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封綰看向路邊,車內坐着一個年輕男人，模樣氣質都很出眾，像是從畫報里走出來的。

她以為是認錯了人,因為她沒見過他，於是便沒有理會。

再轉頭去看街角，喬嵐已經不見了。

謝澤歪著頭，饒有興緻地看着她,他不信她不認識自己。

「一起吃個飯？」

封綰又聽男人這樣說，她終於正眼看他：「你可能是認錯人了。」

謝澤詫異：「你不認識我？」他將墨鏡摘下,露出臉：「這樣呢？」

怎麼說也曾經『幫過』她,不可能真的不認識吧。

封綰只看了他一眼，皺皺眉沒說話。

誰認識你是誰。

周圍忽然有幾個女孩看向這邊，捧臉尖叫起來。

「謝澤！！」

這麼一叫，整條街的人都看了過來，馬上就有人圍了過來，拿出手機瘋狂拍照！

封綰打扮得嚴實,很快被蜂擁過來的人群擠出去。不像謝澤,他那張臉一暴露出來，身份也擋不住了。

謝澤被圍了個結結實實，好不容易離開,封綰也早已消失。

他倒是也不生氣，反正早晚兩人都要合作。一句話的事情。

謝澤心情不錯,驅車回家,看到院子裏的祖宗,心情一下子down了。

他那祖宗手裏捏著一把雪亮的匕首，往兔子的肚子裏捅去，刀刃鋒利,破開豆腐一樣劃破兔子的肚皮，水一樣的血流出來，染紅了褐色的土地。

他似乎很滿意，將血跡在一旁毛巾上隨意擦擦，兔子抽搐了幾下，很快就不動了。

申屠目光沒看向這邊，語氣隨意，「回來了。」

他在跟自己說話？

謝澤看看四周，除了自己，哪還有別人？

「你怎麼知道我在？」謝澤走出來，大大方方地去看那死透了的兔。

這位祖宗，總不會有什麼變態的癖好吧？

申屠抬眼看向太陽，霧蒙蒙的雲遮擋住了陽光，他說：「很快了。」

什麼很快了？謝澤盯着他：「最近天乾物燥的，您可別在家裏弄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小心失火。」

「該消失的，都是命，別管是火還是別的，早晚有一天，都要回他們該去的地方去。」申屠慢條斯理地磨著匕首，語氣喑啞，灰白的眼珠從眼皮里半遮半掩地，似笑非笑地看向了謝澤。

次日，是慕瑤來封家做客的日子，封父一大早就起來忙活。

慕瑤『婉拒』了封綰要來接自己的請求，誰知道她存着什麼心思？

從踏入封家開始，慕瑤步步都像是走在尖刀上。

大理石台階前，一家子人等候。

封夫人率先迎上來，慕瑤被這位夫人通身的氣質晃了一下眼。

早知道店主不是尋常人，沒想到封綰家能『壕』成這個樣子，富二代？還是官二代？慕瑤有點神色恍惚。

三個年輕人站在一處，其中就有封綰，她身邊一男一女，三人眉眼十分相似，難道是兄弟姐妹？

慕瑤心中許多問題，可明面上依舊大方得體。

封夫人親切地握住她的手，「你就是瑤瑤吧？」

瑤、瑤瑤？慕瑤身體僵了一下，是不是有點太親昵了，夫人？

封夫人介紹自己的幾個兒女：「綰綰你見過的，我聽說你們之前還是同事，這是綰綰的姐姐，這是少野……你們年紀都差不多，以後可以一起玩。」

慕瑤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此時卻不知道怎麼說，只好尷尬地笑了笑。

等等，走進大廳，慕瑤才想起，那男孩的面容有些眼熟。

想了幾秒，她忽地想起，這不是前段時間某音很有名的小哥嗎！

聽說他進了國家隊，馬上要參加奧運會，怎麼他其實是封綰的哥哥？

她下意識地看向封綰，後者沖她微微一笑，慕瑤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封綰這段時間沒什麼作品，也沒聽說即將參演什麼劇或者綜藝廣告，難道自己一直以來把她當成假想敵？其實人家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慕瑤心裏亂成了麻，之前預想好的，與現實完全不搭界。

封父親自下廚，飯菜自然不必多說，美味至極。

可慕瑤想着事情，面對美味，味同嚼蠟。

好不容易用完了飯，勉強客套了幾句，封父封夫人表達感謝，封蘭心和封少野也十分客氣。封綰漂亮的眼睛，真誠地看着她微笑，好像真的將她當成了朋友。

按理說慕瑤是不會在乎的，可現在她臉上卻火辣辣的，於是連忙找了個借口離開。

一切都是她想岔了！

以封綰的家世，的確不需要跟自己爭什麼，哪怕她有那個心，自己也不一定能爭得過吧？

還有，封家的人，她是再也不想見到了。

「這孩子，怎麼走得這麼快？」封夫人從廚房出來，手中提着一盒自製糕點，「東西還沒給她呢。」

封蘭心眯眼看着慕瑤落荒而逃的背影：「她好像心裏有事。」

「我知道，」封夫人嘆口氣，目光有些同情地望着離去的慕瑤，「現在的孩子，工作壓力都大嘛。」

封綰的年假早已經走到了盡頭，這天下午仇楠發佈了新工作。

「跟《W.E》並列的五大刊之一找上了我們，謝澤指名要跟你拍雙封。」仇楠說，「我會跟你一起去，不用擔心。」當然她也沒看出封綰有一點擔心的樣子。

——因為封綰一臉苦大仇深，渾身寫滿了對工作的抗拒。

謝澤這個名字從封綰的生活中消失了不短時間，久到她已經快忘記，雖然上次的鋼琴事件已經過去，但網友們對於謝澤的態度依舊津津樂道，猜測流言滿天飛。

「哥哥不會是認真的吧？我不相信！」

「敢戀愛就脫粉。」

「你們不同意又怎麼樣，謝澤不知道塌房多少次了好嗎？」

「啊？戀愛對別的明星來說是塌房，對謝澤不是基操嗎？」

「互聯網沒有記憶，這麼快就忘記了上次被謝澤坑到退圈的女星了？」

封綰的粉絲基礎夯實，路人緣更是十分不錯，她的一波反向操作，讓網友真實認識到，真的有明星不想火的。

看慣了娛樂圈裏明星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一股清流橫空出世——網友們：必須保護！

謝澤的女友粉們很快開始攻擊封綰。

「這就是你們說的『清流』？還不是踩着男明星上位！」

「不要跟謝澤捆綁炒作謝謝，謝澤能看得上她？」

「又來炒作了？謝澤從不跟別人拍雙人封，圈子裏都知道好吧！」

「就是，以我們謝澤的咖位，區區一個五大刊的單人封還拿不下來，搞笑呢？」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事實，我不說。」

仇楠用肯定的語氣跟封綰說：「謝澤不會出來闢謠的，他喜歡攪得腥風血雨，反正火燒不到他頭上，你可要離他遠點。」

封綰認真地點點頭，「有謝澤的照片給我看看嗎？」

仇楠詫異：「上次鋼琴事件，你沒看他的微博？」你可是事件女主，就連一絲絲好奇心和對謝澤的尊重都沒有嗎！

「我以為不會見到他，就算見到也不會合作。」封綰抿抿唇，那當然是沒有浪費時間的必要，她也不感興趣。

仇楠真不知該說什麼了，該誇誇她腦迴路清奇？

「反正送上門來的封，不要白不要！」仇楠大手一揮，「只要你好好拍，很快就結束了，以後也不會跟謝澤有什麼牽扯。」

謝澤指名她，指名又能如何？

現代文明社會，他還能搶人怎麼滴？

封綰自己在網上搜了搜，鋪天蓋地滿滿都是照片，雜誌照直拍圖生圖一大堆，炫得她眼花。

然而她還是一眼認出，這正是那天商業街路邊，跟她搭訕的人。

很快到了拍攝日程，仇楠時刻跟在自家藝人身側，連上洗手間都怕丟了。

兩人到后不久，謝澤居然準時到了。他身邊前呼後擁一大群人，有助理有經紀人，還有幾個保鏢，排場很大，當紅明星氣勢十足。

一進來，謝澤就看到封綰坐在椅子上，在吃東西——一串烤麵筋。

路邊攤上幾塊錢就能賣到一串，麵筋上灑著孜然粉和辣椒粉，她吃得認真，沒看到有人走了過來。

謝澤笑眯眯地在她面前俯下身，「好吃嗎？」

封綰站起身來，回答他的問題，「還可以。」

謝澤挑挑眉，還想說句什麼，一道身影風一般地竄過來，擋在兩人中間。

「馬上要開始拍攝了。」仇楠簡直堪稱當代最敬業經紀人，她側頭看封綰：「去化妝換衣服。」

封綰掏出紙巾擦拭了下嘴角，點點頭，往化妝室走去了。

謝澤眯眼瞧著這位業內金牌經紀人，無聲地冷笑。

拍攝過程十分順利，兩人默契配合十足，順利到連攝影師都直呼完美。

謝澤作為時下最當紅的流量，能請到他，這一期的封刊銷售量是穩了，他粉絲購買力之瘋狂，本期雜誌一出，必定賣到斷貨。

封綰的資歷尚淺，攝影師等人本不抱希望，將她當成謝澤的掛件來看。

沒想到的是，她的領悟和學習能力不亞於謝澤。

拍攝順利完成，也出乎了仇楠的意料。

主辦方邀請所有人吃飯，封綰的工作完成，仇楠恰好有別的工作要忙，便先行離開。

而封綰作為本次拍攝的女主，當然不能缺席。

封綰獨自乘車前去餐廳地址，到達包廂之後，卻發現裏面空無一人。

倒也不是空無一人，有一個人，可也跟沒人沒區別。

謝澤好像知道一切，他坐在包廂的椅子上，觀察她的表情。

「怎麼，很奇怪嗎？」他說：「主辦方突然有事，來不了了。」

他不知道她信了沒，但但凡有腦子的人，都能看出不對勁。

封綰餓了，不管到底是主辦方來不了，還是沒打算來，她現在只想吃飯。

於是她坐下，在長桌的這一邊，與謝澤對立。

實際上，也只有兩個位置。

「現在，可以上菜了嗎。」她問。

十分鐘后，包廂門被人推開，身形佝僂、身材黑瘦的身影幽靈般走了進來。

偌大包廂之內，唯二兩人均趴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

這邊的年輕女子長發流水般披散到桌上，掩住面容。酒杯倒在桌面上，酒液傾灑，順着邊沿桌角，一滴滴落到她紅色旗袍上。

申屠連看都沒看對面的謝澤，徑直將女子攙扶起來帶走，眸間寒光殺意閃爍。

兩分鐘后，包廂拐角處，洗手間的門開了。

打完電話的封綰走出來，便看到謝澤一個人倒在桌上。

她皺皺眉，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