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柔

第4章 江柔

走在坊市上聽得周圍一陣吵鬧,易長風不免想起上一世在凌風閣的光景。

那會兒每逢佳節師父就會給自己和師兄們一些銀錢,然後由大師兄帶着一起去鎮上鬧市中買些糖果燒餅之類的零食。

還記得那會兒自己非常貪吃,四師兄便總是借口各種理由將自己的零食留着,作為回閣之後差遣他做事的誘餌。

當時只道是尋常。

易長風搖了搖頭不願再去想這些,徑直走過東街來到一處小藥房。

藥房不大,開在東街街尾不甚顯眼,雖然街上人絡繹不絕可到這裏卻寥無幾人。

「世子殿下!」李姓掌柜坐在櫃枱后正哼著曲兒呢,見到來人忙不迭走了出來,飛騎總督府的小少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可是正兒八經一品權貴,他哪有膽子怠慢。

剛要作揖,易長風笑着擺了擺手表示不用多禮隨口問道:「秋葉葵,天麻這兩樣藥材你這有么?」

「秋葉葵、天麻?」李掌柜一愣這些東西一般都是打黑拳的人買的,其主要用處就是淬鍊外身以彌補武魂的差距。

自從王朝明令禁止地下拳場后,這兩味葯就沒什麼人會來買了。

「沒有么?」易長風嘆了口氣,這家藥店是王城中藥材收錄最為駁雜的店鋪了,各類稀奇古怪的藥材應有盡有,沒想到這裏也沒有這兩味葯。

「有。」掌柜連忙解釋,「只是這年份有些久遠了,殿下您看可否。」說罷將整個葯斗子都端了出來問道。

「可以。」易長風眼下一喜,用手掐了掐確定是自己要尋找的那兩味葯後點了點頭,至於年份什麼的他倒沒有特別要求,拿到藥材就行。

「那我給殿下包好。」掌柜聞言點了點頭,走到櫃枱前細細將兩味葯打包好遞與易長風。

「共多少錢。」易長風接過藥包問道,「殿下說笑了,這等東西殿下有用拿去便是,談價錢真是折煞小的了。」李掌柜連忙搖頭,這錢他可不敢要。

「該多少就是多少。」易長風皺眉,他向來不喜歡仗勢欺人。

「回殿下的話,一共是二錢銀子。」看到前者臉色微變,掌柜差點沒嚇得跪地上,心裏尋思這群權貴真難對付問他要錢他翻臉,不要錢他也翻臉。

易長風可不管他在想什麼,掏出一頁記載着各種藥品的紙單遞與掌柜道:「勞煩將這上面的藥材盡量備齊後送到易府,這是一兩銀子不夠的話我到時候補給你。」

掌柜接過藥單看了看,好在這上面需要的藥材不算太過罕見,當下立馬點頭允諾。

將易長風送走,掌柜摸了摸額頭上的汗珠,都說飛騎將軍府的小公子沒有修武之意可單從今天購買的藥物來看不像啊。

走在路上易長風掂了掂手中的藥包會心一笑,凝聚魂印的藥物湊齊還要幾天,有這兩味葯自己就可以先去試試修行鳳典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易長風提着兩味葯哼著小曲兒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剛到家門口,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架華貴的馬車。

易長風心裏一陣古怪元帥府前一條街,自古有武將下馬,文官下車的聖喻。他挑了挑眉,這人來頭不小啊,不過甭管是誰只要和自己沒啥關係就行。

剛入府門,斜對面繪蓮軒便傳來一陣吃吃笑聲。抬眼望去原來是自己二姐正在和一個女孩談笑。

驚鴻一瞥女孩約摸豆蔻年華,那一身粉色長裙上星落般點綴著易長風叫不出名號的花卉,一對酒窩如桃花般的在她精緻的小臉上綻放着,從他的角度看去,二姐正在把玩著前者的長發,看的出二人關係甚好。

反正不認識,易長風乾脆就沒想過去搭理。管他是不是來客,還能有修武重要?再說不還有二姐嘛。

「小風,過來。」易婉兒餘光瞥了眼,這小子還真沒個規矩,人家來了都不知道打招呼。

「得嘞。」見委實推脫不掉,易長風朝着二姐方向虛情假意的笑了笑,小步跑了過去。

「二姐,你找我有事嘛。」走到跟前,易長風撓了撓頭笑着問道。

「臭小子,來了客人你不會打聲招呼?」易婉兒笑着要去擰他耳朵,後者連忙躲開。

「這位是?」易長風心生疑惑。

易婉兒不著痕迹的踢了他一腳,易長風更是納悶。茫然的看着姐姐像是進了沙子的眼睛,有些疑惑這人到底誰啊?

「小風最近剛醒,可能有些東西沒想起來,你別見怪,他剛開始連媽都認不得,慢慢就好了。」瞪了後者一眼,易婉兒出來打圓場。

「你不認識我了?」女孩一愣,顯然沒想到。

「這是江柔,你未婚妻。」像是想到什麼,易婉兒突然促狹的笑了笑悠悠言道。

女孩嘴巴微動,似是想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作罷了。

「什麼?」易長風眉頭亦是微不可察的皺了皺,他可不想搞什麼聯姻,兒女情長浪費時間罷了。「二姐,你別拿我打趣了。」

「誰拿你打趣,江叔這次登門就是為了你倆的事,臭小子。」易婉兒一聽,這小子會不會說話,伸手作勢就要拍他。

「婉兒。」江柔連忙拉住,她可是聽說眼前這傢伙剛從鬼門關踏出來,別到時候一巴掌打出問題嘍。

前者倒也沒真想動手本來也只是作勢給江柔看,這會兒自然是就坡下驢,狠狠地瞪了一眼易長風。

「你倆聊吧,我還有點事。」眼角抽了抽,易長風站不住了,再說下去指不定惹出什麼亂子還不如找個借口腳底抹油。

「長風他,沒事吧?」瞧著男孩匆匆跑去的背影,江柔微微怔住道。這真是當年那個對自己死纏爛打的二世祖?

「這臭小子從小就這樣,做事心急火燎的,你別介意啊。」易婉兒拉着前者柔荑細聲道。

江柔搖了搖頭,她生性便如其名,所以對於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夫她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

包括自記事以來每年生日收到的那份並不俗套的禮物,她也只當是男孩的自我感動罷了。自己喜不喜歡都影響不了最終嫁給他的事實,又何必去那麼較真。

「秋葉葵研成粉末配合溫水淬體,天麻直接沖服。」易長風看着眼前兩包藥草,搓了搓手。見識過古夢經的高深莫測,他對鳳典愈發好奇。

不因其他,只因高階練體功法,當真是千金難求!

「嘶。」剛一下水,刺骨的痛感便將他的欣喜打退,全身像是有一千根鋼針在扎一般,痛入骨髓。

「媽的,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易長風心裏默念,為了練體術,忍了!

「長痛不如短痛,媽的來吧!」坐在浴盆中,看着眼前黑乎乎冒着熱氣的杯子,他把心一橫仰頭將其灌進嘴裏。

剛入口就有種喝泔水的感覺。

等到黑水入了腹,一股灼燒感便從胃中散發開來。

不知是疼的還是熱的,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滾落下來,良久他兩腿一蹬,一陣抽搐,乾脆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易長風只覺得渾身舒爽,刺痛感早已不見蹤跡取之而來的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舒適。

他覺得自己現在一拳可以打死一頭牛!

一溜的穿戴好衣服,他小跑出房門在院子裏生龍活虎的打了一套拳。聽憑空氣呼嘯,切實感受到自己變強了。這便練體的優點,體術永遠不跟你玩什麼虛頭巴腦的啞謎,你強了就是強了。

「小風。」等到一套拳法打完,易大通才走過去鼓了鼓掌笑道:「拳風剛勁,有點像那麼回事了。」

「爹。」易長風喊了一聲心裏有些疑惑,這老頭天天忙裏忙外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怎麼有空來找自己。

「進屋說。」易大通拍了拍兒子肩膀,溫和的笑了笑。

「怎麼了?」兩人走進屋中,易長風幫他沏了杯茶問道。

「唉,都是爹沒用。」易大通端起水杯吹了吹,唉聲嘆氣。

「發生了什麼?您慢慢說。」易長風皺眉,這可不像自家老子說的話。

「事到如今就告訴你吧。」易大通搖了搖頭,「方才來人你也看到了吧?江天,也就是江柔的父親。」

「如何?」易長風心中微動,眉頭愈發深皺。

「老不死的反悔了,他來找我退婚。」易大通咬牙切齒,「什麼陛下旨意,說的雲里霧裏的。真當老子聽不出來?該死!」易大通嘿然冷笑,老東西進門和自己一陣寒暄從璇璣大醮談到邊境戰爭,不過就是為這件事找鋪墊罷了。

「還有這等好事!」易長風一拍大腿叫道。

「你說什麼?」易大通一愣,自己這唯一的兒子可不能瘋逑了。

「我說這是怎麼回事!」看到後者臉色,他連忙改口。反正吹了倒不如賣自己這便宜老子一個人情。

「爹沒用,我的小祖宗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啊,不就一個女人嘛,小祖宗你可想開點,爹給你換個更好更漂亮的。」易大通連忙開口。

他就這麼一個兒子,沒人比他更清楚自己這兒子對江柔的心意了,他真怕後者承受不住打擊魔怔掉。

「爹,您能不能細說一下。」易長風臉色十分精彩,他想笑又要面露悲傷。一方面要保持平靜地尋問他發生了什麼,一方面又要用手掐著自己的大腰用疼痛來醞釀悲情。

在易大通看來這他媽大事不好,這小子被打擊到控制不了喜怒表情了,嚇得他趕忙將大廳里和江天的交談和盤托出。

「『易公子想來連武魂都難以開出了吧』。他是這麼說的么?」易長風輕笑一聲問道。

易大通虎目圓瞪,點了點頭。

「委屈您了。」他站起身來將後者杯中茶水斟滿笑了笑,考量了一下措辭緩緩地道:「爹,我會讓您親眼看到屬於我的武魂的,您的兒子不會是廢物。」

「你沒事就好。」聽得此話,易大通嘆了一口氣終於釋然。狗屁的江家,屁都不是。老小子要是給自己兒子氣出個三長兩短,老子拼着飛騎總督不幹了,也要叫你江家白幡隨風盪。

看着飛騎總督蕭瑟的背影,易長風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喃喃道:

「被人看輕的滋味還真不好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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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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