這麼說,他準定同你提條件。」

天遠道:「沒關係,不就是他那個阿慧的事么?我瞧那女人挺好,他如果是認真的,回頭我叫人簽了她的多次准入證便是。只是別又三心二意的,耍弄人家女孩子。」

天遙道:「這次倒不象是玩的,而且也確實處得比從前那些人久遠多了。不過我不得不提醒你啊,你這可有假公濟私之嫌。」

天遠的眼一直盯着我,道:「她是學者,這裏需要人才,也算不得假公濟私吧,最多公私各一半,還是為小丞擔着的一半私。那邊努曼的我也簽了,好象也沒人說三道四的嘛。」

天遙依舊笑容燦爛,道:「努曼可是求都求不來的人才,我看你不如直接准他入藉好了。他哪有走的意思啊?把他那台破時間機都搬過來了。那可是他的命根子一樣的東西。」

「不急,」老大道:「再磨他一陣子吧,他少年得志,又自恃才高,一般人與事多不放在眼裏,也保不定是一時貪新愛玩,這事總得自願才好,等他自己提出后我再簽不遲。你回頭同他們說一聲,也不能他要什麼就給什麼,努曼這樣的人,巴結他的人多了,他反倒看不上,不如綳着他點兒,讓他覺得不是凡事都得得的這般容易。就他有什麼意見,你們全推我身上便是,我有自有法子應付他。」

天遙點頭,道:「好。那我一會兒去打招呼。你是現在就走,還是歇會兒午覺。」

「一會兒就走,你去讓他們備車吧,」天遠道:「我同阿蘿說幾句話就來。」

天遙便先走了。

可是他卻久久不語。

我問:「你要說什麼?」

他笑:「我心裏的話你還有什麼明白的?不過是想同你多處會兒罷了。晚上我不一定回來吃飯,你只管吃了休息,不用等我。」

我沒等過他,不過他總是會這麼吩咐。

「出去旅遊的事,有空不妨想想,想去哪兒,你定。」他道:「我希望你象從前一樣快樂,明白嗎?」

我沉默。從前,已經很遠了。

他親親我的額頭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恍惚覺得自己是在夢中。

天丞過來聊天時,我突然問他:「林賽呢?」他一下子怔住了。

好吧,就當我沒問過。

天丞神色猶豫:「他…….還好,當然……有一陣子很痛苦……不過,你知道象他那樣的男人總會設法讓自己開心的。你別再去想他了,你如今這樣同老大在一起,不是很好么?起碼老大很開心,我們都沒見過他這麼開心,還有兩個月你們就要結婚了,過去的事不要想了,不然只能傷人傷己。」

我已經沒什麼可傷的了,不過,不要傷人卻是對的。如今再回頭,只會將林賽和老大再傷一次,於人無益。還是——就這樣兩忘吧。

天丞有些欠疚有些失望:「這麼久了,我以為你已經忘了。」

誰能忘了自己的初戀?林賽應該算是我的初戀吧。而且是以這樣一種方式結束的。

天丞道:「你已經是老大的女人了,他待你不好?」

老大這樣的人,從不會待人不好,對兄弟尚且如此,何況是我?況且,如果我不成為他的女人,他又如何能放心我已放下林賽,給林賽一條生路?

他也沉默下來,變得有些抑鬱。

「你走吧,」我望着窗外的一抹月色,道:「就當我什麼也沒說過,桌上匣子裏是我為他求得的護身符,高僧唪誦過的,請你轉交給他,不要說是我送的。如果你能勸得他放棄那份危險的工作,便是你的功德。」

他站立了片刻,走過去拿起匣子,彷彿堵氣一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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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死亡——一個狙擊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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