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金剛武館，一氣決

霧州，巨江城，金剛武館。此刻已是夜晚十點，正是萬籟俱寂之時，但武館里的雜役弟子仍在忙碌著。掃地，洗衣，平整地面，擺放訓練器材，足足四十多個雜役弟子在此收拾。有如此多的雜役弟子也可看出，金剛武館龐大非常。這也確實是一個龐然大物，在巨江城，黑白兩道都會給金剛武館一個面子，被金剛道館認可的弟子，更是出門就會富豪權貴，乃至於官府黑幫爭搶。只是，那是被認可的弟子。同一個道館，人與人的命運也是天差地別，對於雜役弟子來說，別說被道館認可了，他們想學習武功都是千年萬難。好在，金剛武館館主袁明還算開明，亦或是想激起雜役弟子的上進心，總之，館主給了雜役弟子一個機會，干滿一年，即有機會學得一門武藝。而明天，就是選擇武藝之時，也因此，這一夜，雜役弟子的心情都是激動非常，忙碌了一天的疲勞也無法讓他們平靜下來。鍾超所在的宿舍就是如此，同宿舍的五人都在議論紛紛，興奮的討論著明天要選擇什麼樣的功法。「金剛掌，這一門絕對是咱們金剛武館最強的低級武功，聽說，咱們館主就是憑藉一雙鐵掌打遍了巨江城，被稱為鐵掌無敵。」「我也選擇這一門，據傳，這個武功還有後續進階功法，金剛神掌。」「我想選擇虎殺拳，內門的七師兄曾演練過這一套拳法，隔着數十米，我都感覺到了一股煞氣撲來，當時我人都差點嚇死了。」除了武功，也有人討論著前途。「喂，你們說，咱們學了武功后，能成為金牌，銀牌弟子嗎？」「絕對能，館主人最好了，有好幾個內門弟子都是從雜役升上來的。」「嘿嘿，我聽說，內門弟子就有機會娶內城的富家小姐了，我曾見過那些富家小姐一面，她們的皮膚好白，隔着老遠，我都能聞到一股香氣……」……習得武功，成為內門弟子，贏取錢財，娶到富家小姐，雜役弟子心中也有着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嚮往，此也令他們商談到了十一點。只是，討論時，有人發現了不對。「鍾超，你怎麼不說話啊，還有，你明天準備選擇什麼功法？」「一氣決。」「唉？一氣決，你怎麼選擇這門功法啊？」「就是，這門武功是咱們金剛門最爛的吧。」同宿舍的其他人對於鍾超的選擇很不理解，他的好友宗生更是勸導道：「大超，你這幾天確實有些不對，但也不能自暴自棄選擇一氣決。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金剛武館收下的雜役弟子都是十三、四的小青年，這個年齡段的人很容易結成好友，同吃同住一年，他們不想鍾超錯過這次機會。可惜，無論怎麼勸說，他們都無法讓鍾超改變主意，甚至，鍾超還提醒他們，讓他們跟自己選擇一樣的功法。「我怕累……建議你們也別選擇太累的功法，一氣決，五禽戲之類的就挺不錯。」「怎麼可能選擇這類養生功法。」「就是。」「你這樣選擇，一輩子都是雜役弟子的命！」……宿舍內的其他人都不認同鍾超的做法，覺得他浪費了機會。第二日，凌晨，早早起床的一眾雜役弟子跑到武館內的藏經閣時，鍾超準備選擇一氣決的事情更是傳播了開來，成為了眾人眼中的反面教材。「一氣決，這門廢物功法也有人選？」「聽說是怕累。」「練武竟然怕吃苦，廢……他根本不適合走這條路。」如此指指點點，對講究面子的少年來說，是絕對無法忍受的。但鍾超面上卻無一絲變化。他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是穿越而來，且剛穿越一個月。在這一個月里，他已打聽清楚了金剛武館的一切，剛開始時，他跟此地的弟子一樣，對強大的武功心生嚮往。只是，隨着對世界了解的增多，他的心就越涼，最終，他決意選擇了一氣決。至於這樣做的原因……向著藏經閣教頭求得功法秘籍后，鍾超等人並無法長時間在此學習。僅僅半個小時，一眾人就被趕了出去。這倒不是館主袁明耍什麼小聰明，只讓眾人看半個小時。而是作為雜役弟子，鍾超他們全年無休，現在已經到了幹活的時候了。掃地，洗衣，砍柴，燒火熬藥，為練武的弟子端茶遞水，修補訓練器材……一眾雜役弟子都忙的腳不沾地。如此忙碌持續到了下午兩三點，直到這個時候，一些雜役弟子才有機會輪換著休息。以往，鍾超他們都是做下或者睡覺，但今天，武功的誘惑近在眼前，所有人都強打起了精神，去了藏經閣，繼續背誦自己要學習的功法。半個小時不到，眾人又被趕了出來，然後，忙碌持續。此次，直到夜裏十點，一切才平靜下來。整整一天的忙碌，所有人都累的手腳抽筋，昏昏欲睡，但：「不行，夏練三伏，冬練三九，不能躺下！」他們在努力，鍾超卻是搖頭。他並不看好自己的室友們。「在極度疲累之下練武，你們能靠熱情堅持一時，但很難長時間堅持。」而這，還不是鍾超選擇一氣決的最關鍵原因。「哪怕你們能堅持下來，如此修鍊，對你們來說也是有害無益。」「窮文富武，練武就是高強度訓練，而光訓練，不為身體補足充沛營養的話，越練，你們的身體越虛。」是的，越練身體越虛，這才是鍾超放棄金剛掌之類的緣由。金剛武館供給雜役弟子的飯菜只能勉強吃飽，有時候，甚至會讓人有飢餓感，這種情況下去練武，根本不可能成功。更別說，自古以來葯武就不分家，練武，很容易受傷。這點不止古代，就是鍾超來的二十一世紀，運動員是由國家培養，錢財不缺。此種情況下，稍有不慎都會落地一個殘廢的下場。現今，自己的室友什麼都沒有，卻硬練金剛掌此等硬功，鍾超，真的不看好他們。只是，讓他再繼續勸，他是不願的。「我連自己都兼顧不了，那有多餘的心去關注別人……而且，我走的路，也不一定是正確的。」搖了搖頭，鍾超在疲勞中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