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蹤

第1章 失蹤

隴山以南有一處風調雨順,水土宜人的地方,被世人稱作「隴上江南」,而在「隴上江南」又有一個不太為現代人所知的小地方叫做成紀。

這天王瀚從山上勞作回來,把身上背着的耕具放在牆角,一同外出勞作的哥哥隨後也把扛着的鐵鏵犁甩到了一旁,並且說道:「我去做飯,你把寒瓜切了,叫莎莎過來吃。」

王瀚眉臉俊朗,鷹鈎鼻,嘴角有些新長出來的鬍鬚,只是身形有些瘦高,雖然看起來有一點營養不良,臉色蠟黃的樣子,但是力氣不小,比今年十八歲的哥哥也不遑多讓。

不過十餘歲的年紀就要下地幹活,逢年過節才能吃些肉蛋,在這個窮鄉僻壤的深山腹地能活蹦亂跳地活到現在也是一種福氣。

隨手擺弄著從田地邊摘來的狗尾巴草,王瀚彎腰鑽進自家房屋後面的窯洞裏,在窯洞深處的拐角處再往下走兩步便是一處在這盛夏也陰涼舒適的小地窖。

地窖里擺放着一些應時的瓜果蔬菜,其實也就是些土豆,茄子,以及豆角和幾個小小的寒瓜黃瓜而已。

王瀚拿起一個圓滾滾的寒瓜,三兩步便跑出了窯洞,不是因為饞著就要吃寒瓜,而是窯洞深處的地窖總讓人心悸不已。

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從小到大隻要王瀚去那個不大的地窖,總是要跑着回來,哪怕是因此被窯洞不高的木門檻絆倒過也不知悔改。

王瀚兩隻小手抱着寒瓜卻不知,寒瓜剛才貼着地窖地面的那一面鑽出來一隻小小的銀色的蟲子,倏忽之間那小小的蟲子便鑽進了王瀚的手指。

「哎呀」,王瀚呲著牙把寒瓜放在堂屋的一張粗糙的方桌上,右手的中指莫名地痛了起來,但是仔細看又沒有出血,只是有些腫脹。

王瀚像往常被草葉割破手指一樣,把中指放在嘴裏吧唧吧唧的嗦了起來,沒有血液的鹹味,竟然有些冰涼涼的感覺。

忍受着手指帶來的越來越鑽心的疼痛,王瀚來到鄰居家的柴門口,有些大聲的喊到:「莎莎,過來吃飯了,今天有寒瓜。」

隔了小一會兒,一隻小小的扎著小辮子的腦袋便從一扇簡陋的門后探了出來,有些不自在的說道:「我不去了,我吃過了。」

王瀚卻不管那麼多,伸手就推開門,拽著莎莎就走,「吃過了還能吃啊,今天我和我哥抓了一些刀螂和知了猴,我們烤著吃吧。」

說到底王瀚只是一個貪吃的十幾歲的小屁孩而已,雖然在村子裏的小學堂上了幾年學,成績也還不錯,但是比起同齡的莎莎要顯得笨拙很多。

莎莎一路抱着肚子,神情有些痛苦和煩擾地跟着王瀚走進了王家,然而她卻並沒有跟着去堂屋而是對王瀚說道:「我去看看嬸子。」說完便朝着王瀚母親居住的卧室走去。

王瀚的手指頭的疼痛慢慢的降了下來,深山裏長大的孩子沒那麼多的講究,不痛了便不再管他。

仔細地抽掉刀螂肚子裏那根細長的蟲子,然後串在一起,抽兩根灶台里的柴火烤起來。

把剛從土裏鑽出來的知了猴用水清洗后泡幾個時辰鹽水,晚上油炸后又是一頓美味,生活在山裏的人除了雞子和捕獵一些小動物,這些昆蟲也是補充營養的重要來源。

雖說這裏被世人稱作「隴上江南」,但處於中原的西北邊陲群嶺深山之中,氣候物產相對於整個西北之地來說並不匱乏,但也僅僅是相對來說,畢竟自從靈氣漸逝,整個西北一處能修行的洞天福地都無。

自從伏羲女媧教化人類修真以來,經過數萬年的汲取,華夏之地存在於西北邊陲的五處洞天福地,竟全部消逝關閉,而曾受洞天福地溢出的靈氣滋潤的「隴上江南」也開始貧瘠起來,獸類開始遷移,草木也灰敗起來。

如果沒有那幾萬年的靈氣滋潤的底蘊,以及隴山雪河的灌溉,這隴上江南只怕是和西北別處一樣會成為戈壁沙漠的附庸了。

王瀚母親從去年起便卧病在床,鎮子上閆郎中開的葯一年四季就沒斷過,雖說大部分藥草能在這群山中採得,但那關鍵的一味阿膠卻也讓本就不富裕的家雪上加霜。

黃頭髮藍眼睛的莎莎站在滿是藥味的房子裏,有些欲言又止的望着躺在床上氣色不佳的王商氏。

王商氏來自於成紀鄰縣武谷,武谷商家商維來成紀販馬認識了王瀚的父親王海,便把女兒王商氏嫁於他。

王瀚的父親王海自幼便一條腿正常,一條腿卻如小兒般腿長不大,王海自幼學習聰慧,但是因為形象不佳,家境貧寒,止於縣學。

取得一個優秀的初級文憑便在村裏小學堂教小童開蒙識字,拿一些村裏給的俸祿,民辦教書先生是沒有固定收穫的,教書之餘便擺弄些瓜果蔬菜補貼家用。

王商氏看着欲言又止抱着肚子的莎莎,便猜出幾分,說道:「可是來了月事?」

莎莎紅著臉點了點頭,說道:「今天早上醒來就流了血,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王商氏對這個自幼看着長大的小妮子,笑了笑說道:「我那個箱子裏有塊新縫的布條,你拿出來,我教你吧。」

先不提女人之間的私密,王瀚的哥哥王浩已經做好了酸菜面片,按理來說父親王海這個時候應該也從小學堂回家一起吃飯了。

王浩便指使著王瀚去學堂看看,順便看看父親是否去了村外的果園。

直到王浩伺候完母親吃飯,並且也讓莎莎吃了碗熱呼呼的面片,也沒等到父親和王瀚回來。

王浩便急匆匆地吃完兩碗面片,把未下鍋的面片攤開撒了一些豆粉防止粘連,便轉身出了大門,向著學堂跑去。

正午時分,夏日的太陽直照着地表的一切,王浩還沒走幾步便汗如雨下,村裏的土路旁牆壁的陰影里有幾隻蝴蝶停留在喇叭花的花朵上一動不動。

離家不遠的土路拐過彎便是一間泥糊木架的簡陋學堂,和另外一間小一些平時用來堆放村裏公共雜物,比如鑼鼓以及一些用作祭祀神靈的物品的屋子。

王浩離開空無一人的學堂,沒有去看那間堆放雜物的屋子,來到屬於王浩家的果園,說是果園其實也就是父親腿腳不便儘力維持着的十來棵蘋果樹,桃樹和幾壟蔬菜而已,還有一棵今年剛掛果的梨樹。

用作看守果園的茅草屋裏空無一人,整個果園也一覽無餘,桃樹上的桃子已經賣了換成了王瀚去鎮上進學的學費。蘋果和梨子還是小小的一顆,純樸的山村人大多都有有小果園,所以除了摘果的那幾天也沒有什麼人專門看守。

王浩便有些慌張,整個山村也就百來戶人家,失蹤這種事除了年輕後生去大城市闖蕩,也許一輩子都沒回來外,還從來沒發生過。

夏國承平已久,雖然大家的生活都算不上很舒適,但是再苦咬咬牙也能撐得過去,尤其是這些年沒有了公家收的農租,村裏家家有了餘糧,偷雞摸狗的事情沒有了。

最多偶爾會出現兩家的媳婦站在自家門口互相罵着對方的先人,說到底整個王咀村都是一個先人,豈不知罵的還是自家。

父子一起失蹤,這就是這麼多年來王咀村天大的事了,下午太陽開始偏西時分,村裏的大喇叭傳來村長的聲音:「咳~咳~,各家各戶留一個人關門看家,其他人拿着鐵鍬都在村裏村外找找,重點看有沒有外地人進村,王海和他家的小孩王瀚都不見了,這是大事,大家一起找找。」

村裏的大喇叭和廣播都是十幾年前隨着電線才拉到這山村裏的,這個世界有電,學堂也教科學,但是也有修真的傳說,據說京都還有大修士坐鎮。

從下午找到到快天黑,全村的人家都找了,也沒找到人的王浩,回家託付鄰居小姑娘莎莎照顧生病的母親,然後騎着村裏木匠四叔家的馬趕往鎮子上找巡檢隊報案。

天慢慢的黑了起來,今天的夜格外的黑,王浩在天黑之前終於趕到了十幾裏外的鎮子上,然而整個鎮子卻靜悄悄的,除了夜風聲竟沒有一點多餘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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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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