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最是人間留不住
夜色撩人,那風卻刺骨冰冷。
多了一小小的墳陪伴著子仟的墓。
柳集喝了許多許多的酒,醉成了爛泥。
他將那瓔珞緊緊握在手心。
「你若沒有嫁與他人,是如何撫養的念兒,你到底受了多少苦。」
眼淚傾流,這對他來說,有多心疼,多心酸。
「是我沒有照顧好念兒,是我對不起她。」
念兒,他心心念念的念兒,卻在他眼前離開這世間,他甚至沒有和她說一句話,沒有聽她叫一句爹爹。
「你回京為何不告訴我,我該去何處尋你呢。」
風吹過他的髮髻,醉酒的臉龐格外紅,眼睛也是發紅著。
他躺在柳府舊宅的長廊里,再沒有人能喚醒他,喚醒他的心。
...
「夫人....」
「我知道,我不會幹傻事。」
「即使我自裁,他們也不會放過我的念兒。」
林洛陽眼裡含著淚,望著窗外。
「我們去找曉曉吧,她如今應當回了京。」
她冥思片刻任何說。
「是啊,奴婢竟忘了曉曉姑娘。」
.....
她一身丫鬟打扮,倒也是活潑有趣。
到了那柳府前,她停住了,又買了個斗笠帶上。
「站住!」
那柳府門口的侍衛攔住她們。
「我們有要事找曉曉姑娘,我們是她的朋友。」
那侍衛一臉的不信任,冷笑了笑便說:「姑娘,撒謊也要先打聽清楚吧,若真是曉曉姑娘的朋友,怎會不知曉她半月前便在執行任務時受傷身亡呢。」
「什麼.....」
林洛陽沒站穩,一個踉蹌便摔倒在地。
「夫...啊...你沒事吧!」
她的希望似乎都沒有了,她的曉曉也離開了她。
所有重要的人,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她。
這究竟是什麼命啊。
突然她瞧見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來,她連忙將那斗笠遮住臉,匆匆忙忙扯著觀兒跑開。
柳集瞥見門口兩個女子身影,只是未看清她們便離開了。
「太尉!」
「嗯,剛剛怎麼回事。」
「那兩個女子自稱是曉曉姑娘的朋友,卻不知曉曉姑娘已不在人世,剛剛告訴她們,那其中一姑娘差些暈死過去,唉,看來是真的不知道。」
柳集一驚,眼眸微沉然後便朝剛剛那個方向追去。
一定是她,她回來了。
他激動的笑了出來,眼淚也忍不住掉了幾滴他自己都沒發覺。
柳集朝剛剛那個方向跑著,卻又停了下來。
這安靜的巷子深處有許多路,他不知曉她去了哪裡。
「小洛,我知道你回來了,不管怎麼樣,不管你聽不聽得到,」
林洛陽站在巷子角落,沒有說話。
「我一直都在念著你!我一直心裡都只有你!」
林洛陽忍不住的淚流滿面,他是愛自己的,這對林洛陽來說真的足夠了。
她其實一直就在害怕,害怕物歸原主。
「我瞧見我們的念兒了....但是..我沒能保護好她...」
「但是,只要你回來,我們以後還會有的……」
說罷柳集忍不住的更咽住了。
林洛陽心猛的一疼。
孩子,沒...了。
她難過的跪了下來,忍住不哭出聲的奔潰大哭,那堵住的心塞得她頭疼欲裂。
她受不了了,及時柳集還在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了,只得飛速起身跑遠。
她奔潰,失望,沒有了活下去的力量。
「小洛!你在嗎?」
柳集跑到這深處,卻沒有一個人影。
「你沒有在嗎..」
「不是你嗎....」
.....
林洛陽發了瘋似得跑。
觀兒在後面不做聲的追趕著她的腳步,也跟著淚流。
儘管是她的孩子,可觀兒一直很喜歡念兒。
多好的孩子啊,從來不搗蛋,很聽話,不哭不鬧。
可就這樣走了。
「回太尉,查清楚了。」
「好,說吧。」
「....」
那侍衛卻似乎不會說話般,嘴唇微微動而未發出聲音。
「怎麼。」
「回太尉,是...是...」
「是我的夫人,對吧。」
柳集其實一早便猜測到了,只是他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是她。
曾經她單純善良,在他罰站時會頂著太陽來給他送些水喝,會用身體給他擋鞭子。
那時她不過幾歲,是骨子裡的善良。
即使後來她變得不認識自己,變得冷漠,離開了京城,他還是覺得她一直是個善良無比的人。
可是如今,那個曾經善良的小女孩,親手,把他的孩子斷送了性命。
想到這,他渾身的火遍充斥起來。
隨意披了件斗篷他便入了宮。
...
「微臣參見陛下!」
「愛卿何須如此拘束,請起。」
「謝陛下!」
柳集起身拍了拍灰。
「坐。」
「謝陛下。」
他坐在陛下身旁。
陛下把玩著玉佩便問道:「怎麼了,又有感情問題?」
「...是.....」
「哈哈哈哈,你親自來找我不是我請你入宮,便一定不是為了朝政之事。」
「還是陛下看的透徹。」
「說吧,怎麼了。」
柳集清了清嗓子,陛下喝了口茶,望著柳集,好奇的想知道他又受什麼傷了。
「微臣,想休妻。」
陛下一口茶沒忍住噴到了柳集衣衫上。
「哎呀,不好意思,快!」
陛下對一旁的太監示意,太監便急匆匆的前來替他擦拭。
「退下吧。」柳集說道。
那太監退下,陛下便問:「為何?你不是從小便心心念念說想娶那許小姐嗎?」
「從前是,如今,微臣心裡只有林洛陽一人,更何況,」
「那毒婦將我的念兒殺了。」
「什麼?聽聞那許小姐聰慧端莊,完全大家閨秀模樣,怎會幹此等事?柳卿不會查錯了吧。」
「回陛下,沒有。」
他頓了頓便又說:「這婚事是陛下安排的,希望陛下可以同意微臣休妻。」
他面無表情,讓陛下覺得他確實是難受著。
「這件事,不允。」
他眉頭微皺,望著柳集。
柳集百思不得其解的抬頭望著陛下。
「為何?」
「那許久明本就奸詐,雖說擺著一副吃齋念佛模樣,卻是個背後陰線的小人,當初他提議將自己女兒許配給你,便乘上來一張布防圖的一角,那是夏喇族王國的布防,你想想他是何意。」
「你覺得,還能允你休妻么。」
柳集沒有做聲。
這是獃獃的望著一處思考著。
他似乎是真的沒有理由休妻,畢竟他現在還無法讓林洛陽出現。
「謝陛下,微臣告辭。」
他突然起身便走。
「還是這麼個性格。」陛下搖搖頭。
.....
她們回到了那木屋裡,林洛陽便昏睡了過去。
觀兒知道她是真的很累。
替她蓋好被子,她便出了門。
黃昏里,觀兒買了把匕首。
她從前膽小懦弱,是林洛陽教會了她勇敢,教會她如何保護自己。
即使她拿著那匕首的手不停的的再抖,卻也握的很緊。
她到了那柳府後門。
嘗試翻了翻卻毫無用處。
「誰!」
她被那一聲嚇了一跳,忙蹲下。
「是誰在那?」
她張望了下,發現竟是常岩。
她不在府里呆著反而在後門口逛著做什麼。
觀兒皺著眉,安安靜靜等蹲著沒有出聲。
那常岩走進,她蹲在那牆邊的大樹下悄悄拿出了匕首。
殺不了許周兒殺一個常岩也是好的。
常岩看沒有人,便轉身要走。
突然觀兒衝上來,猛的一刀刺入了她的胸口。
刀刺的很深,怒氣似乎布滿了那刀片。
常岩目瞪口呆,還沒來得及叫喚便一頭栽了下去。
「善惡有報。」
觀兒閉著眼,說了句,便匆匆想離開。
「站住!」
突然來了一群人。
「就是她!」
「給我打!」
觀兒慌亂的四處躲竄,卻被那十來侍從圍的水泄不通。
「啊!」
突然一棍子打在了她的背上,她猛的往前撲了去卻被前面的棍子猛的打回去。
她疼的跪倒在地然後所有的棍子便通通砸下,她被打的血肉模糊翻身打滾。
那米色的裙擺溢出紅色讓全身透出來。
「給我狠狠的打!」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