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後會無期

天剛蒙蒙亮。

孟織意居高臨下地看著一地擾人清夢的狗奴才。

「誰讓你們來找死的?」

離孟織意最近的小廝吐出一口血沫。

「仙姑初來駕到，怕是不清楚我教坊司的事。到練功的時辰了，奴才等人奉司樂大人之令，請月珩初前去排練祭祀大典。」

孟織意聽完，又是一腳。

「這樣啊，回去告訴你們大人，阿初不去。」

「仙姑，你竟敢，與天家作對!」

來人扯著嗓子喊道。

「就作對了，快滾吧。」孟織意翻了個白眼。

屋裡，月珩初並被因為外面的動靜影響。

窗位關嚴，桌案上的宣紙被風吹得嘩嘩響。

顏回

「漿向藍橋易乞，葯成碧海難奔。還真是個情種。」

孟織意一個眼刀刮向床上的丑東西。

「只是不知道，你念著的那個她，是否也如你所想。這拎不清的，還救他幹什麼?死了算了。」

「主人，別生氣啊!這小子還是有救的，咱還是得多點耐心。」

汜葉一臉諂媚的笑著，用自己的小翅膀給孟織意扇風。

「我沒有心。」孟織意淡漠的回答。

「有的有的，空心也是心啊!」

「出去透透氣。」孟織意擺了擺手，起身往外邊走。

「那……那那床上那人怎麼辦?」

「死不了。」

孟織意麵無表情地關上門。

順便在院子里落下一層結界。

「我後悔了，應該把錢袋子也揪出來。」孟織意走到半路，才想起來沒帶錢。

「現在回去也還來得及啊!」汜葉還沒說完，就見孟織意頭也不回的走了。

「誒?主人，你去哪兒?」

「搞錢！」

孟織意的目標很明確。

錦衣華服，腦子不好，孽障纏身。

「這位兄台，我觀你印堂發黑，不如卜一卦?」

「走開走開，死騙子!」一臉橫肉的厭惡的別開身子，走的時候還不忘罵了一句。

「你完了，今日之內必有血光之災。」

孟織意氣的牙痒痒，在後邊吐槽了一句。

「主人，你這是詛咒。」汜葉打趣地說道。

「這是未卜先知。」

孟織意一路走，一路問，也一路詛咒。

突然，前方衝出一個被狗追的青衣女子。

「救命啊——」

「主人!錢來了!是個腰纏萬貫被狗追的女子!」

汜葉看到來人，兩眼放光。

「是塊肥肉！」孟織意贊同的點點頭。

人都在躲，只有孟織意往路中央一戳。

「法師，救我!」

伴隨雌雄莫辨的聲音，一陣香風落入懷中。

「笨貓兒，你眼瞎。這還是個男的！」

「京城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到處都是男不男，女不女!」

汜葉也傻眼了，頓時感慨而出。

「不重要，有錢就行。」

孟織意扒拉著懷中人，直接扯到身後。

「坐。」

手指輕輕一點，剛剛還齜牙咧嘴的大狗頓了頓。

吐著舌頭，搖著尾巴坐好。

「乖~」

孟織意伸手賞了大狗一塊牛肉乾。

「這……這是臭小子捂成石頭的牛肉乾?主人你還真是念舊啊!」

汜葉尷尬的擦了擦額頭的冒出來冷汗，

「是啊，不知道人界的狗，吃不吃冥界的妖貓呢。」

「主人!我錯了!」汜葉雙手合掌，做求饒狀。

「叫法師。」孟織意再次重申道。

「法師，救命啊!」

「乖~」

按住汜葉的腦袋，孟織意轉過身來。

「行了，別捏了。我就這一身衣服。」

「是洛川失禮了。」

洛川眉眼低垂，舉手投足皆是風情。

「弄壞了法師的衣服，不如.....」他常常的睫毛顫了顫，將眸子看向她。

「法師隨我走一趟，我還法師一身合身的衣裳。」

「也好！」孟織意頓了頓說，「我瞧你印堂發黑，今日之內定有血光之災。相見即是有緣，我便替你化解這一劫。」

「啊這......這就勞煩法師了。」洛川朝孟織意行了個作揖禮。

「客氣，付錢就行。」

「好。」洛川點了點頭。

「天上人間?原來你住這裡啊，那你應該挺有錢的！」

洛川眼帘微遮，嘴角彎起完美的弧度。

「是啊，很有錢。」

「那得好好敲他一筆!」汜葉趴在孟織意的肩頭小聲說。

「正有此意。」

孟織意裝模作樣地獨自上樓，精準找到洛川的房間。

「這就是你住的缺德地方?」

「咳!主人，咱說話還是得委婉點。」汜葉在旁邊提醒。

「法師，是有什麼問題嗎?」

「死過人。」孟織意毫不遮掩地說了出來。

「不止一個。怨靈不散，你有福了。」

「法師真……真會說笑。」洛川尷尬的扯起嘴角笑了笑。

空氣里都是尷尬的味道。

「他不相信我。」孟織意別過頭小聲對汜葉說。

「人都是這樣，不見棺材不落淚。」汜葉攤了攤手。

「洛川。」孟織意喊道。

「嗯?」

趁這一轉頭的功夫，孟織意伸手在他眉心一點。

「法師，男女授受不親！」洛川面上一紅，抬起頭，對上孟織意的眉眼。

「我已皈依三清，你管不了我。」

孟織意打斷他的磨嘰，一把將人推進了屋子裡。

「睜開眼好好瞧瞧。」

「哇，大餐!」汜葉的口水都快流了一地。

「鬼，鬼……法師……」洛川嚇得後退幾步，臉色也變得蒼白。

陰風陣陣，黑影祟祟。

洛川人都傻了，僵硬地掉轉過頭，連話也說不大利索。

「都看清楚了?」孟織意得意的瞥了他一眼。

「看，看清楚了。」

「怕嗎?」

「法師，還請……儘快顯神通。」

「急什麼，來都來了。聒噪!」

剛剛還慈眉善目，立馬眉宇輕蹙。

那些厲鬼竟是連動也不敢動。

「大餐，我來了!」汜葉一個閃身，快速來到那些鬼的面前，尾巴一掃。

瞬間，洛川眼前的陰森消失殆盡。

熹微的陽光透了進來。

「好了，搞定。」孟織意打了個響指。

「都，走了嗎?」

洛川揉了揉眼睛。

「怎麼，捨不得?」孟織意雙手背後，歪著頭問他。

「怎麼會!」洛川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那行，報酬。」

孟織意手一伸，直勾勾地盯著洛川。

「法師幫了我這麼大的忙，報酬自然不能少。」

洛川似笑非笑，一步一步靠近孟織意。

「那不如，洛川以身相許?法師可否願意?」

洛川似柳扶風，無骨般靠在孟織意肩頭。

「主人，答應他!把他的財產據為己有!」汜葉在旁邊起鬨道。

「給爺爬。」孟織意瞪了她一眼。

「好嘞。」汜葉灰溜溜的跳開了。

「你是不是想賴賬?」

孟織意眼眸危險地眯起，衣擺無風自動。

洛川只覺脖子一涼。

「怎，怎麼會……」洛川連連後退了幾步。

「洛川，我需要錢。」孟織意再次強調。

「別跟我家主人扯那些沒用的!」汜葉也揮舞著爪子。

「是洛川孟浪了。」

洛川退後兩步，借下腰間的錢袋子。

似乎覺得不妥，又解下了腰間環佩。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法師收下。」

「收下了，後會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