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開頭

開頭

暮雲山終日仙霧繚繞，這座山就好似一座巨大的蒸爐，蒸汽從山腰處成螺旋狀節節攀升，直至天際。

作為道教聖地則被稱為本教的聖潔之光，這群木訥的道士認為那山體直至天際的雲就是通往天的天梯，也不見真的有哪個傻缺道士踏上這天梯證個明白。

終究也不過是冠冕堂皇的胡話，騙騙世人騙騙自己罷了，在這暗無天日的修行世界裏總要有一絲希望才是，哪怕是假的。

今日黃昏里的夕陽格外紅澈，紅的不像樣子，就好像在宣誓著自己的不甘，它不想墜落，它要一直照亮這人間，哪怕在消失之際也要將自己的餘暉撒遍天穹。

一抹抹艷紅的火海由西邊蔓延開來，日落西山已過半，火紅的雲海已然塗滿半個天穹，路經暮雲山頂順勢將那螺旋狀雲霧也燒了個通紅，這一幕宛如真的是一道通往天穹的火紅雲梯。

這一幕又有多少人驚嘆，驚的是凡人，他們只覺得這是一道不為常見的壯麗美景，那嘆的又是何人？莫過於那些修行者，嘆的是這天道，嘆的是那毫無前景的修行路。

不知何時暮雲山的半山腰處出現了一個洞穴。

洞**……

三人圍繞一尊水晶棺而立皆是不語，彷彿這透明無比的棺槨就是一件法器，沉重、壓抑，壓的這三人久久不能平息，而這三人準確的說是一人一鬼一妖。

黑衣鬼魂老者飄然而至入棺中躺下，怔怔的望着洞頂久不言語，半晌后才喃喃自語：「這難道就是我們的結局嗎？」

他的聲音不大，話中言外之意盡顯無奈、迷茫，而在這寂靜無聲的洞內，他的聲音又顯得格外刺耳。

「不是我們！是我的結局。」說話的是一個面目慈和的老者，白衣白髮白眉白須，白髮之上一柄銀色小劍穿於發間，將頭髮束成了一個整潔的髮髻，白衣之上字字金色銘文閃耀，宛若仙人。

聽到此話一妖一鬼皆是一怔，鬼魂老者猛的從棺中坐起，驚嘆道：「您這樣的大能怎會……」

他有些難以置信的沒有說下去。

白衣老者宛然一笑，「我也不過是一個分魂罷了，無論是我也好亦或是他也罷都不過是天的兩顆旗子，起到作用后便也該被撤下棋盤了。」老者頓了頓用手指了指頭頂繼續說道：「至於這局棋的用意便是那位的心思了，他的心思又豈會是我們能猜測的！」

站在一旁頭戴一對狐耳髮飾，身穿紅色緊身長裙，一雙白皙修長的誘人美腿裸露在外的妖嬈女人帶着自己的疑惑開了口。

「難道我們真的鬥不過這天道嗎！我們苦苦修行數百載不過是想掙脫這凡俗罷了。」

白衣老者深深看了女人一眼似乎有所感，捻須低語：「這便是修行的目的嗎？世人疾苦，若是皆為了擺脫凡俗，那那些不能修行的凡人該當如何？」

「三娘，你以為你成了仙便能擺脫凡俗了嗎？仙界也是如人間充滿人情世故，慾望叢生罷了，一個拋去七情六慾，冷血無情的另一個世界。自你踏入修仙界的那一刻，便不再是你自己了！」白衣老者向名叫三娘的妖嬈女人解釋道。

三人皆是沉默，似乎都在思考什麼。

那修行究竟是為了什麼？

凡人，仙人，一個俯視，一個仰望。

為了仰望不再仰望，一個個凡人踏入修行界，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最終脫胎換骨，踏劍飛行，也成了高高在上的仙人，可那道心越來越偏離世俗，甚至厭惡世俗，卻忘了自己也曾一介凡人。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如今誰還管那雞犬？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良久，白衣老者長嘆一口氣，無奈道：「罷了！該做的我已經做了，我也該被他撤下棋盤了。」

良久，黑衣老者鬼魂從棺內驚起化作一道虛影，繼而又化作了一柄通體漆黑的劍，盤旋於洞頂嗡鳴不止。

「乖乖！楊老您佈置的這是什麼陣法，為何我躺在棺中總感覺有無數道煞氣往我體內鑽？」

黑衣老者的聲音從上空傳來。

白衣老者平淡開口，「上為聚靈，下為引煞，此為養屍之法。」

「養屍！？」妖嬈女人錯愕。

妖嬈女人一開口好似提醒了白衣老者什麼，向女人提醒道：「你我之約老夫不會食言，日後還望你多多留意此處，世代護好此地，凡是九雷天劫至，天生異象將有重寶現世！不過……時間可能會久一些，或許千年吧！這個人情你就還給他吧。」

老者說完轉身欲走，「大戰在即，我們該走了！」走時不忘提醒還在那裏盤旋的黑劍，提醒道：「走了！鬼爺。」

白衣老者抬腳踏向虛空，一步一漣漪，彷彿腳下有一個無形的梯子般連向高空，身後一柄黑劍凌空尾隨，還有一隻通體雪白的九尾狐狸緩步跟着，他們走的很慢很緩，可是數息間就已經消失在了視線內。

……

千年後。

暮雲山如今已是妖族地界。

近日此處天生異象，峰頂之上整日黑雲籠罩，天雷一道又一道的砸向此處，天雷之多足有九道，時間之長足有八十一日。

人族妖族無數強者匯聚此處，卻又默契的分成兩隊，雙方爭鋒相對，各自以待時機。

殊不知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道理，此時的洞內早已有人捷足先登。

洞內，一個身穿紅色緊身長裙的妖嬈女人盤坐於棺前，棺內一個漆黑如碳的男屍正襟危坐，男屍四下打量著，眼神中滿是懵懂。

女人緩緩開口，「姬月心，姬月心！原來你就是重寶！這個平靜太久的世界還是要有人來打破啊。」

女人的聲音越來越高，她看向男屍，眼中滿是難以掩飾的激動，似乎他們是老相識了，媚笑道：「不用看了！你的記憶在棺內的一顆靈識珠內，吸收了便是。吸收之後到妖族丘山來找我，如果你能順利走出這洞穴的話。」

女人說完便轉身離去。

男屍終於緩過神來，看着她的背影問道：「我們認識？」

女人微微頓足並未轉身，只是幽幽說道：「我等你！」

女子走後男屍又重新躺回來棺中，剛躺下，他又猛的起身，驚道：「誰？」

洞外，黑雲早已散去，周圍蟲鳴鳥叫氣氛活躍了起來。抬頭望天，萬里無雲，只有一顆刺眼的白色光球掛在正中間。一聲鷹嘯響徹天際，一隻黑鷹奮力向著白色光球飛去，越飛越高，它好像要飛上天穹！可惜它好像沒了力氣，最終以飛快的速度下墜沒入遠處的叢林中。

【作者題外話】：2022.8.10開張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