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此生只念眼前人

柳集端起酒，喝了口。

除了柳府之人，杜寤和陛下，怕是鮮少有人知曉那牢獄里死去的是柳集的二夫人，又鮮少有人知曉，那曾經的許周兒不過是林洛陽的身份牌。

他思緒亂的很，似乎一路上都未曾考慮這個問題。

不知曉未來的林洛陽，要以什麼樣的身份出現在他身邊。

柳集很強烈的感知到，那安縣丞定是要將他眼前這個領舞女子介紹給自己。

他該如何拒絕，又如何光明正大的領著林洛陽出現在大家面前。

「大人。」觀兒突然打斷了他。

柳集抬頭望著站在自己身旁的觀兒。

「奴婢覺著，那縣丞定是要等過些日子，您忘了喪妻之痛后，將那女子嫁與大人。」

柳集卻突然眼前一亮。

是啊，待過些時日，他再用八抬大轎，娶林洛陽一次，不就好了嗎？

他笑著激動著的望著觀兒。

觀兒卻一臉茫然。

「謝謝。」

「啊？」

觀兒剛欲說些什麼，便聽見那樂聲停了下來。

那領舞女子向坐在最上頭的柳集行了個禮，便羞澀的介紹著自己。

「在下縣丞之女安嬌嬌，參見柳大人。」

她略帶嬌羞，儀容舉止大方。

「嗯，起來吧。」

柳集只撇了一眼。心裡還在為自己想到如何做而開心著。

那女子退下后，卻又落座在離柳集不遠的地方。

想必也是縣丞安排好的。

柳集並沒有很再意，可觀兒卻狠狠的瞪了那安嬌嬌一眼。

碰巧，被她剛好撞見。

她眼神帶著一絲怒氣。

雖說是柳大人身邊的人，可是用如此眼神看著自己，還是讓安嬌嬌感到不快。

安嬌嬌身邊的絲綾在她耳邊耳語道：「那小賤坯子定是喜歡柳大人，見柳大人對小姐你心生愛慕便眼紅罷了。」

「哼，一個奴婢也想往大人床上爬，不自量力。」安嬌嬌咬牙切齒的盯著觀兒。

觀兒用不屑的眼神看著她，心裡得意的想著：「你怕是不知道我們大人和夫人之間的感情有多深厚。」

過了許久，那宴席結束，柳集有些累，便匆匆上了馬車回了新的府邸。

林洛陽的傷好了許多，已經可以慢慢下床了。

她好的很快，不過這都歸功於柳集沒日沒夜的照顧。

柳集回了府，便看見林洛陽扶著門邊站著。

她也看見了他，沖他笑了笑。

柳集頓時覺得渾身輕鬆自在，那些新背負上的枷鎖卸了下來。

他小跑到林洛陽身邊，摟住她然後扶著她進房。

「好些沒。」

「好多啦。」

「那就好。」

「必須好。」

他們兩個一直好來好去，逗的一旁的觀兒都笑了起來。

然後林洛陽就假裝嚴肅的坐在床邊，給觀兒使了個眼色。

觀兒便膽大包天的說道起來。

「今天，大人看了那領舞女子三眼，那女子對大人心生愛意，如果不出奴婢所料，過些日子她便會來糾纏大人。」

「咳咳，觀兒。」柳集臉色微變，有一絲絲的慌亂，急忙示意觀兒別再說了。

林洛陽假裝十分生氣的側著身子不看他。

「夫人，我錯了，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多看她，也絕對沒有半點心思。」柳集做出發誓的動作，用誠懇的眼神望著林洛陽。

「夫人，你相信我，那些受不了誘惑的人都是不夠愛自己夫人的小人。」

「好，那我就看你表現咯，觀兒，時刻盯緊了。」

「是，夫人。」觀兒幸災樂禍的呆在一旁。

......

午膳過後，本該各自小憩一會，但林洛陽卻在此時突發奇想想去寺廟上香，便拖著柳集嚷嚷著要去。

「夫人，你身子剛好些。」

「我要去。」林洛陽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好。」柳集無奈的答應，然後摸了摸林洛陽的頭。

因為時至秋日，儘管是午後卻還是略有些寒意，林洛陽在紗裙外披了件軟毛織錦披風，略施粉黛，映襯的她像只小兔。

柳集備好了轎子，便扶著林洛陽上了轎。

到了洛陽寺，他們便停了轎入了那寺門。

檀香輕輕刮過鼻尖，給前來燒香的百姓增添了些許莊嚴肅穆感。

那香火不斷的鼎顯得有些陳舊。

林洛陽在柳集攙扶下緩緩走進。

待跪拜許願之後起身，他們剛好撞見了那日酒席上的一位大人，因其並未自報家門，柳集也並不識得他。

他卻識柳集，便笑臉相迎：「柳大人，在下王覽，是縣丞大人的手下。」

柳集向他回了個禮，但他似乎並不打算終止言論，目光停留在了他身邊那大病初癒的溫柔女子身上。

柳集向觀兒使了個顏色，她便扶著林洛陽出了那門。

林洛陽回頭看了看柳集，笑了笑。

她是明白的，柳集向來會把自己保護的很好。

觀兒扶著林洛陽四處轉轉，她的目光被那石獅一旁的姻緣符測給吸引了。

她們走上前，那道姑便盯著林洛陽的臉望了許久，輕輕皺了皺眉，便又笑了笑。

「姑娘，是要論姻緣嗎。」

她點了點頭。

「那好，姑娘先將你們的生辰八字寫上吧。」

林洛陽望了望，拿起筆寫下了她和柳集的生辰八字。

那道姑望了望，又看了看，便從那許多字元中抽了兩張。

「緣淺淺亦情深深，路兩難長漫漫，歸待時花開，人佳無卻懷。」

「仙姑，這是何意？」

那道姑笑了笑，搖了搖頭，但卻又笑著說：「姑娘，你們啊，是天定的良緣。」

林洛陽同觀兒對視一笑，便滿足的接過那字元，小心的收好。

她定是要給柳集看的。

「謝謝仙姑。」行了禮后，她便要回去找柳集。

路過那一棵金桂時，她卻望見了樹那頭的身影。

是柳集，他站在那，面前還站著一女子。

那女子面容姣好，粉撲撲的小臉上寫滿了羞怯，但卻似乎並不在意深閨千金的名聲，對著柳集是一陣一陣的笑。

雖說柳集並未正眼瞧她，但卻還是讓林洛陽泛起濃濃醋意。

她是個極易醋的人，柳集也知道，所以這麼多年一直很照顧她的小心思，不與其他女子多說話。

林洛陽在一旁，那桂樹剛好將她遮的嚴嚴實實，一旁的觀兒嘟著嘴，看上去比林洛陽還懊惱。

「夫人，就是她，那酒席上的領頭跳舞的女子，縣丞大人的千金安嬌嬌。」

「夫人，她還瞪了我許久呢！」

林洛陽望了望身旁咬牙切齒的觀兒，自己也跟著咬牙切齒了起來。

「誰？鬼鬼祟祟在那幹嘛？！」林洛陽和觀兒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忙回頭望去。

是那安嬌嬌的婢女絲綾，她一見觀兒，便嘲諷的笑了一笑：「怎麼，看見你們大人和我們家小姐情深意重，你醋了？」

「你胡說！我們大人怎麼可能看上你家小姐！」

柳集和安嬌嬌也聽到了聲音，尋聲望去。

他一見是林洛陽和觀兒，便快步走了上前，心裡泛起一陣悔恨。

他不該聽那女子說完話的，小洛若是生氣，可怎麼辦才好。

安嬌嬌見他走了上前，便也跟了上前去，還裝作很熟的站在了柳集身邊。

她望見觀兒，又突然看見她旁邊的林洛陽，卻是個美人坯子，這讓安嬌嬌有些壓力，更何況柳大人的婢女現在站在那女子身側。

林洛陽轉過身，望著柳集。

「夫...」。「你是誰？」

柳集剛欲喊，便被那安嬌嬌打斷。

林洛陽此時卻又是起了興趣，對著柳集眨了眨眼。

柳集先有些茫然，卻一會就會意了，便點了點頭。

觀兒也是聰明人，便識趣的站到了柳集身後，那絲綾也站在了安嬌嬌身後。

絲綾突然開口了，很沒好氣的說：「喂！我家小姐問你是誰，你怎麼不回答？」

「與你何干。」林洛陽撇了那絲綾一眼。

「你！」

安嬌嬌見林洛陽盯著柳集看，便想先下手為強。

「這位姑娘，若沒什麼事，本小姐便要和柳大人一齊前去燒香拜佛了，沒這閑工夫浪費在你身上。」她高傲的望著林洛陽。

林洛陽撇了一眼柳集，柳集似乎有些慌亂，欲解釋什麼。

林洛陽笑了笑：「是嗎。請問這位姑娘，你同柳大人，是什麼關係？」

「我..我是，我是....」

她支支吾吾，林洛陽便從袖子里拿出剛剛的字元。

然後故作姿態，玩味的用手去碰柳集，略帶挑逗的望著他的眼睛。

柳集臉立馬發燙了起來，兩隻眼睛變得慌亂。

林洛陽靠近柳集，輕聲的說：「大人，這上面說，小女子與大人，是天定的良緣呢。」她邊說，邊勾魂攝魄的輕輕點了點柳集的胸膛。

柳集只覺得呼吸變得愈發困難了些。

「你，你這狐媚子，離大人遠些！」那安嬌嬌氣的滿臉通紅，剛欲伸手推她，柳集便把林洛陽一把攬入懷中。

「夫人，別鬧了。」柳集握住林洛陽的手，握了會，便牽著林洛陽上前去。

安嬌嬌愣住了，那絲綾也是，她們站在原地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便指著林洛陽的背罵罵咧咧地說些什麼。

留著觀兒一人笑的比誰都歡，然後開心的去追前面的大人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