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左右互搏的百科全書

慕容復冷哼一聲，抽出長劍，「唰唰」挽出兩個劍花，繼而劍光大盛，清寒的光輝籠罩方圓數丈。

吳玄也凝神對戰，不再飆垃圾話。他固然閃過了慕容復的偷襲，也無法再隱藏實力。戰鬥經驗對實力的提升暫時到達了瓶頸，與參合庄眾人的交戰再次處於均勢。

慕容復承擔起了主要的壓力，鄧百川、公冶乾、風波惡紛紛鬆了口氣，雖然手底下依舊不停，但是往往七八招虛招夾雜一招實招，緩緩恢復內力。他們久歷江湖，之前的戰鬥讓他們放下了速戰速決的想法，做好了耗死吳玄的準備。

交戰良久，慕容復底蘊深厚，連續變換招數，讓吳玄看不出他的套路，不過吳玄步法神妙，慕容復也始終傷他不得，至於慕容復手下的三大莊主，此時固然能給慕容復帶來些許幫助，但卻無法左右戰局。

吳玄心知自己自保有餘但攻勢不足，自己沒有兵刃，又沒有火焰刀、六脈神劍之類內力外放的手段，久守必失，因而潛心觀察局勢，等待一個斷敵一指的機會。

五人的身影在場中交錯，不斷變換，一道道殘影時隱時現。

當鄧百川、慕容復與自己在一條直線時，吳玄眼神一凝，提起內力，兩股洶湧的掌風向風波惡、公冶乾推去，將二人短暫逼退，進而順着慕容復斗轉星移的吸力，身形前撞，微微側身，左肩迎向慕容復的長劍，右掌向慕容復的頭顱拍去。

慕容復心下大駭，他雖然江湖經驗豐富，但往往對付的都是比他弱一籌的武林人士，用斗轉星移便能將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上，因而雖然闖下了「南慕容」的偌大名頭，但論生死相向的經驗與意志，卻連吳玄都不如。

正不知如何應對，閉目待死，只聽得一聲：「表兄，迴風拂柳刀！」

生死關頭，下意識的聽從表妹的吩咐，長劍在空中飛掠，其疾如風，映着月光，循着一個玄妙的軌跡劃過一個完美的圓弧，從身側收至胸前，從胸前劈下。

吳玄心中不悅，步法一變，向後退去，一聲驚呼傳來：「吳公子，快，鐵板橋！」

餘光看到兩側寒芒閃過，來不及多想，身形向後倒去，小腿和地面垂直，上半身呈直線，做出一個違背前世受力分析的詭異動作。

身形剛倒下，只見三道寒芒從上空飛過，原來之前吳玄佈局和慕容復以傷換死之時，風波惡將手中單刀投出，公冶乾、鄧百川也各自投擲出自己懷中的匕首，進而各自揮出掌風，封住吳玄閃避的方向。

待到呼嘯的掌風拂過上空，吳玄雙腳運力，凌空翻了幾個筋斗，越到兩丈高空，隨即沉下內息，迅速落在地上，避開幾人後續攻勢，凌波微步展開。慕容復也定住心神，揮劍攻上。

「多謝王姑娘出言相救，如果語嫣只開口救我，那就更好了。」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危機，吳玄青衫隱隱浸出了冷汗，忍不住說兩句話，舒緩舒緩自己緊張的心情。

「表妹，你為何出口幫外人！」慕容復憤然道，心中惱怒，長劍狠狠向吳玄劈去，灌注了內力的長劍似乎要將空氣劈開，帶起陣陣呼嘯聲，聲勢雖大，卻被吳玄一側身，輕輕讓開。

「自然是王姑娘與在下情投意合，不忍心在下橫屍當場了。」看到慕容復心態似乎有些失衡，想到以前聽到的種種慕容復心境修為不行，導致武功越來越差的說法，吳玄忍不住開口刺激他。

「吳公子，不要瞎說！」王語嫣微嗔道，「表兄，你是語嫣至親，吳公子也是……也是語嫣的知己，剛才你們二人同時邁入死境，語嫣因而貿然開口，並非輕慢你們，萬望勿怪。」說到最後，語氣漸弱。

吳玄輕笑道：「學無先後，達者為師，語嫣姑娘能出言指點，吳玄欣喜還來不及呢，又怎會怪你？」

慕容復冷哼一聲，長劍橫掃，吳玄腳下撤步，在空中一個旋身，從乾位踏到巽位，閃開慕容復的長劍，笑道：「慕容兄弟，生什麼氣呀，正所謂聽人勸吃飽飯，你我的底蘊、悟性都不如語嫣，聽人家的有什麼不好？」

聽到吳玄一口一個「語嫣」，慕容復心下更惱，不過他終究是年輕一輩出類拔萃的存在，倒不至於因此亂了方寸，不過揮劍的速度還是快了幾分。

「別急啊，我說的難道不對么，莫非你覺得被一個比自己年輕不少的姑娘指點，是一個很丟人的事情？哎呀，我就沒有這個問題，我和語嫣年齡相仿，不像你，比她痴長十歲。」

「痴長」本來是自謙之詞，被吳玄用以諷刺慕容復，卻莫名的契合當前的情境。

慕容復一個古人，自然不如出身後世的吳玄伶牙俐齒，更何況他句句言語似乎都將自己心中晦暗的想法大白於天下，更是無言以對，想要將吳玄斬於劍下，剁爛他這張喋喋不休的嘴，偏偏吳玄滑不溜手，久攻不下，漸漸焦躁。

「慕容兄，你說如果語嫣姑娘指點於我，能不能將你輕而易舉擒下呢？」

慕容復冷哼一聲：「表妹，你儘管指點這小子，我倒要看看這隻會躲閃的傢伙能不能勝過我的斗轉星移！」

吳玄笑道：「也不佔你便宜。語嫣，慕容復要被我拍死的時候，想來你還是會忍不住開口，至於區區快被砍死的時候，說不定你也會念着你我二人情分，再救我一命。你大可指點他一句，指點我一句，遙控我們的戰鬥，看看我和他水平孰高孰低。」

王語嫣心中微動，忍不住有些躍躍欲試，開口道：「真的可以這樣么？表兄、吳公子莫要事後責怪語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