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山

「哈哈哈哈！爹爹！快看，我又捉到了一隻小兔子！」

清晨的一縷煙霧悄然散開，柳樹在風的引導下徐徐搖拽，沙沙的樹葉聲中帶着如鈴銀般的笑聲緩緩傳來。

轉眼間，以過去了十五年。

男子走出別緻的小木屋，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無奈的搖了搖頭。走上前去，舉起小樹枝往她頭頂輕輕一敲。

寵溺道「雪兒，莫要胡鬧，都十五歲的人啦!」

男子用手抵住嘴輕掩著，咳嗽聲不斷，眼底下的淤青顯得他越發疲憊。

這十五年來，他獨自一人將落千雪撫養長大，再未有娶過妻。一來,他始終對懷素還念著，二來，他也擔心新娶的妻子會照顧不好他的孩子，畢竟不是她親生的。

落千雪放下手中的兔子，牽着父親的袖子輕輕搖了搖，」爹爹，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可知道?」

男子笑了笑，想要逗逗她「喲!這我還真不知道。」

落千雪一聽皺起小臉，撅著嘴道」今天是女兒的生辰，爹爹你怎麼能忘了呢!」

」沒忘，沒忘!」男子笑的開懷，揪着落千雪的臉又捏又揉。」今天晚上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爹爹你快放手，我臉都被你捏紅了！我又不是麵糰！」落千雪氣呼呼抗議道

男子笑着鬆開手，朝着裏屋走去，落千雪抱起地上的兔子，跑到她自己做的搖椅上坐下，有一搭沒一搭地搖著，輕輕撫摸著兔子，眼神看向遠方。

」兔兔啊，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說爹爹他會不會很傷心啊?」落千雪也不管它能不能聽懂，一股腦的把話都吐了出來。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這兒以後就是你的家了，咱們能夠遇見，也算是有緣，你不在這住也沒關係的，只求你每次出來玩的時候，也能像今天一樣路過這裏，替我看一看爹爹，因為我好像。」

要走了。

落千雪緊抿住唇，眼神有些閃躲」我知道這樣或許有些難為你了，但我真的不太放心他一個人。」

她捧起兔子看了許久，不禁笑了起來，」真傻，你肯定連聽都聽不懂。想什麼能呢我~」

入夜

遠遠就能聞到飯菜的香味，落千雪給兔子餵了些青菜葉子和胡蘿蔔，就任由它去玩了。

看着一桌子的菜，若是以前，怕是早就撲過去了，如今心中有事，胃口也就淡了幾分。

她看着飯桌上的父親，不過才三十的年紀，頭髮就已經不知道白了多少，眼眶深陷，常年咳疾，身子一年比一年差。

前幾天去了集市，看見召單上說選修仙者，落千雪就將此時放在了心上。

男子看她一直沒有吃什麼「可是為父做的不和胃口?」

」沒有啊，很好吃的!」落千雪連忙擺手道

」那你就多吃些，今天是你的生辰，當開心才是啊。」男子往落千雪碗裏夾了幾塊肉。

落千雪咬着筷子，不知道在想什麼，她看着父親道」爹爹，我能喝酒嗎?」

男子疑惑」你怎麼突然想要喝酒了?」

「我就是想了嘛!今天可是我的生辰誒，好不好嘛爹爹!」落千雪搖着他的袖子引他就範。

男子被他搖的沒辦法，只好把酒拿來，捏了捏她的鼻子「少喝，不許貪杯知道嗎。」

」來爹爹，這杯我敬你，多謝從小到大的養育之恩。」

男子慈祥的笑了笑」是啊，當時你明明才那麼一點大，小臉沒長開的時候可丑了!哈哈哈!」

」爹爹!」落千雪氣的一個饅頭堵了他的嘴。

」唔，怎麼還不讓說了，你這丫頭。」男子笑的喝了杯酒，臉上被酒熏的微紅。

其實他並不怎麼飲酒，因為身體不好的原因，這丫頭還把他的酒全都偷偷藏起來了，今天卻突然說要喝酒，着實有些意外。

兩人就這樣聊著往事，從以前聊到現在，無數感慨。落千雪看着倒在桌上的父親，眼睛酸痛紅腫，獨自坐了片刻，才將父親

顫巍巍地扶進了屋裏床。幫他脫了鞋襪，蓋好被子。

她走到桌台前，想了很久，還是決定留了封書信給爹爹。告訴他學有所成的時候一定會回來。莫要挂念。

收拾了幾件衣裳，跪在床前心中仍是不舍，但那又有什麼用呢。終究是要選的。

落千雪輕輕將門關上，趁著月色還明，她還能看清路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