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咆哮

純力量。馮諾依曼機。電子意識。

每一樣單拿出來都已是足夠單開一本書當主線的難搞，當加起來的時候...除了力量不足外，赫然已經是有着「終極」的潛質了。

不顧手中靈魂殺手的抗議，藍曌以長劍在虛空中隨意地揮舞的宣斥着自己混亂的思維。

——從超能力者的濕件中，誕生出了可以突破其人為設限的力量的電子妖精。憑着這些力量與存在形態，這些新的生命能夠馬上佔領了網絡空間，並藉助異變區核心的純力量在這個物質界中投射出自己的意識並干涉外界。

那就是首度交手時，被自己一招打爆的穆爾塔與他同伴從「零件」重組回來時的中間態。

但純力量的形態並不穩定，所以電子妖精們需要另一種辦法讓自己的意識長期停留在物質界當中。...所以它們選擇了被命名為惡魔細胞的分子機械作為意識的載體。只需要一星點的純力量啟動，惡魔細胞便能開始運作。

而正是這個時候，作為項目主管與主要技術人員的克里姆·諾亞為了避免意識受控甚至被殺，才主動「自殺」將自己數碼化並將意識轉移到靈魂殺手上，一路劫持他人身軀的逃了出來。...而這成功更肯定了他不能留下來之想法。

據他本人所說，惡魔細胞雖然名字起得誇張，但從底層就已經寫死成只能自我拼湊成最初設定好的「模型」。...正因為如此，他沒辦法將自己重組回人類的模樣。哪怕由電子妖精來使用，在全盤重寫之前也不可能擺脫這個限制。

同樣已經變成電子妖精、身軀也由惡魔細胞構成的穆爾塔也能認證這點。現在這個生命狀態下，它們甚至也能使用磁場力量，被打碎了原本應有的思考器官也不礙其意識。

「那意思就是說...你沒辦法對付？」

「辦法是有的。」對穆爾塔的問題，藍曌沒第一時間回答，而是伸出了一根手指；電場與上萬度高溫的流焰在磁場力量的具束下，無害地在指尖間跳動着。

「雖然核心構造都是建基於分子機械工程、但靈魂殺手的「硬」則更勝於你，這是因為它不需要完成太多的功能與變動，只需要完成自己的本職則可。」

「在這些微分子機械的串聯下你們甚至能發揮出磁場力量，但反過來說，能發揮的力量是視於這些東西的聚集程度...所以和你們的戰鬥，需要的不是宏觀上的直接打擊，首先要保證的就是從微觀上打散開其互相的鏈接，削減部位的不給組織力量的機會...」

鋼鐵巨猩撲了過來，肘口噴火的將前臂加速至殘影的轟向了身陷圍攻中的魯。

已是第四次將這東西拆成碎片，就是場面再怎麼混亂，魯也終於確認了這不是什麼流水線量產、而是同一個傢伙；而當意識確認到這一點時，卡車頭般巨大的拳頭已經砸中了他的身軀！

只是這猩猩並不能感覺到「命中」的實感。...因為當命中的只是空氣時，又能傳來什麼的反饋了？

以消力的技巧險之又險地避過了這記轟拳，少年乾瘦的身軀有如風中漂紡般反溜進了巨猩的中宮，雙手合十，渾身的惡獸氣勢更是忽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接着，這記結合了無極震禪精要的極惡之拳，便在這巨猩的身軀上爆發而出！

「有道是「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當聚合在一起時，無疑這些各種意義被濫用的東西就絕對的恐怖...」說着，藍曌手掌一合，將指尖之間的等離子電漿捏成了只能從指縫間冒出的黑煙。

「但當彼此之間的鏈接力被減弱甚至打散，這些失去了超能力保護的微機械便異常的不耐熱...稍微一把火就能搞定。」

以震字訣將同一個向自己衝過來的改造人打成碎片后，魯不再徒勞地將這些會自行重組的東西拆得更為零散的難以重組，而是雙手一揮一拉，以風絕神功將這些「屍塊」盡數拉回到自己面前。

接着，以電流推動去驅使的邪火飈掌，便將這些看似打不死的東西一下子點燃起來！

「雖然的確有這種弱點吧...但「破壞鏈接力」這件事本身就需要極高的力量。」靈魂殺手馬上就否定了這個「弱點」，「但這種極難達成的前提弱點，又有多少個能做得到？」

藍曌沒有再回答。...的確，如果不尋求磁場力量的話，要做到這點已經是千難萬難。

看到對方在這無極震禪-邪火飈掌二連擊下終於被焚成虛無、再沒重組趨勢的魯還來不及回氣，他就已被另一個人一把壓倒在地，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純粹的質量壓制雖然簡單，但若用得好的話，它就絕不下於任何深奧的「殺着」。

而即使震禪用的是削弱版而非原版，在這一輪群戰與搶攻過後魯也已到了不得不回氣的程度。但對方的指揮明顯就不可能去給他這個機會；僅僅因為這次不算得「失誤」的破綻，他就在這一瞬間被填埋得再沒有聲息了！

「電子妖精的兩位，你們覺得「意識」是什麼？」

忽然地，藍曌問出了這個奇怪的問題。而不等被問到的兩個人作反應，藍曌已經繼續說了下去：「哪怕靈魂是真正存在，它也不是「意識」真正需要的東西。...精神只是神經細胞的火花，自我認知只不過是記憶信息的影子，靈魂殺手的意識編輯機能也能證明我說的話吧？」

「...你的意思是，傳心者也能對電子妖精...對我們進行意識干涉嗎？」

「至少現在的我就可以。而只要路徑找對了，其他精神能力者也做得到吧？」

手指比起槍的對準著自己的腦門，藍曌卻說出了兩個人都終於開始無法理解其意思的說話。

「但針對意志的打擊從來就不需要那麼精細的。憑着拳頭，憑着武，也是能做得到這點的。」

——他在說什麼？

——嗡。嗡。嗡。

忽地，從周圍傳來了連綿不絕的蜂鳴。...是金鐵共震造成的鳴叫。

力量感應器中，高能的反應不斷地從堆壓區的底下發生、提升。

「唔，我想你們應該都沒看過武俠...我回頭找兩本給你們看看。但總之，我現在要說的是——」

正說着，藍曌卻忽然猛地扭過頭看，看向了廢鐵城的方向。

一頭烏黑的巨獅盤據於霓虹燈的上空張牙舞爪，衝天巨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