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養龍第5天

第5章 養龍第5天

晚上,言稚癱在自己的床上,小腿搭在床邊,無意識地打着圈,手中捧著本晦澀難懂的修行功法,努力鑽研。

系統忽然探出頭,出聲提醒:「噠!」

言稚把腦袋從心法書中拔出:「怎麼了?」

「有人來了!」感受到一些特彆氣息,烏龜崽系統興沖沖地搖著尾巴。

有人來?

言稚順手把書扣在床邊,好奇地起身去看。

傲天峰的院子向來寒酸,她一時間也有些想不明白,這麼晚來她這裏的會是什麼人。

屋子不大,幾個呼吸間就能來到門扉處。

走到木門前,敲門聲正好響起,言稚拔開門閂,好奇探出頭。

視線正中,是一人的胸口。

言稚抬起腦袋,向上看去。

——外面站着的,是江聿為。

或者說,抱着胖貓崽的江聿為。

言稚一怔:「小師弟?」

江聿為嗯了聲。

言稚回過神,好看的眼尾動了動,問道:「是有什麼事情嗎?」

江聿為把懷中貓遞來,言稚摸不著頭腦,下意識接過,不受控地伸手捏了捏它的耳朵尖。

江聿為沉默半晌,說道:「我想把它放在你這裏養一段時間。」

言稚愣了下:「啊?」

江聿為又說道:「過段時間我會來付靈石的,或者小師——」

他頓了下,再說道:「有什麼需要的,也可以告訴我,我定會盡全力滿足。」

言稚偷捏耳朵尖的動作稍停,她怔住一秒,又很快反應過來,小心問道:「你是有什麼事情嗎?」

江聿為伸手摸了摸它的毛茸茸小腦袋,聲音有些低:「它在我身邊,不是很方便。」

言稚點點頭,「沒事的,那我幫你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江聿為抬眼,「有什麼要求嗎?」

言稚有一下沒一下的捏著懷裏肉乎乎的小爪子,聞言抬頭:「你是我小師弟,這些不是我作為小師姐應該做的嗎?」

江聿為心想,他的這個小師姐,倒是和修真界的貪財好色的人有些不一樣,以後肯定要被人騙得很慘……

他想着,復又說道:「我會儘快接它回來的,這期間,有什麼需要的,可以隨時找我。」

言稚剛想搖頭,卻驟然想到什麼,聲音有些不確定,她猶豫一二,問道:「真的什麼要求都可以嗎?」

江聿為看着她,不知多時,又嗯了一聲。

言稚期待說道:「明天晚上你有時間嗎?我去傲天峰那片無人的小竹林等你呀。」

*

江聿為走後,言稚捧著貓崽猛吸一口,再跑回床上,抱着它對系統說話:「你說小師弟會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怎麼忽然把貓送了過來?

烏龜崽系統:「你不要套路我,我什麼也不知道。」

言稚:「……腦補太多會影響發育的。」

言稚坐在床邊,然後想到什麼,從自己唯一的家當儲物袋裏摸出太虛令,試探著用神識在裏面找到某個人的。

神識溝通申請發送中——

神識溝通申請等待中——

很久很久后,言稚發出了一聲睏倦的哀鳴,準備退出神識。

下一刻,神識像吹過一點點的微風,一種微妙的感覺襲來,江聿為好聽又冷淡聲音在神海中響起,「嗯?」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神識被溫柔的入侵一樣。

言稚試探問道:「你有給它重新起名字嗎?」

江聿為的聲音時遠時近,言稚仔細聽了好久,才拼出一句完整的,「除了江鹹魚,什麼都行。」

言稚想着貓崽的毛茸茸金絨:「元寶可以嗎?」

對面沉默了些許,才傳來微喘的壓抑呼吸聲,「可以。」

言稚還想說什麼——

神識溝通卻瞬間被中斷。

言稚看着黯淡掉的太虛令,想了想,直接丟回芥子囊。

而後避開床上的兩處塌陷,爬到床榻最里端,準備抱着元寶一起睡。

出乎意料的,元寶像是看懂了一般,四爪凌空一躍,穩穩跳在言稚胸前,微微晃動着毛茸茸尾巴,黑亮的小眼睛寫滿期待。

言稚下意識撈起元寶,看了看小肚皮。

粉嫩的小肚子上一片平坦……

言稚:「……」

她可能是單純地想多了。

一人一貓很快睡得四仰八叉。

夜風偶爾間,吹來遠處的兩聲獸吼。

一人一貓睡得毫無知覺。

*

第二天卯時,言稚從床上爬起,看了眼貓崽,輕手輕腳地提着劍出去。

她準備靠勤奮卷死龍傲天——

辰時,言稚擦著額角的汗滴,回到院子,從儲物袋中摸出自己的木盆,準備打點水擦洗一下,等下去玄乙峰聽課。

元寶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見到她來,烏溜溜的眼珠亮了好幾度,穩穩一躍,跳進言稚的小盆里。

江聿為不在,言稚放開了擼貓,最後在呼嚕呼嚕的貓崽滿足聲中,不舍地放下,動身離去。

傲天風距離玄乙峰腳程不算近,有小百公里,御劍也要一刻鐘。

元寶察覺到她的意圖,在言稚腳邊蹭著,開始倒地賣萌。

言稚:「……」

我不是這樣沒原則的人。

*

小半個時辰后,玄乙峰,言稚拎着一個頂上蓋布的竹籃鬼鬼祟祟地溜進來。

不多時,酒赫遙也穿着自己鎏金法袍,神色頹靡地挪進來。

他視線在零零散散的弟子堆里掃了一圈,很快落到言稚臉上。

言稚清晰地看到,他仿若迴光返照地精神一提,又迅速回歸萎靡狀態,半死不活地走過來。

身邊的木凳發出刺耳的嘎吱——

酒赫遙渾身的骨頭都跟軟了一樣,有氣無力地趴在面前長桌上,似死非活。

言稚見他狀態,有些震驚:「你是被人揍了嗎?」

說完,她撓了撓頭,好像明白為什麼前幾天,小師弟和白師兄幾個人開口都是問她是不是被人揍了……

酒赫遙含糊地嗯了聲,「昨天晚上,西陵澗的靈獸跟瘋了一樣——」

說道半路,他停住,視線來到言稚臉上,震驚問道:「你昨天晚上沒聽見獸吼嗎?」

西陵澗不就緊挨着傲天峰的那片繁茂竹林?

言稚正在竹籃里偷偷擼貓,「沒有啊,我昨天晚上睡著了。」還是抱着貓睡得。

她說得光明正大,酒赫遙聞言落淚。

他從自己儲物袋中掏出兩本功法,又掏了掏,摸出一碗切成碎丁的生骨頭,遞給言稚。

前者是他昨天承諾送給言稚的入門心法,後者是言稚早上用太虛令找他,特意拖他買的。

言稚把肉塊放在竹籃和籃頂蓋布的空隙里,一隻小爪子飛快伸出。

酒赫遙即刻湊了過來,仿若鬼魅般:「……給我瞅瞅!」

接下來的整節修真界時事分析,言稚左耳朵聽朱長老講話,右耳朵和酒赫遙摸貓聊天。

酒赫遙疑惑道:「這是妖寵嗎?」

言稚震驚一下:「妖寵?」

酒赫遙仔細看了元寶很久,還是有些疑惑:「這就是妖寵吧,但怎麼感覺還沾點高階妖獸的血脈。」

修真界的妖寵多是妖獸和普通凡間動物的結合,壽命長,脾氣溫順,繁育時就被篩去了攻擊能力,只能依附人類生存。

但妖獸不同,妖獸是一些很有靈石底子的大家族或高階修士圈養的並肩作戰的夥伴。

酒赫遙把元寶放回竹籃里,小聲說道:「我覺得你喂它點高階靈丹,說不定能真正進化成妖獸。」

他覺得這個小妖寵天賦不錯,但是可惜了,底子有點弱,獸核也不是很完整。

獸核里蘊藏着妖獸的所有修為,血脈純正的上古妖獸一族,還會靠着獸核傳遞種族記憶,可以說獸核的質量,決定着妖獸此生修為的高低。

獸核不完整的妖獸,即使有龐大資源支撐,最多也只能勉勵到達五階。

再或是得十二階丹師拼着境界倒退的風險,為其開爐煉丹,逆天改命。

言稚聽完,忽然問道:「什麼丹能將獸核補充完整?」

酒赫遙想了下,有些不大確定:「好像是叫青陽丹吧。」

這個丹藥太高級了,他只在藏經閣的一些典籍里偶然見到過一次。

酒赫遙又嘆氣說道:「而且就算真有這個丹,咱們修真界又哪來的十二階煉丹師呢?」

他知道的消息,最高的也不過十一階丹師,放眼修真界,滿打滿算也才三個。

言稚心情有些沉重地捏了捏元寶的小爪子,左耳卻聽到什麼,倏地抬起頭。

朱長老正扶著扭傷的腰,神色激昂:「……澹皇鈺滅了麒靈一族時,據說有十重天雷降世,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澹皇鈺身邊從未露面的上玄宗聖女,有極大的可能突破了十一階丹師壁壘,進階十二!

好的,我們再說回影響啊,就是我們蓬萊島的妖獸成交率,它足足翻了一成!」

言稚:「……」

酒赫遙:「……」

朱長老,你真會挑時間說話。

*

中午課休,言稚和酒赫遙分別,準備帶着元寶去赤菽峰找喬師姐看看。

臨行前,酒赫遙又折返回來,半死不活地開口:「師尊說要我們晚上蹲守西陵澗,以便妖獸□□的第一時間制止。」

他難過地抽噎兩聲:「晚上收留我一下唄。」

言稚目光緩緩透出憐憫:「……好的。」

到赤菽峰,喬納溪正在丹爐前放空摸魚。

言稚來后,兩個人很快變成了閑聊摸貓。

言稚發現,她的身體靈力流轉速度在丹爐旁,總有種壓抑不住的涌動趨勢。

她努力壓抑靈力運轉速度,納悶地把這個感知講給喬納溪聽。

喬納溪正在自己的滿地儲物袋裏找給妖獸修復經脈的丹藥,認真想了下,說道:「可能是與木靈氣息比較契合。」

萃取天才地寶時,很難做到藥效全部聚集在丹丸內,會有一兩成的草木精華,在形態的變化過程中隨着空氣飄出來。

有些修真者對木靈氣息敏感,就會在丹爐邊感受到靈力運轉速度的加快。

當然,這個也是分天賦的,有的人能加一點,有的人能加兩成,但她聽過最多的,也是只加了六成左右。

後來,那人突破十階,組建丹域聯盟,現今已經問鼎十一階,成為修真界一方巨擎。

言稚感受着經脈深處的躍動,試探著主動牽引靈力,讓它以丹田為起始,逆時針方向沿着經脈運轉小周天,再完整的運轉大周天。

幾息之後,言稚不確定地看着丹田深處多出的一絲壓實靈力,疑惑著。

這是進階金丹前的徵兆嗎?

最近她惡補了修真界的知識,知道進階金丹,就是將凝聚在丹田處的氣旋,轉變成壓實的靈力團,最後凝聚成丹。

言稚神識退出,思索了下,開始接着運轉起靈力。

喬納溪翻了一沓又一沓的儲物袋,最後摸到一個表面破破爛爛的,正準備給言稚看一眼,卻在轉身的瞬間,怔在原地。

丹藥的香暈中,言稚安詳閉眼,周圍氣息飄渺的好像並不存在,一抓就能散個乾淨。

喬納溪震驚地走過去,做出了下意識動作——

摸了摸言稚的呼吸。

感受到指腹處傳來的溫熱呼吸,喬納溪悄悄鬆了口氣。

還好,人還在。

她正準備再探時,言稚忽然睜眼,看着鼻子下的兩根手指,茫然開口:「師姐?」

其實剛剛的狀態,言稚有些說不清,她感覺整個人都飄在半空,但卻能清楚的感知到身體變化和這個空間內發生的所有事情。

有點像靈魂出竅,言稚心中想着……

喬納溪怔愣兩秒,咻地收回手指,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舉起儲物袋:「我找到元寶能用的丹藥了!」

最終,喬納溪象徵性地收了買靈草的費用,把一袋子自己的早期煉丹產物送給言稚。

也不是她人多好,是這些丹藥,確實挺普通的,給妖獸吃沒什麼用,給妖寵又不值當,她煉出來五年了,馬上要到最後服用期限,還是沒有人來買。

她一共收了三千下品靈石,還不及正常市價的一成。

因為,丹修鍊丹,真的很暴利……

喬納溪感慨自己真是個好師姐。

言稚看看自己僅有六千下品靈石的太虛令,又看看小師弟的貓,最終狠狠心,閉眼去刷太虛令。

臨近天黑的時候,言稚的太虛令亮起,是酒赫遙發來的神識溝通申請。

言稚點了同意,對面瞬間呼嘯風聲,風聲中隱約有着一點點的鬼鬼祟祟人聲,「我快要到傲天峰了,師妹你在嗎?」

言稚:「那我馬上回去!等我……等我半個時辰。」

言稚想說她很快回去,後來又想到自己的御劍水平,含糊了一聲。

言稚告別喬納溪,帶着元寶和妖獸經脈修復丹,屁顛顛地趕回傲天峰。

她回來的時候,酒赫遙正在傲天峰山腳的一塊平坦石頭上,頹廢癱著。

見到言稚回來,才費勁地從石頭上爬起。

言稚和他一同御劍飛上半山腰處的小院,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妖獸暴動不能壓制下去嗎?」言稚問道。

「可是我們連它們為什麼暴動都不知道。」酒赫遙有氣無力地回答。

他下午也沒閑着,被師尊派去修復蓬萊島破損的地脈了。

「大概原因呢?」

「發/情,或者感受到周圍有強大的威脅。」酒赫遙給了兩個比較常見的可能性。

但他又很快排除最後那個:「可是有強大威脅的話,宗門那麼多長老,肯定能發現蛛絲馬跡的。」

言稚點頭表示認可,然後她又轉頭看向酒赫遙,認真囑咐道:「我聽說有些妖獸喜忌雜,嗯……你多穿點衣服,注意安全。」

酒赫遙下意識回答:「好——」

他頓住回想了下。

酒赫遙:「……」

到院子裏的時候,天還沒黑,言稚帶着酒赫遙來到自己的小院。

酒赫遙邁步進入,望着滿院荒涼,一時迷茫不已,他停頓好久,目光緩緩露出認真的憐憫。

言稚正拿出新的修真界貓砂補充上,見他一直沒動地方,不由問道:「是有什麼不對嗎?」

酒赫遙看着她說了句:「……師妹,你真窮。」

言稚:「……」

酒赫遙拍拍言稚的肩膀,說道:「活不下去的時候,來蓬萊島找師兄,師兄借你點。」

他邊說,邊挪到不遠處的門檻上,從儲物袋裏向外拿東西。

晚上要去西陵澗蹲守,有些東西要提前準備好。

他率先拿出的是個看起來沉甸甸的木桶。

言稚好奇看了眼,視線就頓時黏在上面,再不能動了。

她裝作不在意地問道:「這麼多花蛤是做什麼的呀?」

酒赫遙沒在意地回答:「喂妖獸。」

言稚:「……你想不想做點刺激的?」

她覺得這個做爆炒花蛤應該很不錯。

酒赫遙忽然戒備地捂住自己的鎏金法袍。

言稚:「……」

*

侯時弈來到自己小師妹的院子時,見到的就是兩個人努力刷花蛤的場景。

他走近一瞧,狐疑的目光不住在兩人身上掃視:「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酒赫遙看了看侯時弈,又和侯時弈一起看向言稚,眼神佈滿實質性的質問。

言稚絲毫沒注意到酒赫遙的質問目光,看見侯時弈,言稚瞬間精神起來:「大師兄你怎麼來了?」

提到這,侯時弈想起自己此行目的,正色道:「我看看你傷好沒好。」

他向院子裏走去,下意識看了眼酒赫遙,又看了眼一個金色毛茸茸。

電光火石間,侯時弈想到什麼,「這個貓——」

言稚順着目光看了一眼,答道:「是小師弟放在我這裏養的。」

侯時弈難以置信:「什麼?!」

聲音極響,震得酒赫遙刷花蛤的動作都猛地一停。

言稚茫然:「啊?」

侯時弈怒道:「可是江聿為都不讓我摸他的貓。」

這次開始酒赫遙不解了,他抬頭,看着侯時弈說了一句:「那個……那個誰不讓你摸他貓,和他讓言稚養他貓有什麼聯繫嗎?」

侯時弈:「……」

言稚:「……」

這是什麼修羅場。

在言稚的痛苦中,某個場景再次上演。

侯時弈:「怎麼沒有聯繫,這就像瞎子騎馬一樣,沒有聯繫,瞎子可以騎馬嗎?你有什麼證據證明瞎子與騎馬間沒有必然聯繫嗎?」

酒赫遙:「……馬又不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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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經人誰做龍傲天小師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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