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裁贖罪

在看到此人現身以後，司馬炎似乎明白了一切，這個人正是十年前被玄天大陸朱雀洲所通緝的邪修古元，此人不知在哪裏修的一身邪門功法。

最主要的是此功法需要吸取男童精血來修鍊，為此古元不知殘殺了多少年幼的孩童，引起了朱雀洲修仙界的公憤，將此人列入通緝誅殺之列。

大約在七年前，一眾高階修士將古元圍困在一座山峰之頂，眾人合力將重傷的古元擊落於萬丈懸崖之下，而這些參與圍殺的修士中，司馬炎就是其中之一。

本以為此人早已隕落的司馬炎，大感震驚。

古元收養天佑這個男童，一定沒安好心。

「嘿嘿嘿。」一陣嘶啞的笑聲從古元口中傳了出來，

「司馬掌門，老朋友，我們又見面了。」

司馬炎用神識掃過古元，發現他現在的修為已經跌落至築基中期，和現在自己的假丹境界相比，頓時心中一松。

「幸好，如若此人還像原來那樣的結丹中期修為，那自己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了。」司馬炎自忖道。

「古元，算你命大，竟然沒死，今天遇到我司馬炎，定將你誅殺於此。」

說完，司馬炎一甩袍袖，白光乍現，尺許長的一道劍氣，以風馳電射般的速度向著對面的古元襲去。

古元似乎未反應過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犀利的白光瞬間沒入他的胸膛，只聽撲哧一聲，鮮血四濺，他的身體漸漸倒下。

天佑看到爺爺被劍氣擊中，大叫了一聲，「爺爺」，

急忙爬起來沖了過去，抱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爺爺，失聲痛哭。

司馬炎想要阻止，抬起的手，又慢慢放了回去，他蹙起眉頭，看着古元，問道：「你為何不避閃？」

古元滿嘴是血，苦笑一下，「老夫這一生殺人無數，罪孽深重，其實早就應該在七年前隕落了，咳咳咳。」

正說着，劇烈的咳起來，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口中流出。

「爺爺」小天佑將古元的頭枕在自己腿上，用袖口使勁擦拭着他口中不斷流出的血，眼淚傾瀉而下。

古元把目光移到天佑那張滿臉淚痕的臉上，露出慈祥的微笑，「老天待我不薄，讓我碰到你這個小傢伙。」

「佑兒，爺爺騙了你，其實當年我從狼口中將你救下時，不是心存善念，只是......只是......咳咳咳。」又一陣劇烈的咳嗽，口中帶出一大灘血。

「爺爺，你不要說了，快救爺爺。」天佑抬頭看向司馬炎，眼神中充滿乞求和焦急。

司馬炎輕嘆一聲，取出一顆丹藥，遞給天佑，

「這是清元丹，你給他服下，放心吧，他一時半刻死不了。」

接過丹藥，天佑急忙塞入古元的口中，片刻之後，古元劇烈喘息聲稍微平穩了一些，面色恢復了一些紅潤。

古元好轉之後，又慢慢睜開眼睛，看向天佑，「孩子，那次救下你，我本來是想用你的精血為我療傷。」

天佑聽后一愣，然後使勁搖頭。

「是真的，佑兒，我當時救你之時就是這樣打算的，因為用你的精血療傷，會讓我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元氣。」

停了一會，喘了一口氣，他繼續說道：

「那時候你最多有一歲大吧，我把你帶到這裏，準備對你下手時，你卻沖着我咯咯的笑，粉嘟嘟的小臉是那樣的可愛，第一次，我沒有下去手，心想着不急，下次再動手也不遲。

可是從這以後，我每次準備動手時，你還是那樣咯咯的對着我笑，看到你對我笑時，我就感覺......感覺自己那顆多年來被冰封凍著的心，好像......好像是正在一點一點的融化。

這種感覺很是奇怪，我從來沒有過這種奇妙的感覺，但是它讓我覺得很溫暖，很舒心。

再以後，和你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我覺得自己變了，怎麼說呢？我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凡俗界裏的老人，疼愛自己的孫子，孫子樂我就樂，孫子哭我就心裏難受，只想逗他樂，不想讓他哭。

其實我知道自己是喜歡這樣的生活，凡人的生活真是好呀，說真的，我很是留戀和你在一起的這幾年，是你讓我這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罪惡滔天的人，享受到了天倫之樂。」

佑兒，你知道嗎？爺爺從那時起，再沒有殺過一個人，我心裏很清楚自己如果再去殺一個小男孩，吸取他的精血，那我的傷勢早就好了，不至於七年了還未痊癒。

但是每當我一有這個念頭時，心裏總會想起你來，我不想因為我再去殺掉任何一個和你一樣可愛的孩子。

佑兒，你想和我學修仙，知道我為什麼拒絕你嗎？因為我不想讓你走修仙這條路，這條路太兇險，太血腥，太殘酷了，我只想讓你快快樂樂的活下去，哪怕只有凡人的壽命，這一點可能爺爺有些自私了。

是的，我和你講過很多修仙者的虜跡，很少提修仙的好處，我只是不想讓你踏入修仙一途。

爺爺知道你聽到這些以後，一定會恨爺爺的，但是孩子，爺爺希望你不要恨爺爺。」

天佑淚如雨下，他使勁的搖搖頭，

「爺爺，天佑不恨你，真的不恨你。」

古元欣慰的笑着，艱難的舉起手，摸向天佑濕潤的臉頰，老淚縱橫道：

「唉，孩子，爺爺也許是錯了，不應該擋你的路，爺爺現在擔心的是，你以後被人欺負，怕沒有人再護着你，爺爺現在同意你去修仙，讓自己變得強大，這樣，爺爺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不，爺爺，你沒事的，剛才吃了丹藥就是療傷用的，很快你就會好起來的，不行的話，爺爺你就用佑兒的精血，只要爺爺你能好起來，佑兒願意。」

天佑哭喊著，緊緊抱着爺爺的頭，大滴大滴的眼淚落到古元的臉上。

古元搖搖頭，痛苦的緊閉雙眼，似是怕見到天佑這樣悲傷的神情，突然，他猛地睜開雙眼看向司馬炎，

「司馬掌門，老夫有一事相托，請務必答應。」

司馬炎在旁眼觀了一切，他此時的心情也是格外的複雜，輕輕點了點頭，

「請說，只要不違背道心，我能辦的一定辦到。」

古元投來感激的眼光，「多謝道友，放心，老夫一定不會讓道友為難，天佑這孩子自小就聰慧過人，而且這孩子還有些異於常人的本事，老夫只是想讓道友帶走天佑，跟着你，老夫放心。」

「爺爺，我不去，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們離開這裏，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天佑不學修仙，天佑只想陪在爺爺身邊。」天佑使勁的搖頭，大聲喊道。

司馬炎沉思片刻，說道：「道友放心，這個我能辦到，只是我不太明白，以道友現在的傷勢來看，並無性命之憂，你......」

古元搖頭打斷司馬炎的話，扭頭看向天佑，「佑兒，記住爺爺的話，讓自己強大起來，莫要被人欺負，但是也不要欺負好人。」隨後老淚再次湧出，似是用盡最後氣力喊道：

「佑兒，不要記恨爺爺。」

話音未落，只見古元舉掌向著自己的天靈蓋拍去。

司馬炎見勢不妙，就要出手阻攔，可還是晚了一步。

古元已將自己拍的是頭骨迸裂，鮮血四濺，當場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