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第69章 第69章

中午交友班下課,許縈準備出門接徐靳識回家,剛出門接到肖芊薏的電話,以為是要約她一起去接孩子。

才接通,肖芊薏心急如焚問:「你在家嗎?」

許縈頓了下:「嗯,在,是要……」

還沒問完,被肖芊薏打斷,她哀嚎道:「出大事了!」

「怎麼了?」許縈心裏緊張,心想該不會小糖果出事了吧。

肖芊薏深呼吸一口氣:「你剛剛是不是在忙沒看到電話?老師給我打電話電話,說小十在交友班打人了。」

許縈驚愕:「小十?打人?」

她還是不信,喃喃說:「假的吧?」

徐靳識性子是有這麼點兒小倔強,但他脾氣和徐硯程一樣溫和,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動粗永遠是最後的選擇。

「我也不信啊!」肖芊薏坐上車子,戴上藍牙耳機,繼續說:「你說小糖果今天惹事了,我覺得再正常不過,小十怎麼會打人。」

「老師和你說怎麼回事了么?」許縈抬眼看了下電梯的樓層數,還有十層才到,她略微不耐煩地又摁了一次向下鍵。

肖芊薏:「沒,老師只讓我先過去。」

許縈顧不來和肖芊薏再聊,忙說:「你先過去,我馬上就到,我先給老師打個電話問情況。」

肖芊薏說好:「保持電話聯繫。」

許縈掛掉電話后,撥通了交友班老師的電話,嘟嘟幾聲后,對面接起。

范老師餵了聲,許縈急忙說:「老師您好,我是徐靳識的媽媽,許縈。剛才在忙沒來得及接您的電話,想請問是我們家小十齣事了么?」

范老師顯然被許縈心急的語氣嚇到了,幾秒后才反應過來,說道:「他和別的小朋友起了衝突,沒有受傷,想讓你們家長來一趟,把話說清楚比較好。」

許縈承諾馬上就到,讓他們稍等片刻。

一路上,許縈心如火焚,恨不得有瞬移的能力,馬上奔到交友班。

如果徐靳識做了別的事情,她或許還沒這麼緊張,但告訴她徐靳識打人了,那肯定是極其糟糕的情況下才會發生的行為,怎能不擔心。

半個小時后,許縈從商城的電梯下來,小跑到機構門口。

肖芊薏也是剛到,剛和前台確認完個人信息。

「你慢點兒跑。」肖芊薏扶著許縈的胳膊,「不用這麼着急。」

許縈向裏面張望:「怎麼能不着急。」

肖芊薏見許縈這樣,心底無奈嘆氣。

想當年,她在小糖果第一次惹事也是這副模樣,後來嘛,就麻木了,就像現在這樣,只要老師說沒受傷,她的心就安到肚子裏了。

前台確認他們是學生的家長后給她們放行,告訴他們老師辦公室沿着走廊直走最後一間就是了。

短短一十米的路程,許縈拽著肖芊薏快些兒走。

「哎呀,沒事的。」肖芊薏穿了高跟鞋,差點要摔倒,她反握住許縈的手,拉她回來,「放心好了,絕對沒事情!」

許縈哪裏聽得進勸,滿腦子都是徐靳識到底發生了什麼。

兩人去到辦公室門口,還沒走進,聽到裏面響徹整個屋子的哭聲。

肖芊薏一聽到這個熟悉的哭聲,喊了句糟糕了,然後反客為主,用力拽著許縈用跑着的過去。

「小糖果怎麼還哭了?」肖芊薏變成了剛才的許縈,不安地問:「這小妮子不會真的被揍了吧?」

踉蹌幾步的許縈差點要摔倒在地,心裏腹誹,還說不急,現在比她還不理智了。

肖芊薏本來是不急的,在她的認知里,她家的小祖宗和別人起衝突都是別人吃虧,挨揍挨打的也是別人,她一般過去就是收拾爛攤子的,但從沒見小祖宗哪次哭得像今天這樣悲傷,怎能不擔心是不是出意外了。

兩個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神情慌張,把正在鬼哭狼嚎的小糖果都嚇到噤聲。

「小十媽媽,糖果媽媽,你們來了。」范老師站起來,笑着走去迎接她們。

許縈點了點頭,看到角落站立的兒子,冷著小臉一言不發,身邊站的小糖果抽噎不停。

小糖果看到媽媽來了,哇地又哭了,跑向媽媽。

肖芊薏抱起女兒,替她擦淚,看到女兒哭得滿臉淚痕,心間泛起一片心疼,問道:「范老師,小糖果這是怎麼了?」

范老師一臉為難:「和其他小朋友發生了口角,三個人扭打在一起。」

肖芊薏蹙眉,摸著女兒的腦袋,軟聲問她:「怎麼回事?和媽媽說說好不好?」

小糖果眼裏蓄滿了淚水,大眼睛眨一眨,大顆大顆晶瑩剔透的眼淚落下來:「吳奇棋他欺負靳識哥,搶他的繪本,我去幫靳識哥搶繪本,然後他打了我。」

說完,小糖果揚起下巴,指了指脖子的紅痕:「好疼!」

肖芊薏低頭去看:「媽媽看看。」

小糖果可憐兮兮地說有說疼,肖芊薏心都要碎了。

這邊的許縈走到兒子跟前,關心問:「受傷了?」

徐靳識搖了搖頭,看了眼小糖果,而後才說:「沒有。」

許縈順着他的實現看去,小糖果指著脖子上的淺紅色痕迹和肖芊薏賣慘,撒嬌要吹吹。

「過來,媽媽看看。」許縈伸手向他。

徐靳識窩到許縈懷裏,抱住她脖子。

許縈見兒子一副不願意多說話的樣子,以為他正難過,抱着他拍了拍背。

范老師把另一間辦公室的吳奇棋和他的母親帶過來。

「你們來之前我也問了三位小朋友,這件事情是吳奇棋有錯在先,他不應該去搶徐靳識的東西,調過監控了,他確實動了手。」范老師看向吳奇棋,耐心開導,「搶人東西是不對的,要給唐窈和徐靳識兩位小朋友道歉,懂了嗎?」

吳奇棋不樂意,指著小糖果說:「我沒有想動手,是她罵了我,她還打人了!」

小糖果被凶了,摟着肖芊薏的脖子放聲大哭,嘴裏嗚聲喊著媽媽。

肖芊薏被搞急了,哄着她說:「不哭啊,媽媽在,沒事了。」

「我也不會給徐靳識道歉的!」吳奇棋紅着眼瞪着徐靳識,「他是壞蛋!」

徐靳識看着吳奇棋,眼神很淡。

許縈觀察到兒子突然變得格外沉默,摸了摸他的臉,低頭問:「怎麼了?」

徐靳識張了張口,又看了眼唐窈,小小聲說:「我……打他,是因為他罵了我和唐窈。」

許縈問:「真打人了?」

徐靳識嗯了聲:「打了。」

許縈還是難以想像兒子打人的樣子。

許縈態度強硬,對范老師說:「孩子小打小鬧我們能理解,也不是什麼大事,相互道個歉就好了,但誰先起的頭,就先道歉。」

意思是讓吳奇棋先道歉,然後徐靳識和小糖果再給吳奇棋道歉。

吳奇棋的媽媽也覺得可以,她拍了拍旁邊兒子的肩膀,正要勸導他,還沒說話,他哇聲大哭,把小糖果的聲音都給蓋過去了。

「我沒有錯!是唐窈打人,她明明打了我,為什麼你們不罵她!」吳奇棋委屈得不行,扯著媽媽的衣服控訴小糖果。

肖芊薏懷裏的小糖果不甘被比下去,加大了音量。

一時間,整個辦公室兩道聲音跟刺耳的一重唱一樣,讓在場的大人們都格外的覺得頭疼,着急想法子求兩人先停下來。

只有徐靳識安靜地眨着眼睛看着周圍,一言不發。

許縈以為他被嚇到了,無聲地抱緊他,給予他安全感。

「唐窈你就是巫女!」吳奇棋受不住,站起來罵小糖果。

小糖果聽完,哭得更厲害了,乾嘔了幾下。

「好了好了。」肖芊薏皺眉看着寶貝女兒,「別哭了,有問題我們好好解決,寶貝乖一點。」

小糖果身子一抽一抽的,紅着眼控訴:「我沒有打他。」

肖芊薏:「媽媽知道。」

小糖果指著脖子:「他打了我。」

范老師站出來穩住場面,態度比上一次嚴肅:「吳奇棋你先動手搶了徐靳識的東西,是錯誤的行為,你們打架也是不對的,唐窈和徐靳識都已經願意和你道歉了,不可以再這樣耍脾氣了。」

「奇棋,乖一點,聽老師的話去道歉。」吳奇棋的母親臉色不太好,自家孩子有錯在先,對方還是水靈靈的小姑娘,現在家長沒發飆都算好了。

吳奇棋咬着下唇:「可是唐窈也打了我。」

肖芊薏沒了耐心,許縈怕她激化矛盾,拉住她。

小糖果小聲說:「我沒有。」

徐靳識:「是我打的。我可以給你道歉。」

吳奇棋只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倔強說:「我只要唐窈的道歉!」

小糖果要反駁,徐靳識站起身,把她從肖芊薏懷裏扯出來。

「徐靳識你幹嘛!」小糖果吸鼻子,鼻音濃重問。

徐靳識把她拉到吳奇棋跟前,說:「我給你道歉,你給唐窈道歉。」

小糖果不要:「是他要給我們道歉!」

徐靳識:「不要你道歉,我道歉。」

小糖果搖頭,堅持己見:「我們不需要道歉!」

范老師怕兩人吵起來,出聲制止:「同時道歉,好不好?」

吳奇棋:「只要唐窈願意道歉,我可以道歉。」

小糖果:「我不會道歉的!」

徐靳識沉默片刻,轉頭對范老師說:「范老師,上周吳奇棋把我的畫本弄髒了,怕我發現就丟到垃圾桶里了。」

吳奇棋慌了:「徐靳識你!你!你不是說好不說了么?我都說我是不小心的,我也給你道歉了。」

「畫本很貴的,是我爸爸送我的禮物。」徐靳識盯着吳奇棋,「我不要你的道歉了。」

吳奇棋氣呼呼指着他們:「你們欺負我!」

小糖果生氣說:「你做錯事為什麼不敢承認,一定要做壞事嗎?我們只是說了你,怎麼就是欺負你?」

吳奇棋被質問得說不出話了,轉身撲到媽媽懷裏哭起來。

肖芊薏站起身,咳了咳:「今天就到這吧,孩子們都倔著,也調解不出結果。都是孩子,說不定明天就和好了。」

吳奇棋母親理虧,聽到對方這樣說,忙應和:「對啊,我家孩子不懂事,我回頭說說他,以後不會了。不好意思啊!」

范老師樂見其成,也說了好,又當了一次和事佬。

一次矛盾就這樣翻篇過去了。

肖芊薏帶着小糖果出機構,把她拉到角落,嚴肅問:「你是不是打人了?」

小糖果覷了一眼她:「我沒有。」

肖芊薏哼了聲:「你是我生的,我不知道你什麼德行?」

小糖果一口咬定:「我沒有!」

肖芊薏看向跟着許縈走過來的徐靳識,招了招手:「小十你來說,她是不是在監控看不到的樓梯角打了人?」

小糖果跟着看去,緊盯着徐靳識,眼神不停地暗示他。

徐靳識走到唐窈旁邊,說道:「是因為吳奇棋弄髒我的東西,準備撕掉,唐窈生氣才打了他。」

小糖果鼓起腮幫子:「徐靳識!」

他怎麼可以把她在樓梯角打人的事情說出去!不是說好互相保密么?!

徐靳識無視旁邊小糖果幽怨的眼神,迎著肖芊薏的眸光,認真說:「我不覺得唐窈錯了,如果不是因為小糖果,可能他真的會把我的繪本撕了。」

「徐靳識你這個叛徒!」小糖果錘了他肩膀一下。

肖芊薏拍掉她的手:「好好說話,怎麼動手了?」

小糖果紅了眼,這次是真的委屈了,比剛才的表情更真實。

「那怎麼說成你打人?」肖芊薏無奈扶額,「你們實話實說我們也不會罵你們。」

徐靳識看了眼旁邊要哭了的小糖果:「因為唐窈說告訴你們是她打了人,肯定會被覺得是我們的錯,所以我才說是我打了人。」

「確定是你自願說的。」肖芊薏指了指女兒,「不是她逼你的?」

小糖果賭氣蹬腳:「媽媽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肖芊薏懶得給女兒眼神。

徐靳識接話:「嗯,是我讓她一口咬定自己被吳奇棋打了,然後說我打了吳奇棋。」

「行,我懂了。」肖芊薏看着小糖果,「我又不會罵你,怕什麼。」

小糖果氣呼呼的,想說話,徐靳識碰了碰她,然後她就只瞪着眼睛,一句話也不說了。

「你呢?」肖芊薏站起身,「你有什麼要說的?」

許縈笑了笑:「都說清楚了,我沒什麼好說的。」

「行,我們各自回家?」肖芊薏問。

許縈叫過徐靳識:「嗯,改天再約,我們先走了。」

和肖芊薏母子告別後,許縈開車載徐靳識去市醫院,今天約了疫苗要打,結束差不多到下班時間,能和徐硯程一起走。

徐靳識坐在後面的兒童安全椅上,看了許縈良久,乾巴巴說:「媽媽,剛剛我說了謊。」

許縈嗯了聲:「我知道。」

徐靳識:「你知道?」

許縈:「我知道人是小糖果打的,也是小糖果要求你把打人認下來的。」

不止她知道,肖芊薏也知道。

小孩子的心思一眼就能看破,他們有意瞞着,作為大人也不徹底去揭穿讓他們覺得難堪。

「那……為什麼你不說我?」徐靳識拉着肩帶,不安問。

許縈倒車到車庫裏,停好車後去給他解開安全帶,說:「你不是和我認錯了么?你知道錯了就好,你是個好孩子,不需要媽媽多說什麼的。」

徐靳識摟住她脖子,在她耳邊糯聲說:「媽媽你真好!」

許縈笑着收下兒子的誇讚,把他抱好:「好了,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今晚去吃好吃的!」

徐靳識終於笑了:「我可以吃漢堡包么?」

許縈略微無奈,貌似小孩對肯德基和麥當勞都有種莫名的固執。

許縈把問題推給徐硯程:「等會要打疫苗,具體能不能吃呢,你要問你爸爸。」

徐靳識眼裏的光立馬淡下來:「好吧。」

他爸爸肯定不讓他吃,因為說好了一個月吃兩次,他上周和上上周都吃了,爸爸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再吃的,說好的規矩要遵守,做人要講原則。

許縈把他放下來,牽着他的手:「其實有很多好吃的東西,不是只有漢堡包是好吃的。」

徐靳識仰頭看媽媽:「我們班的小高隔天就能吃到,我也想這樣。」

「這個沒有什麼好攀比的。」許縈笑說,「爸爸怎麼說來着?」

徐靳識不懂許縈指什麼,把徐硯程平時給他說的道理講了一遍:「爸爸說人不能有攀比心,要認真去思考是不是真的喜歡某樣東西,然後再考慮需不需要買,不然就是浪費,我們不能養成浪費的壞習慣。」

「至於漢堡包,爸爸說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吃多了對身體都不好,我還小,身子弱,更應該注意飲食。我生病的話,媽媽會擔心到睡不着的。」

「沒錯。」許縈贊同說,「你爸爸說的沒錯,你也認同了,對吧?」

徐靳識:「是的。」

許縈:「下個月再去吃吧,我們去吃別的。」

徐靳識自己說了大道理,這會兒也不敢耍脾氣說非要吃,乖乖地點頭。

許縈悄悄鬆了口氣。

要她就給孩子講不出這些話,怕自己拿捏不好度傷了孩子的自尊心,有徐硯程在就好多了,不用她多費力氣,他就把兒子教得好好的。

-

去到疫苗接種區,許縈陪着徐靳識坐着等,囑咐他自己聽廣播,念到他名字就告訴她一聲,她抽空回復工作室的消息。

她還看到肖芊薏給她的留言,說小糖果把什麼都招了,也教育了,還讓她和徐靳識幫忙說聲對不起,改天讓他到家裏玩。

許縈迴了好,廣播正好通知徐靳識小朋友到三號窗口接種。

許縈收起手機:「走吧。」

徐靳識猶豫了:「媽媽,會疼么?」

許縈:「不疼,就像螞蟻咬一下。」

徐靳識:「螞蟻咬人還是很疼的。」

許縈把他抱起來,帶着去到窗口:「已經叫到我們了,不能耽誤後面的小朋友。」

徐硯程環顧一圈接種區,扁了扁嘴:「他們應該很樂意被我耽誤吧。」

許縈好笑地捏了捏兒子的臉蛋:「小機靈別亂想了,今天不打明天也打。」

她湊到他耳邊,悄聲說:「全醫院都知道你是徐硯程的兒子,你要是跑了,別人可是要調侃你爸了。」

徐靳識很懂事,雖然不愛爸爸總是一板一眼給他講道理,但也是他爸爸,在外頭,面子還是要給的。

因為許縈的話,徐靳識開始到結束都很聽話,和隔壁窗口哭鬧的小朋友成了鮮明的對比,給他接種的護士對他讚不絕口。

「靳識和你爸爸真像。」護士看着徐靳識挪不開眼。

徐靳識聽到別人說他和爸爸像,眼睛亮晶晶的:「很像么?」

護士正在登記他信息,微笑說:「像的,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不僅長得像,你這麼勇敢,不愧是徐醫生的兒子。」

一句簡單的誇獎,徐靳識被誇得飄飄然的。

打完針,兩人在醫院大堂等徐硯程交班。

十分鐘后徐硯程從電梯下來,疾步走向他們,風衣的衣擺隨風輕搖擺,身後跟着魯欽和雲佳葵。

魯欽一臉八卦湊過來,看到小號的徐主任,想上前打招呼,雲佳葵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帶他往後門走,不忘隔空沖着許縈點頭問好。

這邊的許縈微笑搖手回應,算打過招呼。

徐硯程沒發現後面下屬的動作,走向妻子和兒子,順其自然地伸手攬過許縈的薄肩,拍了拍:「怎麼穿這麼少?」

許縈看了眼自己的穿搭,淺藍色的方領針織衫和休閑高腰闊腿褲,很舒服,也適合江都漸冷的天。

「不好看?」許縈張開手,轉了下身子,鎖骨項鏈晃動,勾得徐硯程挪不開眼。

「好看。」他說

許縈滿意笑笑:「那就好了,江都真正的秋天就這麼一兩周,柜子的衣服來不及穿過一遍。」

徐硯程還想和她聊下去,感受到一道炙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低頭對上兒子燦爛的笑容,笑得有點傻。

「爸爸。」徐靳識展顏大笑。

徐硯程大掌摸了摸他腦袋,淡淡地嗯了聲。

一家三口站在大堂有一會兒了,前台的護士不知道盯着看了多久,徐硯程怕再站下去,醫院的小道消息群全是他們的背影圖刷屏。

不是他多想,許縈第一次帶徐靳識來的時候,得閑的醫生都來假裝偶遇,不知道的路人還以為是開了什麼見面會,一堆醫護人員趕着過來和許縈搭話。

徐硯程牽着許縈先出了門,徐靳識左右看了下,邁著小短腿跟上,嘴裏喊著等等他,徐硯程才意識到兒子沒跟上。

-

今晚許縈在外面定了餐廳吃飯,直接開車到了商城。

吃完飯出來,時間還早,三人散步去附近的公園。

路上徐靳識看到有賣氫氣球的小商,拉着許縈的手說要買一個。

許縈買了一個Q版狗狗的氣球,把繩子繫到徐靳識的手腕上,防止不小心飛走。

徐靳識扯著氣球追追跑跑一路,兩人跟在他身後漫步走着。

「他今天心情不錯?」徐硯程好奇問。

許縈把護士誇他的事說了:「聽到別人誇他像你,可得意了。」

徐硯程一直看着兒子,怕他走丟,問道:「最近我給他講道理總是一臉委屈,我還以為他厭煩我了。」

「怎麼會。」許縈摟着徐硯程胳膊,「在小傲嬌心裏,你可是最佳榜樣。」

徐硯程笑意深了些。

前面的小傲嬌站在路口轉身喊:「爸爸媽媽,你們快點兒啊!」

許縈走過去把徐靳識牽回來,他另一隻手立馬牽上徐硯程的大手。

徐硯程眉頭微攢,垂眸看了眼隔在他和妻子中間的兒子。

而徐靳識壓根沒察覺出爸爸的意思,樂呵呵地拉着他們的手,感覺此刻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去到公園,徐靳識要坐鞦韆,許縈也想坐,徐硯程只好給他們推。

徐靳識開心地和他們說着今天交友班的趣事,許縈問他:「小十,你不是不喜歡和小糖果玩么?怎麼今天還幫她說話?」

邏輯清晰的徐靳識回答:「我沒有和她玩啊,是她一直和我說話,我也不好拒絕。我幫她說話是另一回事,因為她幫了我。」

許縈在鞦韆往後擺到徐硯程身旁時,小聲吐槽:「我就說他是小傲嬌,你不信。」

徐硯程拉停她的鞦韆,手搭在她肩上:「這一點像誰?」

許縈仰著頭,看着他深邃的眉眼失了神,磕巴說:「肯……肯定不像我。」

「你說過了,我特別的實誠。」

「徐醫生,你不會連這都要計較吧?兒子是兩人生的,你可別什麼都推到我身上,很冤枉的。」

女人故作嬌滴滴的語氣,像是在撒嬌,徐硯程寵溺笑說:「這一點像我,我傲嬌。」

「什麼是傲嬌?」徐靳識從鞦韆上下來,走到媽媽身邊,想要參與他們的話題。

許縈想了想,扯了扯徐硯程的衣擺,讓他說話。

徐硯程只丟下一句招恨的話:「我和你媽聊天,你別插話。」

徐靳識撇嘴:「爸爸是小氣包!」

徐硯程捏住他臉,挑眉問:「小子,你說什麼?」

徐靳識含混不清說:「以後我和媽媽說悄悄話也不告訴你!」

「好了。」許縈拉開父子倆,「這有什麼好吵的。」

徐靳識撲向許縈,手腳並用爬到她大腿上:「媽媽,今晚我要和你睡。」

「睡一整夜,你不能在我睡着的時候走!」

「別想了。」徐硯程把他抱起來,「還要□□的小朋友是沒有資格去幼兒園的。」

「壞爸爸。」徐靳識錘徐硯程的肩膀。

許縈含着笑看着父子倆吵吵鬧鬧,已經習慣他們的相處模式了。

鞦韆玩膩了,徐靳識鬧着要去開廣場小汽車,許縈被迫陪着,被徐硯程怕了不少傻氣的照片,還發了朋友圈,顯得她更傻了。

許縈用手機點開,查看最新的消息。

XYC:【小驚和小車車很配。(圖片)】

許縈看到后扯著徐硯程的領子,要求他刪掉。

徐硯程拒絕:「很多人誇你。」

許縈一看:「是誇么?都憋著笑好不!」

徐硯程就是不刪。

許縈深吸一口氣,看來只能半夜爬起來悄***修改可見範圍了。

玩到晚上九點,徐靳識困得要皮子打架,要不是許縈牽着他,估計要直接倒在地上睡着,為了安全考慮,徐硯程背着他走去停車場。

江都的十月,秋風習習,白日還有些熱,入夜後氣溫降了差不多十個度。

南方的秋天溫差總是很奇妙,此刻的許縈感覺自己真的穿少了,恨不得再裹一件棉衣。

她提着東西落後了幾步,忽然覺得看到的畫面有些滑稽。

穿着深卡其色風衣的徐硯程清冷矜貴,氣質極佳,誰見了都被蠱惑了心,而這個帥氣的畫面全被趴在他背後酣睡的徐靳識手裏拿着的狗狗氣球破壞了。

許縈偷偷拍了張父子倆的背影照,把天上飄的狗狗也拍了下來,發了條朋友圈報復回去。

許縈:【徐醫生和氣球很配。(圖片)】

才發出去不到半分鐘,收穫了幾條評論。

肖芊薏:【老夫老妻了,今晚有必要這麼秀么?】

楚梔:【剛下班就吃狗糧,有點委屈。】

程戚樾:【我們家小十是你們秀恩愛的工具人?為什麼你們的動態都不捨得提他名字一下?】

……

許縈迴復:【我和徐醫生才結婚五年,熱婚期,謝謝!】

是直接評論的,所有點贊和評論的好友都能看到。

許縈收起手機,能預想到大家會怎麼懟她,打算回家再看。

徐硯程不見許縈跟上,微微偏身:「小驚,回家了。」

許縈揮手:「來了來了!」

走到父子倆身邊,許縈先是伸手摸了摸兒子的後背:「今晚玩瘋了,一身汗。」

徐硯程:「小孩子有玩心是正常的。」

許縈:「我像他這麼小,可不敢玩這麼瘋,髒兮兮回家可是要被說的。」

「這樣一想,我們家小十好幸福。」

「沒事。」徐硯程笑說,「你現在像他一樣髒兮兮的回家,家裏沒人說你了,你也是幸福的小朋友。」

惹得許縈發笑:「我還小朋友啊,再過一十年考慮做奶奶了。」

徐硯程:「做奶奶了也是小朋友,和我在一起,你可以永遠長不大。」

「我們家徐醫生怎麼這麼好呢。」許縈摟着他胳膊,靠在他肩頭。

徐硯程:「你是太好哄了。」

許縈:「我不好哄,你怎麼把我追到手?」

「我是只靠甜言蜜語追到你的?」徐硯程反問。

許縈言笑:「不全是,我們徐醫生是靠人格魅力追上我的,是對我用情極深追上我的。」

徐硯程沒想到她還一本正經回答了他的玩笑話。

她笑得好看,被晶光的街燈襯得光彩耀目,徐硯程被她情緒感染,勾唇笑了笑。

「徐硯程。」許縈把手放到他的風衣袋子裏,緊緊靠着他,感嘆說:「自從我生下小十后,我總在某個瞬間會抽離出去看我現在的生活,我就會感嘆,難以想像我能過得這麼幸福。」

「知道為什麼嗎?」徐硯程側頭,和她貼得極近,呼吸已經纏在了一起。

許縈被勾起好奇心,她還真的不知道是為什麼。

「為什麼?」許縈問。

徐硯程:「還記得《傲慢與偏見》最後達西和伊麗莎白對話的場景?」

許縈點頭。

她當然知道,關於稱呼的討論而已。

許縈不解問:「有什麼關係么?」

徐硯程笑:「有,伊麗莎白和達西說,如果感到非常快樂、非常幸福,就叫她一聲達西夫人。」

「同樣的。」

「如果我感到非常幸福,那一定是因為我愛你。」

許縈會心一笑:「是么?怎麼說?」

徐硯程嗓音如風清冽:「徐太太,我愛你。」

她笑着看徐硯程那一雙脈脈的雙眼,清澈得一如五年前回到江都,在飯桌上和他四目相對的那一瞬,為他怦然心動。

街邊人群鼎沸,他們就這樣相依偎著。

徐硯程笑了笑,放輕聲音溫柔地又說道:「小驚,我愛你。」

許縈點頭莞爾:「我也是,徐先生。」

我也愛你,是刻進生命的愛意。

「回家吧。」徐硯程說。

許縈應了好。

許縈想,幸福原理在她這裏很簡單。

因為愛他,所以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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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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