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痛楚（1）

好冷……

感覺我的肌肉正在融化，一點一點地滴落在地上，骨頭在一寸寸地開裂，破碎……

久別的光明並不刺目，我看到的是昏暗的環境，能勉強辨認出地板與牆壁是白色的。

白色之中…夾雜着…紅色……

這個是…血腥味！

不要！我不要待在這裏！

我劇烈地掙扎，卻沒有任何效果。

四肢被鐵環拴住，躺在枱子上。

剛剛看到的…是天花板與牆壁，我根本沒有看到地面。

牆壁上的紅色痕迹似乎是噴濺上去的，大量的印記，繪就了一副猙獰的圖案。

如果說…要把痛苦給畫出來的話…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了吧……

旁邊還有一個枱子，上面放着一些什麼東西，我因為身體被束縛無法起身，看不清台上的物品。

「咚，咚，咚…」

稍快卻依舊平穩的腳步聲響起，每一次的聲響都在撞擊着我的心臟。

那個男人走了進來，一身白色的研究服配合上他慘白的臉，在遍佈血跡的房間中顯得那麼的刺眼。

「020，記住這個數字，這是這個實驗室的編號。」

「也是我和……是我當初所在的實驗室的編號。」

萊明沒有將那個名字說出來，但我也能想到是艾茵。

不知怎的，可能是好奇心讓我冷靜了下來，我開口問道:「你和艾茵……究竟經歷了什麼？」

「先關心你自己吧！」萊明的話語中夾雜着些許怒氣。

「稍微讓我見識下，你的肉體有多堅韌吧。」

萊明走到了另一個枱子前，拿起了一個繩子一樣的東西。

那是……皮鞭？

……

「嗚哇」我終於承受不住，吐出了一大口鮮血，身上殷紅一片。血液在枱子邊緣匯聚成珠，一滴一滴的落下。

「看樣子是傷到了點內髒了。」萊明放下了滴著血的皮鞭。

他拿起一盆水，倒在了我猙獰的腹部上。

「啊！」我再次發出慘叫，同時又咳出一口鮮血。

「沒昏過去嗎？不錯，這樣子還沒失去意識，換做一般人的話這會兒內臟都已經爛了吧。」萊明戲謔地笑道，「當初我在挨了這些后也是受了重傷的。」

「今天就先到這兒吧，明天我會來查看你傷口癒合的情況，順便……」萊明咧嘴，對我露出了一個恐怖的笑容，「讓你見識下新的地獄。」

不要……

萊明的腳步聲逐漸遠去，而我已經毫無力氣，只能獃滯地看着天花板。

等等…照理來說薇洛也被他給關了起來，他不會是要……

「喂！回來！你把薇洛怎麼樣了！喂！」

我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發出幾聲吶喊，卻無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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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過了一天左右，那麼深的傷口都基本結痂了，」萊明似乎很滿意，「看來…你挺耐玩的嘛。」

「混蛋！你…你把薇洛怎麼樣了？」

「那個眼睛很奇怪的女的？」

「對，就是她，」我焦急道，「她現在在哪？！」

「哎呀，她現在在哪呢？」萊明撇了撇嘴角，「我有些記不得了呀。」

「你…你…」我憤怒地瞪着萊明，劇烈地掙扎著，想要掙脫身上的枷鎖。

「這麼有活力，看來恢復的不錯啊。」說着，萊明拿起了一個鉗子，在手中把玩著。

「這樣吧，

只要你完成了我的條件，我就告訴你她現在的情況。」

「什麼條件？」

萊明用鉗子夾住了我左手食指指甲蓋，說道：「條件就是，你一直忍到第九下。」

話音剛落，一股劇痛宛如電流，從我的指尖一路鑽到心臟。

我張嘴剛想喊出聲，卻不得不逼着自己把嘴閉上，只得發出嗚咽的聲音。

「第二個……」

我瞪大眼睛，頭皮發麻。

……

「第九個……」

煎熬總算是結束了，我感覺自己的后槽牙已經快要被咬碎了。

「不錯嘛。」萊明鬆開鉗子，血紅的指甲蓋落在我的臉頰上，順着臉邊划落。

「問你個問題，安靜和熱鬧你更喜歡哪個？」

「這…」我滿頭大汗，萊明的這個問題讓我有些詫異。

「安靜吧。」

回答完后，我有氣無力地說：「你…你快告訴我薇洛……」

「哈哈哈哈…」萊明有些詭異的笑聲打斷了我的話，同時讓我心裏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不是很不錯嘛，我也喜歡安靜的。」

「所以，我把那個叫薇洛的女孩放到了福爾馬林池裏，讓她靜態的容顏以永恆」萊明狂笑着看着我，「這樣是不是很棒呢？」

我微張著嘴，整個人獃滯了幾秒鐘。

「混蛋！」我將鮮血淋漓的手指攥成拳頭，「我…我要…」

「你要幹什麼，」萊明直視着我的眼睛，「快說呀。」

「我要…打倒…」

「還打倒？拉倒吧你，」萊明不耐煩地扼住我的脖子，打斷了我的話。

「你不會連『殺了你』這三個字都說不出來吧。」

「廢物！」

萊明粗暴地拔下了我最後一個指甲蓋，我最後聽到的是「咔」的聲音，隨後便痛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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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縛著四肢的東西好像消失了，-我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片紫色。

頭頂的天空是一層一層的紫色，身下是冰冷的大地，不…這不像是地面，一覽無垠的白色，觸感如同玻璃般。

向遠處望去，是白紫交匯的地平線，毫無弧度。

這裏……是哪？

「喲。」

腳步聲從耳後傳來，正逐漸向這裏靠近。

這聲音……為何如此的耳熟？

我緩緩站起身，聲音的主人也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瞪大了雙眼，說不出話來。

這張面孔一直牽繞在我的心頭。

背後火紅的長發垂到腰邊，面部上，右眼是純凈無暇的紫羅蘭色，宛如一顆寶石，一道紫色的線從她瞳仁正下方一直延伸到臉頰底部，彷彿是眼淚劃出的痕迹。

不…薇洛的左眼才是紫色的，她不是薇洛…我內心深處這樣告訴著自己。

注視着她的眼睛，如同是在注視着深淵一般…

她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一種神秘，一種未知的…強大，卻沒有半點的親和力。

薇洛是不會給我這樣的感覺的。

難不成…她就是我之前多次看到的那個，單眼紫色的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困惑，她莞爾一笑，剛準備說些什麼，我搶先一步開口。

「喂！你…」

話還未說完，一陣劇痛令我清醒，我又回到了那個陰冷的手術台上。

萊明晃動着兩瓶液體，一瓶紅色，一瓶透明。

「我現在要把其中一瓶注射到你的血管里，選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