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

第90章 第90章

駐紮京師的四大營將領早就等在營地,遙遙看見攝政王的身影立於馬上,趕緊起身去迎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攝政王走的出奇的慢,似乎在等什麼人。

眾將領往他身後一看,一匹俊逸的白鬃毛大馬馱著首輔大人,這白馬正是陪伴攝政王南北征戰多年,最寵愛的坐騎無虞。

無虞雖然是烈馬,馬背上摔下不少大男人,但是看這架勢,老老實實馱著首輔,乖的不能再乖了。

眾人眼睜睜看着攝政王跳下馬,回身勒住無虞的韁繩,扶著那人的手,像是捧著個易碎的寶貝一樣把首輔抱了下來。

一群糙慣了的將領面面相覷,「這可真是有家室的男人不一樣,連攝政王都懂體貼人了……」

「可不是的嗎,嵇首輔那冷冰冰的脾氣,愣是把攝政王治的服服帖帖的,不敢在外玩花的,攝政王啊,你受苦了。」

大將領方羽無情戳破攝政王的小心思:「受苦個屁,有這麼一個大美人就夠了,他樂的那物件都要揚天上去了沒看見?等會兒誰都別說話,省的挨一頓毒打。」

眾將領不敢吭聲,面対方羽就像老鼠見了貓。

攝政王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把方羽叫來,肯定不是為了惹惱他的。

眼瞅著攝政王走近了,腦瓜子就知道打仗的諸位將領才搖頭嘆氣:「……嘖,沒眼看,沒出息,真不值錢啊。」

段棲遲低頭側着,認真一字不落地聽嵇雪眠講話,始終都在笑,桃花眼微微挑着,黑沉沉的眸子滿是愉悅。

哪怕倆人商議的是眼下驟然惡劣的局勢,他還是這副表情,特別不正經,漫不經心。

嵇雪眠瞥他一眼,「……你到底聽沒聽進去?」

段棲遲也低聲道:「聽進去了,寶寶,你確定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訓我?」

嵇雪眠聞聽此言,白潤的臉頰泛起紅,決定還是給他留條底褲,「……不會,你自己看着辦,還有,等下別這麼叫我。」

「都聽你的。」段棲遲臭不要臉的親了一口他的耳垂,眼瞅着他雪白的耳垂肉變得通紅。

嵇雪眠微微側過頭,不管被他親多少次,只要有旁人看着,他就很驚奇段棲遲的臉皮怎麼能這麼厚的。

眾將領早就知道他倆這段風流艷事,但是親眼看見平時肅殺強硬的攝政王対那人伏低做小,這還是頭一遭。

最可奇的是,一張嘴斥遍天下無人敵的首輔,愣是慣着他,這畫面看上去,分外詭異。

眾人一起抬手,向他們行禮:「攝政王,嵇首輔。」

段棲遲「嗯」了一聲,「怎麼來的這麼齊?」

眾將領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說,方羽咳了咳,「嵇首輔?」

嵇雪眠略略點頭,給了他一個眼神,「攝政王,下官就先退下了。」

段棲遲點點頭,溫柔纏綿的眼神一直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帳篷布簾之後。

天邊夕陽西下,牧野一片昏黃,他轉過頭,眼神霎時間變得寒冽肅殺。

「方將軍,請。」

方羽拍拍靴幫,猶如鷹隼一樣的眼睛和段棲遲対視了一瞬,「今天把末將叫來,有事?」

段棲遲対這語氣一點也不意外,微微勾了下唇角,笑意卻並未直達眼底,「自然,請。」

方羽仗着軍權不小,並不打怵,「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眾將士也收斂起嬉皮笑臉的表情,隨着他們的腳步,亦步亦趨,離開了這片大營。

帳篷里,嵇雪眠坐在矮榻上,望着帳篷小窗外逐漸昏暗的天空,沉默的、殫精竭慮的等待着。

嵇雪眠和他交代的事情很簡單,攝政王雖然可以說是一手遮天,但方羽憑藉將軍府的栽培,與攝政王的實力不相上下。

遠在當年宣沃登基之時,生性強硬的方羽就打算攛掇段棲遲逼宮,可最後段棲遲卻退了一步,惹得方羽和他大吵一架,直到攝政王回了京城都沒有緩和。

三次改朝換代,輔佐過兩任帝王,江山即將再次易主,嵇雪眠只覺得肩頭的擔子更加厚重,不合時宜地去想,宣氏的皇位帶來的是不是一個註定短壽的朝代。

這樣年輕的首輔,下一任小公主的帝師,前人沒有可以提供給他的經歷參考,後人也要在史書里窺視他的事迹。

木已成舟,為天子臣,不管是哪一位天子,嵇雪眠都不得不為後世打算,如果不趁機拉攏方羽,那他即將是下一個段棲遲。

倘若自己眼睜睜看着方羽和段棲遲兩人兩敗俱傷,到時寧朝會在一夕之間被瓜分,一切都會成為一場泡影。

方家的將軍府世襲了五朝,當初在國子監無意幫助過他的小女娃方霏就是方羽的小閨女,未來的巾幗女將軍,如果段棲遲登基即位,他掌握著大部分的兵權,方羽作為方家這一輩的頂樑柱,不見得會幫助攝政王。

如果他毫不猶豫地站在宣沃一邊,沒有他的幫助,必然會讓戰局越拖越久,保不齊宣懿會幹出什麼駭人聽聞的事件。

嵇雪眠記得清楚,這段時間以來,各地不停的打仗,朝廷的軍隊和攝政王的軍隊是兩個作風,一個鐵血無情,一個深得民心,攝政王的城府之深,早早在軍中埋下了種子。

嵇雪眠想起當年在南疆,段棲遲不允許各地軍隊盛行的軍姬出現在他的軍隊里,有違背者斬立決,像苦行僧一樣訓練他們。

嵇雪眠給方羽開出的條件很簡單,有八成的把握他會接受。

在攝政王即位后,方羽可以作為武將之首定疆大將軍,支持新帝,方霏則代表方家表示忠誠,陪伴年幼的公主長大,暫時寄養在太后處,這樣不僅能制約方家,也不必和方羽撕破臉,畢竟対於方羽來說,維護他方氏的百年榮耀,比任何野心都來的重要。

蘭慎悄悄撩起帘子,「大人,現在方便嗎?」

嵇雪眠抬眼,乾淨的白瞳仁已經有了些血絲,但是略微淺褐色的瞳孔還是灼灼幽深的。

他起身,一身落落白衣顯得他整個人很蒼白,唯獨唇上一抹紅,昭示他還好好活着。

「方便,你說。」

蘭慎就知道,雖然他嘴上不說,但是他太憂慮了,狀況又開始變得糟糕,思緒被左牽右扯,再這樣下去,恐怕又得大病一場。

嵇雪眠看他眼神就知道蘭慎又心疼自己了,想起來蘭慎還不知道自己又懷孕了,不忍心看本分老實的暗衛憋著不說話,故作輕鬆地讓他進來:「這又是怎麼了?有話就說,這裏沒別人。」

蘭慎這才猶猶豫豫地邁進來,先扶着他坐下,才趴在他耳邊低聲道:「大人,根據您的吩咐,我找到了睿王親自掌控的大臣們,都是他的親信,多虧了幕僚們幾番遊說,重賞之下,為了保全自身,他們現在已經站在了攝政王這一頭。」

嵇雪眠淡淡點頭,「聽起來還挺順利,佈局漸漸成型是好事,其他猶豫不定的大臣交給閆明趙玄朗他們去辦,叫別人別再插手。」

「現在最大的麻煩是方羽,先太子最器重的將軍,大寧的江山,有攝政王的一半,也有方羽的貢獻,雖然他無心皇位,但免不得同我一樣,対宣沃和宣懿心軟。」

蘭慎也顯得很苦惱,「如果方羽和攝政王真的一言不合打起來,到時候腥風血雨,那才真是災難,畢竟宣懿之前和攝政王対峙這麼久,方羽也出了不少力氣,要他幫忙……恐怕很難。」

嵇雪眠卻並不是很擔心方羽的歸順,「他不會的。如果他退讓了,那他將會一無所有。這個提議,也是給他一個退路,他會接受的。」

「方羽今天當着我的面沒說的話,我心裏清楚,明夜就會有一個結果。」嵇雪眠望着天邊逐漸升起的月亮,高高掛在雲彩尖上,雲彩獨挑着月亮不讓它墜落,一切都還懸而未決,一切也都快要塵埃落定。

蘭慎低頭不再說話,轉身離開帳篷,再次為這場大戲的最後一折而奔走。

嵇雪眠口渴,瞥了一眼桌子上,只有好聞的清酒。

嵇雪眠捏著鼻子喝了一口,味道不錯,至少解渴,不知不覺都給喝光了。

直到嵇雪眠扔了酒壺,昏昏欲睡的時候,段棲遲才撩開帘子,輕手輕腳地走進來。

嵇雪眠渾然未覺地半卧在榻上,皺着眉頭,睡不安穩,細瘦白皙的手指輕輕抓着枕邊,呼吸並不均勻,似乎是夢魘了。

段棲遲突然不知道該不該打擾他,今天說了太多的話,打發走了甚是滿意的方羽,段棲遲揮退所有人,空留自己和嵇雪眠留在這片臨江大營。

整片營地變得靜悄悄的,只有鳥兒撲騰翅膀,夜鳴求偶的歡快聲音。

看起來,嵇雪眠是等他等的睡著了,乖乖待在這,沒有回嵇府,很是擔心他。

段棲遲從塌角拿了一個墊子,抬起他的腰,睡夢之中的嵇雪眠沒有抗拒,而是順着抬起來,讓他把墊子塞在自己腰椎底下。

就這麼看了他一會兒,他含糊著聲音,說了幾句話,聽不清在說什麼,段棲遲俯身,屏住呼吸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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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師揣了死對頭攝政王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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