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住

借住

這周末,因為家裏外婆生病住院,楊桃買了票準備回去一趟,可是卻在車站不小心弄丟了手機,一時慌了神錯過了車次。手裏也沒多少現金,根本不夠回學校,就在她急得差點兒哭出來時,一個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就像找到救星一般,楊桃硬是把眼淚憋回去,聲音有些發抖:「韓老師,我手機丟了。也回不去了。能借您手機一下我給家裏打個電話嗎?」韓辰默立刻掏出手機遞給她。楊桃撥了號碼:「媽,我手機沒電了,班車也錯過了,回不去了。」電話那頭媽媽安慰她,並告訴她外婆情況有所好轉不必擔心。楊桃才放下心來。掛了電話以後韓辰默問道:「不是手機丟了嗎?為什麼不告訴你媽媽?」楊桃搖搖頭:「不想她為我操心,我自己解決。」楊桃的家庭條件其實是不錯的,因為她媽媽再嫁,新爸爸還算有錢,可是楊桃始終覺得花新爸爸的錢很是彆扭,而媽媽的積蓄她也不想佔用。除了學費,其他的她都自己打工掙點兒。看着這樣一個還很稚嫩的少女說出這番話,韓辰默心裏有些吃驚。

「對了,韓老師,你為什麼在這裏?」

「我送朋友過來的,正巧碰到你。」韓辰默:「走吧,我帶你回家。」

楊桃有些疑惑,緊跟着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回家?哪個家?」

「我家。」

楊桃隨即覺得當頭一棒,怎麼好意思去老師家裏?正要推託,只見他神色嚴肅,都不敢說話了。

一路上跟着他坐上車,自從上次被他提醒記起來半年前的窘事後,楊桃心裏其實都不知道如何面對他,現在又遇到這事兒還得麻煩人家收留自己,真覺得自己之前背地裏罵他太不應該。坐在車上垂頭喪氣。韓辰默似乎也察覺到她的情緒,開口問她:「楊桃英語會說了嗎?」楊桃頓了頓,「會了。carambola。我念得對嗎?」只見韓辰默嘴角的微笑,輕輕嗯了一聲。楊桃也頗覺得有成就感。

到了地方,韓辰默停好車,楊桃也乖順地跟在他身後,走進他的公寓,發現客廳很大很空曠,東西特別少,而且很乾凈,楊桃換了拖鞋卻覺得有些局促,不知道自己該站哪裏,韓辰默示意她坐到沙發上,「你先坐會兒,我去把房間收拾一下。」楊桃坐到沙發上,四處看了看,開放式的廚房,顯得整個空間很大,不過看廚房那麼乾淨,不像常常做飯的樣子,茶几上有幾本書,全是英文書,大概老師都愛看書。大概過了五六分鐘,韓辰默從卧室里出來「收拾好了,這兩天你先住這兒。周一早上我開車送你回去。」楊桃點點頭。接着韓辰默走到冰箱那拿了兩瓶水遞給楊桃一瓶,「餓了嗎,晚飯想吃什麼?」楊桃可不敢再添麻煩,連忙搖頭,「不餓。」韓辰默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倒讓她不安起來。眼前這個女生與半年前碰到時判若兩人,半年前的她看起來那麼張揚強勢,如今卻像個小綿羊,問什麼說什麼,也不多說話,令韓辰默有些好奇,忍不住想接近,想了解。韓辰默看了看錶,說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楊桃點點頭。

等到他出去后,楊桃才放鬆下來,慢慢走進卧室,他的卧室里有股淡淡的香味,書架上放了不少書,楊桃輕輕地坐在床邊,肚子竟開始咕咕叫,確實餓了,沒吃飯呢。不過算了,實在不好意思吃。她慢慢在床邊躺下,開始憂愁自己之前高考後打工攢下的錢要拿來買手機了,多少有些不甘,想着想着竟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隱約聽到關門聲,她一下清醒了,畢竟在別人家,睡覺都保留些警惕,一有動靜就會醒來。她慢慢走了出去,只見韓辰默手裏提了大袋小袋的東西,「過來吃飯。」原來他是出去買飯了,楊桃聽話地走了過去,看着他有條不紊地擺弄著從外面帶回來的飯菜,突然覺得自己的身份在這裏有些奇怪。楊桃從來都沒跟哪個老師親近到去人家家裏吃飯,這還是頭一次。韓辰默也默默地吃着,什麼也不說,楊桃覺得吃着有些拘謹,又不敢吃快,顯得自己有多餓似的。終於有些憋不住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隨口問著:「韓老師,你私下真的很沉默呀。」韓辰默抬頭看了她一眼不說話,楊桃繼續說道:「因為看你一直不說話。」

「你想讓我說什麼?」

「呃,什麼也不用說,您吃飯吧。」楊桃尷尬一笑,埋頭繼續吃。

飯後楊桃主動要求收拾,他也不攔著。晚上,韓辰默拿着筆記本電腦坐在客廳沙發上開始忙自己的事,楊桃在卧室里有些愧疚,因為她的到來,讓人家只能睡在客廳,楊桃時不時從門縫裏偷偷觀察呆在客廳的韓辰默,其實自己也可以睡沙發的。想着便緩緩走了出去,韓辰默沒有看她,繼續對着電腦敲打鍵盤,等到楊桃快要走近了他才說話「怎麼了?」

「韓老師,我……可以睡沙發嗎?」

「你想跟我一起睡嗎?」韓辰默淡淡的語氣里略帶點玩味兒。

楊桃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是想說您睡裏面,我睡沙發就好了。」

「不用了,回去吧。」韓辰默語氣堅定,就像命令一樣。

楊桃也不再多說,乖乖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想了好多事,想得最多的就是韓辰默,她因為怕黑,睡覺都開着燈,在宿舍的時候大家在一塊兒,關燈睡倒是不怕,如今自己一個人在屋裏,只能開着燈了。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有了些意識,逐漸睜開眼,發現四周一片黑暗,一下子緊張起來,腦海迅速轉動,才想起自己在韓老師家裏,也不敢下床,只試探性地喊著:「韓老師?」喊了兩聲沒動靜,更加害怕了,最後提高音量喊出聲:「韓老師!」只見韓辰默立刻開了門,打開燈,有些着急地看着她。楊桃見到他心裏才感到安全。「怎麼了?」韓辰默走到床邊問道。

「韓老師,我怕黑……本來開着燈睡的,不知道怎麼就關了。」楊桃有些難以啟齒自己的弱點。

「這樣啊,是我關的,以為你忘記了,對不起,以後不會了。」這話聽着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又一時說不上來。

「對不起,打擾您休息了。」

「沒事,我把門虛掩著,有事叫我。」說完,韓辰默又回客廳去了。

楊桃躺在床上回想着他說的話「以後不會了……怎麼還有以後,這也是最後一次吧?」想着想着就一頭霧水躲進被窩裏。

第二天早上,楊桃醒來發現韓辰默已經出門了,客廳茶几上只留了張便條,「我有事出門,晚上回來,冰箱裏有吃的,也買了蔬菜,想吃也可以自己做。」字跡大氣沉穩。楊桃打開冰箱,見裏面比昨天多了好多吃的,甜食都有,估計他以為小女生都愛吃,不禁一股暖流湧上心頭。楊桃看着冰箱裏的食材若有所思,決定給韓辰默做點晚飯,等他回來就可以吃了,好表達自己的謝意。

經過一下午的忙活,終於搞定晚飯,看起來還可以,挺有食慾,不一會兒,韓辰默就回來了,聞到屋子裏的香味,又看到飯桌上的幾道菜,一下明白了。眼底露出一絲笑意。楊桃連忙上前迎接:「韓老師回來啦,吃過飯了嗎,我做了點吃的,要不要吃點?」韓辰默慢慢走到餐桌前坐下,楊桃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將菜夾起又送入嘴裏,期待着他的反應,可是韓辰默都咽進去了也沒說啥,正打算再夾其他菜之際,楊桃立刻阻止:「韓老師,你怎麼沒有反應啊?」韓辰默面無表情地說着:「需要什麼反應嗎?」楊桃有些生氣,自己精心準備的飯菜竟然吃完一點表示也沒有,「好不好吃總得有個評價吧……」韓辰默看着楊桃一副生氣又有些委屈的表情,輕笑出聲,「嗯……的確不算浪費食材吧。」楊桃此刻真想把所有菜都撤走,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低頭吃自己的。

本來以為韓辰默是吃了什麼山珍海味這麼挑剔,可是看到他幾乎把所有菜都吃完了,楊桃還是受到肯定般的暗喜。

飯後,楊桃正準備回屋,韓辰默就開起了電視並叫住了她:「不看會兒電視嗎?」手裏遙控器也朝她遞來,楊桃順手接了過去,走到沙發前坐下。連着換了幾個頻道,最後停在了不用動腦的偶像劇上,此時韓辰默也緩緩拿着他的電腦走了過來,坐在了一旁,楊桃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可是視線還是忍不住往他的電腦上看,看着他打開了辦公軟件,一行一行敲著英語,心裏不免有些崇拜。正當楊桃看着他出神的時候,電視里忽然傳來一陣驚聲尖叫,還伴隨着「好帥呀」這類台詞,不知道又是哪個編劇為了烘托男主帥氣設定了這樣的腦殘情節,楊桃慌亂地拿起遙控器降低音量。韓辰默不曾抬眼,嘴裏卻說着:「你也愛看這些嗎?」楊桃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些壞笑地湊過來,「這樣的場面你難道不是很享受嗎?」韓辰默的手指頓住,扭頭看着楊桃,似乎沒懂她的意思。楊桃解釋道:「我們學校的確有不少女生看到你都這樣啊。」韓辰默明白過來之後倒是反問了她:「包括你嗎?」楊桃本能地連忙搖頭:「不包括!」只見韓辰默嘴角揚起,無奈的笑了笑,繼續敲鍵盤了。

這一晚,韓辰默又在沙發度過,楊桃也伴隨燈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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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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