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祭壇

「祭天！」

「元醒！」

安伯雙手上舉，仰天大呼。

祭壇的火焰更加雀躍了，如同有了生命一般，不斷跳躍舞蹈，甚至不時拔高，又突然縮回，甚至熄滅。

陳戰行走在其中，他走的很慢。不是不想快，而是被這神奇的一幕給嚇到了，火舌不時在身邊閃過，烘烤著他的身軀。不過十幾米的路程，陳戰才走了就一半就滿頭大汗。

「跳進去！」安伯聲音都嘶啞了，緩緩吐出三個字，令陳戰臉色大變。

跳進青銅鼎里去……陳戰不敢想象，青銅鼎很高，有兩三米高，陳戰看不到裡面的情況，不過，看著熾熱的火焰，以及那翻滾的液體的聲音……

會熟的！

「真……真的要？」陳戰有些恐懼，手伸到青銅鼎，輕輕摸了一下。

「嘶！」陳戰吃痛，僅僅只是一下的接觸，自己手都紅了，不用仔細看都知道，肯定會起一個大泡。

「當然了！」安伯再次開口，見陳戰身體都有些顫抖，不斷的在原地咽口水，與陳父對視一眼。

「少主，就讓老奴幫你一把。」安伯道，伸出一隻手，在虛空中輕輕一按，一股氣波憑空出現。

陳戰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了，憑空而起，然後直直的落在了青銅鼎之中。

「會熟的！」這是陳戰最後的慘叫。

「元之魄魂，天之神啟，以血祭天，堯汝之芒，神佑我主！」安伯聲音嘶啞，在那裡念誦古老的祀詞，推動儀式。

轟隆隆！

天地在這一刻似乎都變色了，漆黑的烏雲滾滾而來，伴隨著轟隆隆的聲響，不時有閃電劃過高空，一切都顯得那麼神秘而可怕。

「天啟神跡？」觀禮台上，一個個位高權重的大人物面色凝重，驚疑不定的看著天空的烏雲。

剛才還晴空萬里的，突然之間天雷滾滾，要說與這個儀式無關，誰信？

「天啟神跡，絕對是天啟神跡！」東華王爺雙眸湛湛，神情激動無比，「這是上神在顯靈，要降下福澤給你們陳家啊！」

所有人都震驚了，一時之間，看向陳父的目光都不同了，一絲恐懼，一點敬佩，還有掩飾不住的羨慕，或是嫉妒！

「上神嗎？呵呵，或許吧，如果……真的有的話。」陳父低語，看著不遠處的青銅鼎，也在關注著裡面的情況。

嘩啦啦！

陳戰感覺……不，就是，陳戰掉進了沸水裡面，滾燙的熱水在周身翻滾，沸騰，淋澆在自己身上，不斷刺激著自己的肌膚。

「不對，有一股神秘的能量在遊走，沸騰，想要鑽進我的體內！」陳戰感覺自己真的要熟了，衣服被煮的破爛，就掛在自己身上。

透過衣服的破洞，陳戰可以看到自己的肌膚已經血紅充血，一個個細胞漲的通紅，吸入了太多奇異的能量，高溫不斷刺激，加速著奇異能量的輸入。

「這就是……元氣嗎？」陳戰面容都在扭曲，高溫煮壞了衣服，卻是詭異的沒有煮熟自己……不，估計也快了。

陳戰感覺自己快因為劇烈的疼痛而昏迷過去了，迷迷糊糊間，鼻子動了動，似乎嗅到了肉香……

熟了！

強撐著意識，陳戰只能感受到一股股奇異的能量鑽入自己體內，融入了自己的每一個細胞，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被喚醒！

這就是醒元嗎？

陳戰感覺自己快要昏迷過去了，整個身體都浸入了青銅鼎內的液體之中，任由儀式進行，一股股能量強衝進體內，他的意志力終究到了極限……

大量的白霧自青銅鼎內升騰而起，越來越多，最後覆蓋了整座祭壇，掩蓋了其中的一切，讓整個儀式都蒙上了一副更加神秘的色彩。

「為了這次儀式，這是整整準備了五年，五年的葯浴，已經將少主都身體素質提升到了一個可怕的高度，不過，能否經受住這次洗禮，還是個問題！」安伯神色凝重，深邃的目光似乎想要穿透白霧，看到大鼎之中的一切。

但白霧茫茫，他也只能勉強看到其中偶爾閃爍的火焰，以及大鼎那模糊的影子。

這不止是他，幾乎所有人眼中呈現的景象都是如此。但，沒有人會懷疑，在那白霧深處，在那青銅大鼎之中，有一場可怕的儀式正在進行，有一個被神靈眷顧的少年正在覺醒。

陳戰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恢復知覺的，他只知道，等自己再次睜眼，卻已經離開了大鼎。

這是一片虛空，四周茫茫無際，黑暗吞沒了周邊，同樣漸漸吞沒了蔓延向遠方的光束，最後的最後，只有空曠無垠的虛空，黑暗無邊無際。

陳戰發現自己站在一塊浮空島之上，與此同時，他還發現了另外三塊與自己同樣大小的浮空島，還有……一塊更小，但卻比其它四塊島嶼更高，彷彿凌駕與它們之上的浮空島。

他看到了什麼？

一塊水晶，一塊只有巴掌大小的水晶。如同貢品一般的在島上懸浮，晶瑩的光芒灑落四周，撐起了這一片區域。

「這不是我出生時就佩戴在我脖子上的水晶？還有，在我前世的記憶中……也出現了！」陳戰覺得，那份獨屬於自己的機緣，似乎要來了！

「這裡……是那裡？」陳戰大吼，不斷喊叫，卻是沒有人回應，四周空蕩蕩的，只有水晶灑落的點滴光芒，照亮了虛空。

沒有回應，甚至連回聲都沒有，陳戰發出的聲音就像被虛空中暗藏的巨獸給吞食了，無影無蹤。

「沒……沒人嗎？」陳戰皺眉，按照劇本，這個時候，不應該有一個重傷的靈魂現身，傳我絕世神功，助我踏上修行之路嗎？

「而且，我還得幫他報仇，唔，在次也得給我點提示，然後讓我自己強大，一步一步覺醒寶物。對了，我看那水晶就挺像一件神器的！」

「可，怎麼什麼提示都沒有？」陳戰嘴角抽搐，這劇本不對啊！

話音剛落，離陳戰最近的祭壇突然傳來一陣悸動，一股可怕的氣息在復甦，不斷擴散，猛然發出一道長嘯。

「嗷！」

陳戰一個激靈，說什麼來什麼。耳朵嗡嗡作響，隱隱作痛，整個人都踉踉蹌蹌的，快站不穩了。

「這是……龍吟！」陳戰驚愕，果不其然，一道巨大的龍影在隔壁祭壇升起。

鹿角，蛇頭，牛鼻……種種神話傳說中神龍的特徵在它身上一一對應。黃金色的鱗片在虛空中熠熠生輝，閃爍著驚人的光芒，龍軀扭動，劃出一道道優美的曲線。

這絕對是一頭龍，一頭活生生的——神龍！

陳戰目瞪口呆的看著黃金巨龍在祭壇上方飛舞，震動，晃動著那如同小山一般的軀體，劃出一道道優美的曲線。

還沒有等他從驚愕之中反應過來，又一座祭壇發生了異變。

噗嗤！

祭壇之上，無火自燃，火舌噴涌高達數十米，猶如岩漿爆發，一發不可收拾，可怕的高溫讓遠處的陳戰都滿頭大汗。

隱約間，陳戰似乎看到了一隻火鳥在其中涅槃，不斷幻化，凝結成一顆蛋。

而後，在數息之間，鳥蛋破碎，一隻火鳥縱火而生，張開雙翅，縱天而翔，在烈火中重生，在熾熱中遨遊。

「浴火重生，縱天而翔，這……這是鳳凰嗎？」陳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再次震動。

神龍，鳳凰，無論是在前世今生，都是神話中的神話生靈，站在天地巔峰的生物，今天，他竟然見到了兩個……不，兩頭……也不對……

反正就是這個意思！陳戰咽了口口水，看了看在那邊翱翔，不斷長嘯的黃金巨龍，有瞄了瞄在烈火中復甦，浴火重生的鳳凰。

「龍……鳳，這都是神話生物中的神話，那最後一塊祭壇呢，那裡有著什麼？」陳戰懷著激動的心情看向最後一塊祭壇。

不知什麼時候，那裡竟然被覆蓋了一條大河。河水自虛空流出，不斷翻湧滾動，打出的浪花似乎形成了一個個畫面，但一閃而逝，陳戰仔細看了許久都看不清楚。

不過，隱約間，陳戰似乎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在虛空長河中沉浮的人，看不清楚他的臉龐，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不斷在虛空長河中起起落落。

「活人？真正的活人？」陳戰感覺到了，男人的第六感告訴他，對方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可怕！

恍惚間，周圍似乎響起了宏達的祭祀聲。

「道者飄渺，覓四方而尋無極；修者無常，御聖化而望神道；余者無音，暢天地而絕哀嚎；天者無望，歸遁一而影無極；我輩無始，赴代代而無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