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天

第10章 第十天

她問她師父,尊稱他為「您」,問他為什麼要逃。

離妄嘴唇蠕動,垂下的手修長而白皙,輕微發抖。

其實,他沒想過要逃。

在處理一切后,他回到了這個囚禁他的洞穴。

也回到了囚禁他的少女身邊,他的小徒弟身邊。

他原本應該離開,訓斥她,懲罰她,教育她,讓她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不敢再犯。

徒弟囚禁師父,荒唐至極,大逆不道。

但是,他卻願意縱容她。

在他眼裏,她不過是頑劣了些。

她是個好孩子。

以前離妄是如此想,在被她囚禁釘穿靈骨后,他依然如此想。

「晚晚,師父沒有逃。」他如此道,聲線低啞,似是哽了刀刃,「師父也不會離開晚晚,不會。」

「師父,我剛做了個噩夢。」

剛從噩夢醒來,少女的神情迷茫又哀傷,她長長的睫毛下淚光閃爍,烏髮鬆散垂落腰間……巴掌大的臉被襯得越發的白,白得令人心疼。

離妄眸色暗了些許。

「晚晚。」他下意識喚了聲,抬腳向前走去時,洞外最後一縷日光逐漸消失在肩上。

他走進了無盡的昏暗裏,在那裏坐着一個滿臉是淚的哀傷少女。

她嬌弱純潔,天真無邪,此時此刻她哭了,被噩夢嚇到了,若雨打梨花,我見猶憐。

他見不得她這般。

他想哄她,想護著。

儘管在不久前,他還被她鎖住手腕,囚禁在這裏。

洞穴內只有幾盞琉璃燈,光線很暗,仙君聖潔的白衣陷在陰影里,被黑暗吞噬。

男人走過去,抬起她的臉替她拭淚,哄小孩一般:「晚晚不怕,只是夢而已。」

「真的只是夢嗎……」林晚語帶哭腔,撫摸着她師父的胸膛,揉了揉眼睛后,纖細手臂纏上了男人脖子。

少女輕薄的衣衫滑落肩下,鎖骨下雪白刺目,隨着她的呼吸不斷起伏。

在昏暗裏,這是如何都忽略不了的存在。

離妄漆黑眼瞳似是染了紅,但轉瞬之後重又清明,如霜似雪,不染一絲情|欲。

他抬手攏起她滑落肩下的衣衫,以師父的名義和姿態,替她穿好,嚴嚴實實,將胸前雪白全都掩了去。

男人雖漂亮昳麗,薄紅眼尾透著若有若無的誘人風情,但他禁慾高潔,整個穿衣過程嚴肅端正,規矩正派,無絲毫逾越師徒關係的曖昧舉止。

只是,當他指尖觸到少女肌膚時,明明她的肌膚細膩溫熱,卻將他灼燒得呼吸紊亂。

聲音將要溢出之際,他咬唇,唇瓣鮮紅,仿若血要流出。

為何會如此燙,離妄思忖……

「我夢到他們都要殺我。」

懷裏的少女忽然道,離妄思緒被打斷。

林晚依戀地貼着他胸膛,在感覺臉被灼燒之際抬頭。

不知為何,她一下笑了,牙齒雪白,唇色嫣紅,那雙眼睛若一泓清泉,清澈見底,似是一下照亮了洞穴的昏暗。

離妄被少女的笑晃了眼,長睫輕眨又柔軟覆下,漆黑的瞳眸里儘是憐愛疼惜。

師父對徒弟的憐愛。

想捧到手心的憐愛。

洞穴內詭異地靜了一瞬,光線彷彿更暗了,小姑娘還在笑,眼睛彎成月亮,臉頰軟軟的。

「晚晚……」離妄頭腦有些暈眩,神思模糊中,他並未聽清楚少女剛剛說了什麼。

在曖昧的光影里,少女細白的手臂攀着他脖子,身上的馨香纏繞在他鼻尖,浸入皮膚血液,他墨眉微皺,眼睛裏水霧四起,面前少女的臉越發模糊,那緩緩翕張的盈滿紅唇卻清晰可見。

下一刻,男人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她的唇。

她的唇,很軟。

「我夢到師父逃了,離開了我。」

林晚又道,聲音里似是帶着某種悲傷,可若細細聽去,又莫名有駭人的興奮。

離妄被小徒弟的聲音驚醒,想要觸摸她唇瓣的手停在半空。

「後面,師父也殺了晚晚……一劍刺穿了晚晚胸口,好疼啊。」

她撒嬌說疼,聲音一下又帶着哭腔,細細的肩膀在發抖,像極了被拋棄落淚的小獸,「師父,我好怕,宗門裏的人都想殺我。」

「絕不可能!」聽到這話,離妄心臟震顫眼皮一跳,聲音加重后怕嚇到她,又放輕,「師父怎麼可能殺你……」

「師父不可能會殺你,你是我一手養大的,晚晚……」向來端正自持,冷漠沉靜的仙君此時竟然有些慌亂和無措。

他輕輕扶着她肩膀,因為過於壓抑情緒,他的聲音明顯發着抖:「你是師父唯一的徒弟,師父以後也不會收任何徒弟,那只是夢,晚晚。」

離妄安撫從噩夢裏醒來的少女,嘴裏卻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低聲重複:「那只是夢,師父怎麼可能殺你,你是我唯一的徒弟,師父不可能殺你,師父只想疼你,師父絕不會殺你……」

「真的嗎?」林晚睜大眼睛,很認真地看着她師父,問了這句話。

此時的少女眼角還泛著晶瑩淚光,離妄疼惜地摸她的臉,聲音啞到要流血一般:「自然是真的,晚晚。」

「可是啊……」林晚拂下她師父的手,她從他懷裏鑽了出來,輕盈伶仃的身子站起。

少女赤著一雙雪白的腳,踩在床榻的雲衾上,她手腕銀鈴輕晃,和甜美的笑聲一道在洞穴內回蕩。

林晚踮腳在床榻好玩樣走了兩步,隨後,她雙腳踩上了男人的腿,又頑劣地向前。

驀地,男人眼尾洇成深紅,喉間一聲壓抑的喘息。

他目色迷離,垂眸看向少女伶仃瑩白的腳,只是,在他想要教育她時,少女卻又收了回去。

「可是師父剛剛就逃了呢。」她坐在了他腿上,雙手纏上他脖頸,笑盈盈地說,「那鎖鏈…被師父掙脫了吧……」

離妄喉頭一哽,喘息還未平復,無法回答她,只能沉默。

他沒有撒謊狡辯的習慣。

他的確剛剛的確是離開了,無法否認。

「不是嗎?」少女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聲音好聽得人骨頭都要酥了,「晚晚在睡覺前明明和師父說了呀,晚晚說,師父不能逃,不能離開這裏的。」

「不然……」與外界隔絕的洞穴內響起一陣冰冷的鐵鏈碰撞聲。

林晚手中幻化出了一副玄鐵鎖鏈,桃花臉龐漾起明媚的笑。

「我會生氣的。」

話落,林晚一隻手又摸上了她師父的衣襟。

她不解地想,師父的衣衫總是穿得這麼齊整,一絲不苟。

有點礙眼。

她還是更喜歡他不穿衣服的樣子。

於是,她摸到她師父鎖骨處,一用力想將她師父的衣衫扒開時,手背卻一陣冰冷傳來。

離妄阻止了她,將她作亂的手從自己衣襟處拿下,嘆息一聲。

只是,當他剛要開口訓斥教育時,耳邊又傳來她可憐兮兮的哭聲:「師父,您不疼晚晚了嗎」

「師父,您要懲罰晚晚,對晚晚動手了嗎?」

離妄一滯,扣住她的手微微顫抖,一下鬆開:「為師怎麼會,為師捨不得。」

「是嗎……」

林晚嚶嚶啜泣兩聲,另一隻手卻迅速地施法術,咔一聲,那冰冷的玄鐵鎖鏈又鎖住了離妄的手。

少女重又笑了起來,臉頰粉粉的,比春更甚,她結印施法,隨即手心簇起了一束銀光。

她又依戀地靠在男人胸膛,聚了法力的手卻毫不猶豫地往男人的靈骨處釘去。

鎖魂釘的禁錮又被加深了三層,現在已然到了第四層,離妄未癒合的靈根幾要碎裂,噗一聲,他吐了大口鮮血在地。

鎖魂釘的禁錮之力分為十層,從低到高依次遞增。

之前林晚只有築基修為,只能下第一層的禁錮。

而第四層的禁錮,需金丹期以上的修為才可。

如今……

離妄臉色慘白,他擦了擦唇邊的血,無力問:「晚晚,你如何能下第四層的禁錮。」

「我進階金丹啦。」她把玩着手裏的玄鐵鎖鏈,頭都不抬地回,語氣很是遺憾受傷,「可是……晚晚都沒來得及告訴師父這個好消息,師父就逃了。」

聽此,離妄驚愕,喉間模糊一聲,唇邊的鮮血又滲出,鮮紅駭人。

「你如何進階的?」他又問,聲音里透著幾分異樣情緒。

聽到她師父問,林晚眼睛一下亮了,清凌凌的,似是夜空繁星,極是無邪:「晚晚也不知道呀,我殺了師兄他們,然後就進階了。」

少女清脆的聲音在洞穴內迴響片刻。

隨後,在尾音消失時,離妄胸腔不住起伏,竟是又吐了一口鮮血。

作者有話說:

女鵝自爆了,有恃無恐無所畏懼哈哈哈

師父震驚貓貓頭

PS:女主挺難寫的,這對CP其實也挺難寫的,望天,我總覺得寫得好糟糕,渣作者儘力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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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師尊虐成小可憐后他愛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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