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預判
李威突然面色凝重，「你推斷出什麼了？暫且說說看。」
「李叔，這些檔案你也看過的。死者裏面品級最高的人有幾品？」
「五品。」
「那兇手品級一定就在四品了。」
「為什麼？難道就不能是三品、二品和一品？」
甘若言站了起來，在李威面前緩緩分析道，「兇手在十年間瘋狂殺戮一萬二千餘人，平均每年殺掉一千二百人，一月殺掉一百人，每天三四人。
我假設他遇到了非常急的『急事』，急到凡是遇到品階比他低的人他都會動手。一萬又是個很大的樣本，所以如果他是三品修士，那受害者裏面大概率會出現四品，如果他是兩品修士，那受害者里大概率出現三品和四品。」
「而受害者裏面最高只有五品」，李威道，「所以他的品階一定在四！」
「不」，甘若言補充道，「他十年前的品階一定在四。假設他不是個天才，沒有遭到意外去世，那他現在的品級應該在四到三之間。」
「我就說你腦子是能轉的嘛！」李威展露笑意，一手拍到甘若言肩頭上，「他們還不相信。」
其實李威不知道的是，他最疼的侄兒早就被陳勢北虐殺在了城郊。
「走」，李提刑起身，「我帶你去城西北角太醫院看看那上萬受害者的遺體。」
「這麼多年了他們的屍首都還在？」學神才開口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在這修行者的世界有什麼辦不到的。
看到自己的侄兒突然「糊塗」了起來，李威也暗自鬆了一口氣，「這才像他嘛。」
此時正值夜半，時間緊迫，李威拉着甘若言的手就要帶他前往太醫院。
「李叔，慢！」
學神仔細地觀察了四周，在李威耳旁輕語道，「這天眼閣里一定有陳勢北的人，我還活着的消息他一定已經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說？」
「李叔你想想看，如果你是他的話，你接下來會怎麼做？」
「如果我是他的話，我推測你查了卷宗就會去太醫院看屍體。」李威沉思道，「難道他會燒了太醫院？那太醫院可不比天眼閣，不是說燒就燒的。」
「所以呢？」
李威腦筋轉了轉，「我最容易想到的另外一個辦法就是在去王城西北角的一條必經之路，拈花巷裏設伏。王都之中想去太醫院的所有人都必須經過那條巷子。而現在夜深人靜沒有路人，正適合動手。」
「對，所以我們兩個不可以輕舉妄動。這月黑風高夜去往城北的路上必定殺機四伏。」
「那怎麼辦？」李威眉頭緊蹙，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過了子時就只剩下兩天時間了。
「李叔，那西北角除了太醫院，可還有什麼其他地方？」
李威沒好氣地看了甘若言一眼，「你還給我裝糊塗是吧？你不是天天都在城北的醉笙樓為了季師師和世子爭風吃醋嗎？」
甘若言接着又問了一個在李威看來更加弱智的問題，「那在這王都之中喜歡季師師的人，除了世子和我還有哪些人？」
「那自然是和世子臭味相投的三皇子了。他也曾為季師師一擲千金，只是自知不及你和世子俊美才放棄了追求。」
李威說罷又加了一句，「其實這滿城王公貴族又有哪個不喜歡季師師的？我也不知道你小子給這花魁灌了什麼迷魂湯……」
突然，學神壓低聲音在李威耳旁耳語了一句，李威瞳孔皺縮。
「我要做個局，盡量在三天內殺了陳勢北。」
李威下意識地捂了下自己的嘴巴，「孩子你萬不可意氣用事啊！就算那陳勢北和你爭搶季師師，還想追求你的妹妹，可你爹媽把你交到我手……」
對於李威他們這種處於封建社會最底層的人來說，面對那些高高在上的王公貴胄，從來都是逆來順受，事事都是卑躬屈膝。這已經形成了一種近乎本能的東西，導致他們根本就生不出一絲反抗的念頭。
而甘若言旁觀者清，他知道若這些權貴一心想要殺死他們這種小老百姓，不作為的下場難以承受。
甘若言還不知道，甘少言已經用生命印證了他的想法。
學神會心一笑，心中暗道，「既然法律只為當權者服務，那你可就怪不得我不擇手段了。」
李威不置可否，還是問了一句，「怎麼做？」
「我們以陳勢北的名義偽造一封書信送到三皇子處，騙他去醉笙樓找季師師。」
李威腿腳一陣發軟，「你想借陳勢北的手來殺了三皇子？」
「不不不」，學神摸了摸下巴，「我要借三皇子的死來殺了陳勢北。」
「可是這封信遲早會被發現是偽造的啊！」李威摸了摸他額頭上的汗水。
甘若言若有所思道，「只要動手的人是他的就行了。事不宜遲，我們直接出王城從南城門繞北城門走遠路去太醫院。順便再去趟三皇子家。」
「天色這麼晚了？要是三皇子睡著了該怎麼辦？」李威還是拿不定主意。
「那還不簡單？」一切都在甘若言的算計之中，他拉着李威就往城南走。
半個時辰后，數十根利箭突然射進了三皇子府邸。
「有刺客！有刺客！保護三皇子！」皇子府內喊叫連天。
「什麼？有刺客？」趙許在睡夢中被驚醒，他把太子妃緊緊摟在懷中，「你們這群蠢奴才，還不快來護駕！」
忽然，一根羽箭射穿了他的雕花木門，直接插到了他的床沿上。
他怯生生地摘下箭柄，取下了上面的紙條看了半響。
然後，他突然露出了一個極其猥瑣的笑容，「賢弟啊，就你愛和為兄玩這些刺激的。這夜半三更人都快給我嚇沒了。」
信中是這樣講到的:
【殿下見字如晤:
今夜愚弟約得季師師幽會，此等妙事豈可少了賢兄？
師師姑娘羞楚難當，嗔罵愚弟萬要將她原話帶到:奴家麵皮子薄，殿下切不要將此事聲張，莫帶隨從，閱后即焚。
午夜子時，醉笙樓你我兄弟二人不見不散。
勢北敬啟。】
趙許趕緊起身，準備穿衣服。
皇子妃也在一旁讀信，「殿下還是帶上幾個侍從吧。」
「這皇都之中誰敢害我？動機呢？」
趙許將信丟在火盆中一把燒了，再把太子妃一腳踢開，「庸脂俗粉。」
他推開皇子府就離去了。
「不行。」皇子妃趕緊起身前往守林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