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噬心魔

「月圓之夜，不正是今晚嗎？」

石磊抬頭看了一眼，喃喃自語。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白雲上人竟已化為了詭異，而且是詭異中人人談之色變，畏之如虎的噬心魔。

「如果是平時，一頭全盛時期的怨級詭異，我或許不是對手，但如今它需要蛻皮，實力大降，正是我最好的機會！」

石磊做了幾個深呼吸，看向端坐蒲團的「白雲上人」，心中已有了決定。

「咳咳。」

便在這時，那白雲上人咳嗽幾聲，睜開渾濁的眼睛，掃視下方的一眾弟子。

石磊立刻低頭，不與他的目光相對，畢竟是怨級詭異，相當於先天境的強橫存在，這個時候，石磊不想打草驚蛇，驚動了對方。

「師尊，我白雲觀上下所有弟子都已到齊，請師尊示下。」大師兄雲鶴上前一步，面帶悲戚，拱手開口道。

白雲上人點了點頭，聲音沙啞的道：「鶴兒，為師不在的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師尊……弟子……弟子……」雲鶴身形一顫，跪在地上，嗚咽著說不出話來。

「好孩子，好孩子……」白雲上人點點頭，欣慰的道：「為師命不久矣，雲鶴，雲沖，雲明，雲凡……」

一連點了八個名字，白雲上人這才接着道：「你們都隨為師到後殿來，為師有東西要給你們。」

他所點到的這幾人，都是白雲觀中天資最為出色的弟子。

尤其是大師兄雲鶴，年歲不過二十三便已是後天五重煉髓圓滿之境，碾壓白雲觀所有弟子，當然，除了石磊之外。

被叫到名字的弟子面色悲戚，眼中卻同時流露出欣喜之意。

石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冷笑不已。

這噬心魔按捺不住，要開始行動了，可憐這些人以為將要獲得什麼天大的好處，卻不知自己已經走向了一條不歸路。

當然，石磊並不會提醒他們。

一來，這些人與他雖是名義上的師兄弟，但與陌生人也沒什麼區別。

平日裏，石磊素來低調，以至於觀中上下只當他一個普普通通的掃地小童，除了李陵之外，再沒有一個算的上朋友的。

更何況這些天資出色之人一個個眼高於頂，傲氣十足，視其餘弟子如草芥，石磊自然不會操心他們的生死。

二來，他最大的目標是這頭噬心魔，一旦發出提醒，很容易節外生枝，這是石磊絕不願意看到的。

「大不了滅了這頭噬心魔后，替你們立個衣冠冢，也算我仁至義盡了。」石磊看着雲鶴等人離去的背影，心中暗道。

「真羨慕大師兄他們啊，看樣子是要得到師傅的真傳了。」

李陵看向後殿的方向，眼中滿是興奮與艷羨，一尊先天高手的真傳，簡直是無價之寶，放在山下，不知多少人要搶破頭。

再看其他弟子，一個個也如李陵一般，眼中是說不出的羨慕嫉妒。

「真傳嗎？」石磊心中一嘆，猶豫片刻，他看了看左右，隨即壓低聲音對李陵道：「師兄，待會兒若是有機會，你立刻就跑，離開白雲觀，最好下山，跑的越遠越好！」

李陵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的看着他：「石師弟，你……」

「噓！」

石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與他對視，低聲道：「那不是我們的師尊，而是一頭詭異，你聽我的，到時候不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管，立刻跑，跑出白雲觀，跑下山，越遠越好！」

「詭……詭異……」

李陵的面色「刷」的一下慘白一片，他整個人哆嗦了兩下，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師兄，相信我。」石磊沉聲道：「這是唯一的生路。」

「咕嘟。」李陵狠狠的吞了口唾沫，額上大汗淋漓。

看着石磊的眼神，不知為何，他莫名其妙的便信了石磊的話。

這位石師弟雖然低調，但三年的交情，他知道石磊是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手段的。

「那……那你怎麼辦？」李陵呼吸急促，低聲問道。

「我自有辦法保全自己。」石磊面色平靜，看着他笑了笑道。

李陵面色複雜的點了點頭。

角落中的兩個人對話，並未引起其他師兄弟的關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後殿，他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師尊究竟給了大師兄他們何等的好處。

終於，後殿中轉出了一道身影，正是大師兄雲鶴。

「先天？」

「怎麼可能！」

「天吶，大……大師兄竟然突破了！」

隨着雲鶴的出現，整座大殿瞬間沸騰了，在場的白雲觀弟子們一個個目瞪口呆，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後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大師兄雲鶴竟已突破了瓶頸，踏入了世人夢寐以求的先天境界！

這已經不能說是奇迹了，這是神跡！

雲鶴面色沉靜，背負雙手，眼神卻顯得有那麼一絲獃滯，他站在大殿上首，俯視下方的一眾弟子，身上的先天氣機如淵如獄，令人望而生畏。

「恭喜大師兄晉階先天！」

一眾弟子們回過神來，紛紛躬身行禮，每一個人眼中都有着無比的狂熱和興奮。

「大師兄他……他他他突破先天了！」李陵也被深深的震撼到了，此情此景，令他也不由生出了衝動。

「那已經不是大師兄了。」

石磊隨眾人躬身，低聲道：「這不過是一具軀殼，詭異的傀儡，你所看到的，只是假象而已。」

在石磊的眼前，浮現出了一行虛幻的小字。

「噬心傀儡：被噬心魔吞噬后所遺留的殘蛻，無神無智，無思無覺。」

「軀殼？」

李陵渾身一顫，再度抬頭看去，頓時覺得一股詭異的氣息撲面而來。

大師兄雲鶴手中一拂，壓下眾弟子的興奮的恭賀聲，機械般開口道：「師尊有令，所有弟子，分為十二批，每批十人，循次前往後殿接受師尊傳法！」

「多謝師尊！」

一眾弟子們愣了一下，隨即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響徹整座白雲觀。

隨着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留在正殿中的人越來越少，眼看便要輪到石磊和李陵他們這最後一批次。

趁著又一批弟子走向後殿，石磊朝着李陵悄悄的使了個眼色。

李陵心領神會，趁著無人注意到，他悄悄挪動腳步，一步步往後退去。

「石師弟，保重。」即將來到門口的時候，李陵朝他做了個口型，鄭重的一抱拳，而後，他從懷中掏出一張黃色符籙貼在腿上，整個人瞬間便消失不見。

石磊笑了笑，並不感到意外。

這李陵也有秘密，他手中的黃符絕非等閑之物，不過，這與他沒什麼干係。

接下來，就該面對那頭噬心魔了。

石磊深吸一口氣，做好了準備。

「最後一批，進去吧。」大師兄雲鶴看了石磊等人一眼，機械式的一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