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歸途的歡暢
第二章歸途的歡暢
在里士滿逗留三天後，約翰遜公爵與寧笑天一行人就要離開了里士滿，昨晚國王邀請約翰遜公爵參加了晚宴，寧笑天也陪同參加，在宴會上約翰遜公爵提出了要去東方開闢商路的計劃。這個計劃是約翰遜和寧笑天計劃了很長時間的事情，此次在這種場合向國王提出最為合適，晚宴輕鬆和諧的氛圍不適合討論政治話題，但外交與通商事宜等，不涉及鬥爭性的事宜倒是可以提一提。國王聽到約翰遜公爵的建議后對他大家讚賞，並在晚宴后草擬了一封親筆信，要約翰遜和寧笑天帶到大明並面呈給大明皇帝，表達建交通商意願。
第二天，約翰遜公爵一行人動身返回蘭開斯特地區。這天上午，國王派出車隊為約翰遜公爵送行。明媚的陽光，廣闊的草坪隨着緩慢起伏的地面延伸到淅淅瀝瀝的樹木和城堡點綴的地平線，一條狹長而蜿蜒的馬路伸向遠方，皇家馬車隊在碧綠的草坪間沿着馬路行進。約翰遜公爵和寧笑天同乘在一輛馬車內，這對於寧笑天這個東方人來說有些不自在，他還是認同約翰遜是他的領主身份的，根深蒂固的尊卑思想讓他無法適應與領主同乘一車的行為······而約翰遜，這位年近60歲的英格蘭老人，認真地邀請寧笑天與自己同乘一車，或者說是命令他更為妥帖。在馬車裏約翰遜顯得十分高興，甚至激動，蓬鬆的黃髮隨着老人滔滔不絕的語句和歡快的肢體動作不斷抖動，臉上泛著紅光，似乎是昨天晚宴上的酒氣還沒有消退！他談到了自己的領地，談到了自己的莊園，還有領地里生活着的一百多位東方人——他真誠地說：「寧，你和你的東方族人們，都是我的朋友，都是我的恩人。有你們在，讓我在困難中挺過來，我無比感激你們，我發現我祖上的家人讓你們留在蘭開斯特是多麼正確的事情······」「公爵言重了」，寧笑天寒暄到：「其實是我們應該感謝您和您的先祖，如果不是您，不是友善的蘭開斯特一族收留我們，我們恐怕很難在英格蘭生存下來！公爵放心，我代表族人保證，會永遠效忠公爵，捍衛蘭開斯特家族高尚的榮譽，報知遇之恩······」「不不，寧，不是這樣的！約翰遜急忙解釋道：寧，你並不是我的附庸，我也不是你的領主！寧，你知道嗎？你就是你，我知道你是不同的，相信我，寧······」約翰遜公爵話癆一般絮叨了很多句，寧笑天並沒有覺得厭煩，相反他覺得約翰遜的話像陣陣暖流，湧向他的內心，這暖流來得毫無保留，豪不刻意，讓他覺得受之有愧，同時他也完全理解約翰遜的真誠、熱情與坦率。蘭開斯特家族已經不再如從前了，多年的皇權爭奪戰爭，讓蘭開斯特家族受到重創，曾經高貴的皇族如今子嗣全無，約翰遜公爵作為蘭開斯特家族的遠支，在成王敗寇的政治權利鬥爭漩渦中生存，何嘗不是如履薄冰，自己接手蘭開斯特地區，但並不清楚剛剛登上王位不久的國王是否認同自己，還好，一場叛亂戰爭，約翰遜以公爵的身份及時領兵出征，支援了國王，取得了勝利也獲得了榮譽！國王宣佈承認約翰遜公爵的地位讓他放下了一塊心病，公爵的身份和地位也名正言順了······這着實是讓讓他高興的大事！而寧笑天心中卻隱隱地擔憂起未來——約翰遜公爵無子嗣，根據英國傳統的政策制度，如果約翰遜公爵去世，他的領地無人繼承應該被收歸國家，國王可能會另封他人為蘭開斯特的領主，到那時，生活在那裏的族人該怎麼辦？想到這裏，寧笑天不由輕輕嘆了一口氣，而興奮過頭的約翰遜並沒有察覺到！
約翰遜和寧笑天後面的馬車上，坐着寧逸和凱特兩個姐妹，他們的車沒有頂棚，優美的弧形車圍襯托著兩個年輕女孩的笑臉，讓兩個女孩顯得格外天真爛漫，活潑可愛。皇家車隊行進在陽光與芳草交相輝映的平原上，迤邐的景色讓她們陶醉不已。「nancy(寧逸的英文名)，我多麼希望永遠和你在一起，一起欣賞美景，一起唱歌，······」凱特擁抱着寧逸呢喃著：「里士滿的風景雖然美麗，但畢竟不是我們的家，我還是喜歡蘭開斯特，喜歡我們在一起玩耍！」凱特的頭靠在寧逸的肩膀上，金黃的長發與寧逸的黑髮一同在風中飄動，兩個人的頭髮纏繞在風中。寧逸伸出左手撫摸著凱特的面頰，對這個妹妹一般的閨蜜說：「我也希望我們永遠在一起，我們永遠是最好的姐妹······」「可是，你昨天不是說你要和寧叔叔去東方嗎？你是在安慰我，對吧！」凱特倔強地噘著嘴問寧逸，她在昨晚和寧逸聊天時，寧逸告訴她關於去大明的的算，這讓凱特耿耿於懷，倍感惆悵。寧逸緊緊抱住凱特，安慰她說：「我也沒說就要去啊，只是父親談起過他要去東方，希望我能一起去，但還沒有敲定，你別太在意啊！」
經過了三天的行程，約翰遜和寧笑天帶領他們的士兵返回了蘭開斯特。到達蘭開斯特莊園后，寧笑天告別了約翰遜公爵，帶着寧逸興匆匆返回自己的家中，他迫切地想見自己的妻子。
寧笑天和妻女住在莊園外東南方向的一片居民區，這裏的房屋都是石頭和木樁構建的，很簡易，大多數房舍都有圍欄，這到很符合東方人的生活習慣，庭院裏有專門搭建的工坊，女性家庭成員多會紡織，是這些東方人的主要營生。這裏有一百餘名東方人，大多來自大明朝。
在這片居民區的西北邊，一家比較規整的庭院就是寧笑天的住所，靠近馬路，出行較便利，因為寧笑天經常出門，往返於公爵莊園與自家庭院，所以他的庭院建造在村落邊靠近馬路的位置。
娘，我們回來了，寧逸奔跑着推開庭院的木門，衝進庭院呼喊著母親：「娘，娘？我們回來了·····」「哎······」應聲從院落北邊的石頭房子裏，走出來一位東方成年女性，相貌美麗，身姿綽約，散發着獨有的成熟女性的魅力，雖然穿着居家的粗麻衣，但依然難以掩飾其不俗的容貌與身姿！雖然在英國生活了十餘年，但未能沖刷甩掉東方女性秀麗端莊的氣質。「回來了，寶貝女兒，讓娘惦念好久，來，我看看瘦了沒有······」說着把手裏拿着的盆子放到附近的椅子上，向前走兩步把寧逸摟在懷裏端詳！
「娘，你得看看父親，他獲得了國王的嘉獎，可是大英雄······」
女人笑着抬起頭，目光變得溫柔並略帶一絲嗔怒，看着寧笑天沒有說話，緊接着低下頭對寧逸說：「你先進屋去，我有話要和你父親說」。」啊，好吧」，寧逸善解人意地點頭，而後徑直走進屋子並關上門。
「你這次回來，是不是已經決定了？」女人問······
「······是的······」寧笑天遲疑了一會回答。
「哎，······」女人輕嘆了一口氣，而後慢慢抬起雙手，輕輕撫摸寧笑天的臉頰，呢喃到：「我還是擔心，要知道我們的身份——我們可都是大明朝的罪人，你真的還要回去嗎？你······」
「我會保護好自己，保護好我們的女兒，我不是已經和你說了很多了嗎？而且我們在這裏生活，未來可能會遇到困難！」
「對，你說的對，我們在這裏始終是外鄉人，約翰遜公爵無子嗣，他的領地早晚會易主，但你要知道我們的身份，我們都是大明朝的罪人，回去我們就能生存嗎？那些錦衣衛會放過我們嗎？」
「若溪，這件事情我們計劃了很長時間，我知道你的擔憂，但是我們不能放棄這個計劃！我保證，此次回去，如果局勢不好，我定會速速回來，把我們的女兒也安全帶回來······」
女人不再說話了，帶着嗔怒和憂怨兩眼直直望着近在咫尺的寧笑天，良久不做聲，寧笑天也不說話，靜靜看着她······
「笑天，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暗影』？······」
女人問出了這句話，在她心裏壓了很久，幾次想問都沒敢問出的話！
「若溪，一年前趙老先生找過我，讓我接管航道，之前的分舵遭受了意外，但通往東方的航道不能斷······」
女人低下頭，沒有再和他說話，轉身向屋裏走去。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不會改變主意的，這個決定並不好做，自己的丈夫也是考慮良久才做出的，她雖然表面上不同意，但內心也還是支持這個決定的，只是顧慮難以打消······
女人轉身向屋裏走去，一邊走一邊對身後的丈夫說：「我去囑咐女兒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