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戰揚名

第二十一章 一戰揚名

宋元極再睜開眼時,見高破虜正持槍敵住赤術。

高破虜笑道:「宋將軍,連日行軍,人困馬疲,且去再換一匹來,末將先替你撐上幾個回合。」

宋元極死裏逃生,頓生無限感慨:「自己與高破虜並無交情,今日陣前冒死相救固然英雄,然其居功而不自傲,三言兩語之間又給了自己一個大大但台階,此等心胸更是難得。他時若有差遣,吾定當任其驅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此人亦是至情至性,頃刻之間已將高破虜引為生死至交。

宋元極感激道:「多謝高將軍!此賊甚是厲害,千萬要當心!」

「無妨!」

赤術眼睜睜看着走了宋元極,一腔怒火全都灑在高破虜身上。見對方年僅弱冠,一副文弱書生模樣,便起了輕視之心。

「小孩兒,你也是來打仗的么?」

高破虜仍然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那是自然,大塊頭,我與你商量一件事可好?」

「何事,莫非想讓我給你說個媳婦不成?」

「你下馬過來,讓我把你的腦袋摘下,帶回去祭奠戰死的將士。」

「嗯?」赤術一愣,隨即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小孩兒,年紀輕輕便口出狂言,大爺今日心情不錯,放你一馬,趕緊逃命去吧!」

「怎麼,你不相信?」

赤術仍捂著肚子狂笑不止,幾乎跌下馬來:「趙國是沒人了麽?派一個毛兒還沒長全的娃娃上戰場。小朋友,功夫跟算命先生學的吧,只教會了你耍嘴皮子。」

聽赤術出言侮辱,高破虜不笑了,一張俊俏的臉上寒意頓生:「既然你一心尋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高破虜暗下決心,趙軍已連輸兩陣,裘震身亡,宋元極敗回。此戰他要乾淨利落地拿下赤術,振一振大趙的軍威。

赤術也沒了耐心與高破虜取笑,怪叫一聲,狼牙棒以泰山壓頂之勢,猛砸高破虜面門,打算一棒把高破虜拍個腦漿開花。

高破虜不躲不閃,橫長槍硬生生接了這雷霆一擊。

「嘡~」

一聲巨響,二人兵器相碰,赤術虎口發麻,狼牙棒顛起四五尺高。

再看高破虜,身子紋絲不動,盯着自己似笑非笑地嘲諷道:「再來?」

「怕你不成!」赤術惱羞成怒,揮舞狼牙棒劈頭蓋臉又是一通亂打。

叮叮噹噹,場上如打鐵一般,全都是實打實的硬拼氣力。

只六七棒,赤術再也堅持不住,手臂抖如篩糠。

高破虜笑道:「不錯,有幾分蠻力,再試試你的棒法如何?」

不等赤術答話,高破虜帶馬提槍快如閃電直取赤術。未及三五合,赤術便已氣喘吁吁,暈頭轉向。

他倒也不傻,明知不敵不敢戀戰,猛攻數招趁勢便欲撥馬逃走。

高破虜只冷冷地看着,並不着急去追。

待赤術跑出三四丈遠,高破虜忽的雙腿猛夾馬腹。「追風」似乎懂得主人心意,四蹄攢開,播土揚塵,彷彿天馬駕雲飛馳一般。

兩邊眾人目瞪口呆,數萬人的戰場靜得彷彿只有「追風」全速奔跑的馬蹄聲,全都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看着。

高破虜飛馬趕至近前,抬手一槍正中赤術,槍尖自咽喉貫出三寸有餘。接着兩手一翻,用力向左平掃,將赤術半邊脖頸斬斷。

鮮血噴涌而出,剩半邊皮肉支撐不住,垂向一邊。再看赤術已翻身栽於馬下。

槍挑了赤術,高破虜勒馬轉身緩轡而回。

敵軍眾將俱都膽戰心驚,思量著自己與赤術相差幾何,竟無一人敢再上前挑戰。

慕容銑又驚又惱,這簡直是赤裸裸的碾壓,若是赤術歷盡不敵,沙場殞命到還好說,可方才的情勢,無疑是對軍心士氣的巨大打擊。

慕容銑環視左右見一個個呆若木雞,厲聲喝道:「來呀,抬我的槍來,本王要親自取其首級,為赤術將軍報仇雪恨!」

正要出戰,忽的自慕容銑身後闖出兩員大將,高呼道:「何勞王爺動手,末將願往!」

麾下大將拓跋雲、賀多律催馬來戰。

拓跋雲使水火囚龍棒,賀多律掄車輪開山斧,分別從左右兩翼夾攻高破虜。

囚龍棒勢大力沉,開山斧神鬼難測。

十七八個回合,二人招式漸緩,走了下風。慕容銑看得清楚,合兩人之力亦不能敵。且高破虜並未出全力,否則此時已成對方槍下之鬼了。

慕容銑心中着急,見西涼柱國大將軍宇文褘,東桓領軍元帥烏斯頓,正若無其事地捋著鬍鬚悠閑觀戰。

這兩國被慕容銑裹挾,本就不情不願,自然出工不出力。當躲則躲,完全不像是在打仗,更像是來看熱鬧。

慕容銑十分不滿,盤算道:「此前圍城,我大燕傷亡者佔了大半。今日一戰,赤術慘死,拓跋雲、賀多律二位亦難取勝。如今三國進退一體,豈容你們作壁上觀。」

慕容銑心生一計,大聲對宇文褘說道:「柱國將軍,敵將雖然年少,卻是勇猛無敵,不知貴國可有此等將才?」

話雖然是對宇文褘說的,捎帶着自然也少不了烏斯頓。

不止如此,東桓與西涼的所有將領同樣聽出了慕容銑的話外之音:「主帥當着自己人誇讚敵方將領,簡直比當面辱罵更加令人難以忍受。」

宇文褘與烏斯頓二人俱是人精,怎會不明白慕容銑旁敲側擊,臉一紅,自知無法再裝聾作啞。

二人正欲發令,各自陣中分別衝出一將:「王爺休惱、大帥莫慌,看末將取敵首級獻於帳下!」

四員大將把高破虜團團圍住。

戰馬縱橫馳騁,兵器舞動如飛,殺聲陣陣,煙塵滾滾,兩邊都把戰鼓敲的如山響,以助軍威。

亮銀槍矯若游龍,勢如猛虎;追風馬輾轉騰挪,進退如意。高破虜雖以一敵四,卻是絲毫不懼,五個人鬥了個旗鼓相當。

薛芝煥暗自思忖,看情形高破虜似乎遊刃有餘,然而畢竟是殺人奪命的戰場,形勢瞬息萬變,一旦有所閃失,我軍恐將陷於被動。

打定主意,薛芝煥把手中黑色旗高高舉起,高叫道:「聽本帥令,殺!」

趙國將士如排山倒海一般沖向敵軍。慕容銑見對方全軍出動,也把旗號左右揮舞。

數萬人在城下展開了混戰,沒有陣型章法,逢人就砍,見人便殺。兵器的撞擊聲,戰馬的嘶鳴聲,軍兵的呼喊聲混成一片。

薊州城外旌旗搖動,燕山腳下戰鼓如雷。只殺得風雲漫卷,山河變色,累屍如蟻,血流成河。鏖戰至日落,兩軍俱都傷亡五六千人,方才收兵。

次日再戰,又各損兵三四千。

薛芝煥命軍醫盡心診治受傷兵士,同時整頓人馬,加緊準備弓弩羽箭,加固城池,以防北燕隨時攻城。

北燕及西涼東桓也都各自上表朝廷催辦糧草,增派援軍。

此後一連數日,雙方都不敢再輕舉妄動,雖偶有小股人馬互相試探,總體上倒也相安無事。

這日,薛芝煥升帳議事。

一臉嚴肅的薛芝煥上來開門見山:「連日來,敵軍訓兵秣馬,整修軍備,顯然並無撤退之意。」

「若兩軍繼續僵持下去,不但徒增消耗,將士傷亡亦是未知之數,並非長久之計。」

「老夫蒙陛下不棄,忝掌帥印。如不能速勝,早日班師回京,恐有負皇恩。」

「今日召諸位前來,便是想聽聽大家的意見,接下來我軍當如何行事?不必顧慮,盡可暢所欲言。」

話音一落,在場將領們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紛紛發言。

有的說,當主動出擊,速戰速決,傾全部兵力與敵軍決一死戰!

有的說,該固守城池,謹慎行事,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有的說,如今的形勢是敵眾我寡,應上書朝廷,請求增派援兵,才可穩操勝券!

薛芝煥認真聽着,時而頻頻點頭,時而雙眉緊皺,眾人的建議似乎都有道理,然而也只是僅此而已,討論許久,並沒有一個具體可行的方案。

「桓大都督,」薛芝煥把目光轉向桓霽:「依你對北燕的了解,接下來我軍該攻還是該守?」

桓濟道:「大帥,末將自鎮守薊州以來,與北燕大小二十餘戰,深知其狼子野心。此次既大舉來犯,絕不會善罷甘休,如不能將之徹底擊退,恐怕後患無窮。」

「嗯,與老夫想的一致,此戰絕拖不得。」

薛芝煥正色道:「既然諸位都認為應該主動出擊,來人,傳本帥將令!」

「各軍立即嚴整兵馬,備齊弓弩甲胄,兩日後一鼓作氣,全殲敵軍!」

「尊令!」

高破虜默默聽着,方才眾人七嘴八舌議論,自己並沒有隨聲附和。因為高破虜心中正在謀劃一個大膽而絕妙的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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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城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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