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殤 梵凈山(七)捉妖

兩世殤 梵凈山(七)捉妖

不得不說,李大順真的是個十分熱心和負責的捕頭。

聽聞,人間有「民不舉官不究」的傳統,出事的孫記既然沒有報案,可能有怕惹禍上身的顧慮,但負責的李捕頭非要上門查個明白。

孫記燒鵝店就在前街,他家燒鵝號稱琴川第一香,每到燒鵝出爐,那香味兒能籠半個琴川,真是特別香。自然,價格也不菲,一隻燒鵝足足要整串銅錢。故此,我與小青雖多次來琴川,也只是聞聞那香味,我們手中的錢除去買米買菜,實在買不起燒鵝。

前街,依舊也是空蕩蕩,孫記燒鵝店大門緊閉。

李大順和秦原走在前面,上去便拍門,「有人在嗎,捕頭查案……」

小青待要上前,霜兒突然狂吠起來。

我也覺察,這家店似乎有種氣息,隱隱透著危險。那種氣味,不是人不是我所見過的妖,特別陌生,但似乎又十分熟悉。我一時都懵了,感知混亂。但我肯定,這裏,有我不曾見過的東西。

「小心。」我提醒青兒。

孫記的夥計開門倒是快,一見是李捕頭,笑臉燦爛,「大人,您怎麼來了,快,裏面請。」

李大順點頭,帶着我們走了進去。

「聽說你們店裏出了邪門的事,我過來看看。你們掌柜呢?」他問。

「掌柜就在樓上,我這就給您叫去。」夥計說話利索,腿腳也利落,說着小跑着上樓去找掌柜。

店裏,飄着濃郁的燒鵝味,同時,那種說不上來的味道更濃了。

孫記的老闆四十開外,渾身肥圓,很快,抖著大肚子扇著蒲扇便下樓來了。因為身體肥胖,他走路帶喘,呼哧呼哧的,像個行走的破風箱。

「哎呀,李捕頭,也聽說我店裏的事了?其實沒什麼,不知道什麼小妖想吃燒鵝了,變成了我小兒子的樣子,現在已經走了……」孫老闆聽夥計說了我們的來意,不等問,便自己說了事情原委。聽他這樣說大有輕描淡寫的樣子,言外之意便是,事情很小,已經過去了,各位請回吧。

興師動眾的來了,什麼也沒問著豈不是很沒面子。

李大順很不甘心,繼續追問,「這兩天店裏可有什麼可疑的人來過,除了偷吃了一鍋燒鵝,其他人可還有什麼異樣……」

他們說着話,我和小青就站在一旁,離孫老闆近了后,方才那種氣息反而沒了。真是奇怪,難道,那東西並不在這個孫老闆身上?

我帶着疑惑開天眼,奇怪,店裏,包括店裏這幾個人都沒有異樣。

最後,我無意中瞥見孫老闆的眼睛,發現,他的眼睛矇著一層淡淡的灰色。

盯着一個人的臉看本就不禮貌,盯着人家的眼睛看更是讓人反感。果然,孫老闆發現我在觀察他,狠狠瞪了我一眼,不客氣說,「怎麼,這位小兄弟,孫某臉上有破案線索嗎?」

李大哥問案正歡,被我這一打亂也有幾分不滿,皺眉對我說,「小福子,搗什麼亂?」

此刻,我已經用天眼看了孫老闆那奇怪的眼睛,那灰色是一團氣,還泛著強大的靈力。

是的,我找不到具體形象的本體,只看到一團透著靈力的氣。

他眼裏的東西也敏感覺察到已經被發現,開始躁動不安,孫老闆面色僵硬,滿臉殺氣。

李大哥一回頭瞥見他那滿臉殺氣的猙獰樣子,出於捕頭職業的敏感,後退一步,警惕問,「孫胖子,你怎麼回事,你這咬牙切齒的樣子咋看着要吃人呢?」

小青也發覺了孫老闆異樣,上前一步,要護住我。

我一把拉住他,讓他別上前,另一隻手上便多了一把白羽扇。我依舊盯着孫老闆眼睛裏的灰色氣團說,「既然見面了,不妨出來較量較量。」

其實,我並非喜歡惹事,但也並非怕事之人。我當時想,這團氣會不會是那日梵凈山傷的那股力量的分身,我既然傷了它,今日遇上,便是仇人相見,與其妥協倒不如再打一場,分個勝負,以後不再糾纏。

孫胖子看着我哈哈大笑,聲音變的尖利空靈,「哪來的不知死活的小妖,竟看破爺的真身,那便不能留你了。」說着,他一聲呼哨,自一樓又出來五個夥計,眼睛裏皆是冒着灰色的霧氣,齊齊向我們四人和霜兒撲過來。

「他們這是被鬼附身了,打吧!」李大順踹了一腳嚇呆了的秦原,抽刀迎了上去。秦原這才反應過來,也抽刀與那些夥計打在一處。

孫胖子則緊緊追着我。他身姿肥碩但動作靈敏,一雙肥胖的手掌攥成拳頭便是一雙碩大的肉錘,掄圓了像我砸過來。我一邊輾轉身形躲過,順手抄了個條凳扔過去,正被那雙拳頭砸到,凳子被打散碎成一地木板子。

可見,這拳頭裏蘊藏了多大的威力。

秦原看到,大喊,「乖乖,這孫胖子哪裏來的邪勁?」

他一分神,手中的刀被一個夥計給奪了過去折成兩段丟在地上,隨即便被那人掐住了脖子。沒了武器的秦原好歹還有力氣,雖然個子不高,當捕頭這麼多年,窮凶極惡的人也沒少見,應對這這樣的場面多少有些經驗和勇氣,他毫不猶豫也伸手去掐對方。

我躲開孫胖子的攻擊,跳到樓梯處,此時,小青正被兩人賭在樓梯口處打。小青這孩子一直與我住在梵凈山,除了日常打獵砍柴擔水,幾乎沒有與人打過架,雖有把子力氣卻下不去手打人家要害,眼看着被那倆人雨點似的拳頭往身上砸。

我跳過來,自那二人身後各自賞了一扇子,打在一個人的頭上一個人的腰上。那二人受了攻擊,轉身都追我而來。

我連忙逃到二樓。

孫胖子乎的一下跳到了二樓。那胖身子足有二百斤,跳上來砸的樓板都跟着顫。

我展開白羽扇與三人打在一處。我試着運靈力到扇子上,靈力化為力道,帶出勁風,猶如一把趁手的利劍,對付三個人圍攻竟有餘力。

李大順身手還不錯,在左眼挨了一拳被打成烏眼青后制服了攻擊他的夥計,用麻繩綁了扔在柱子下,趕快去解救秦原,此刻,秦原與那位仁兄互相掐脖子,倆人對峙到了極限,已經開始窒息翻白眼了。

李大順用刀柄砸暈了那個夥計,照舊綁了。

秦原連累帶嚇暈了過去。

此時,小青與霜兒也在與另一個夥計撕打。二比一,還算沒有吃虧。

李大順抬頭見我在二樓被三人圍攻,在樓下喊,「小福子,快跳下來,我接着你。」

我也想跳下去,同時與三個交手還真是手忙腳亂,畢竟,我也沒學過什麼格鬥不是,都是憑着本能過招。可這三個人倒是配合默契,將我圍的嚴嚴實實。

我一邊打一邊想找個空隙突圍。此時,右手邊的夥計個子較小,他一拳砸過來,我側身躲過順手抓住那小子胳膊,一用力竟將他掄了起來,一下甩到了樓下。

好巧不巧,正被李大順堪堪接住。

那夥計自二樓飛出,以為自己要跌死在樓下,半空中嚇的便暈了。李大順將人扔在地上,帶着刀衝上二樓來救我。

見夥計一個個被收拾,孫胖子急了,下手越發狠厲。

李大順上來的時候,孫胖子迎了過去。我便見他盯了李大順一眼,然後就見李大順也中邪一般揮刀向我砍來。

可惡,這個怪物用奴役那些夥計的妖法控制了李捕頭。

好吧,這是要鬥法嗎?

我輕念口訣,對着朝我撲過來的李大順說聲變,一隻灰老鼠便在眼前。鋼刀衣裳掉了一地。

李大順變身後自己恐怕都懵了,快速躲到柱子後邊去,探出一隻尖尖的老鼠腦袋,恐怖的盯着我看。

其實,真的很抱歉,我一時着急,也想不出能把李捕頭變個啥合適,總之,就是變個身材小巧沒有攻擊力的活物。當時腦子亂的狠,只想到了老鼠。

「有兩下子,小子。」孫胖子見我施法,很是詫異。

我並未給他喘息的機會,連連施法,將另一個夥計也變成了老鼠。

此時,小青也收拾了圍攻他的夥計,對我說,「主人,你早點施法,省的我挨打了不是?」

「不挨打怎麼長本事。」我說。

孫胖子見此,一伸展胳膊,「呼」的一聲,整個人都被灰色霧氣籠罩,身形也變的更加高大。

小青一個騰身到我身邊,「主人,你快施法呀,將他也變成老鼠。」

我說,「方才我也對他用法了,不管用。」

小青問,「這是什麼妖物,還是頭一次見。」

「我也不知道。」說着,我那砍柴切菜十分順手的刀出現了,我護住小青,「別看他的眼睛。若是我打不過,你帶着霜兒逃。」

孫胖子帶着一身灰色的霧氣沖了過來,我揮刀迎上去。

小青也緊跟着追打過來,「說什麼呢,今天就是死也死在一處。」

說實話,我真的特別感動。總以為自己不知來路不明身份又孑然一身,於在天地間毫無掛礙,如今,生死關頭,有人說願與我死在一處,我第一次感到,原來,這世間有人願以命相陪待我。

「好青兒,我知道了。」我突然不怕了,靈力入刀,與小青並肩迎戰孫胖子。

畢竟,對方是個被妖魔控制的凡人,我出手多少會顧忌,不敢往他身上砍,只貼着他肥胖的身子削那層灰色的霧氣。

霧氣猶如實質,每被削一刀,孫胖子便發出尖利的嚎叫,好似砍在了他身上,地上便留下一片血。

小青見我能砍傷妖物,也學着我的樣子削他。

但他就不行了,那捕頭統一配發的刀砍上霧氣一穿既過,霧氣四散、毫髮無傷。

「主人,我怎麼傷不到它?」小青很是不解。

我說,「可能是靈力不夠或者刀的問題。」

被傷了兩次,妖物顯然很是忌憚我的刀,狂躁不已,卻不敢輕易過來。他借孫胖子的口對我說,「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逼我?」

我說,「你附身凡人,擾亂人間,我便要管。」

他尖著嗓子笑起來,「你管?你自己又是什麼呢?你以為自己是人嗎?」

我語塞。

我確實不知道自己是什麼。

「你也非人,卻相殘同類,就等著遭報應吧。」它說完長嘯一聲,一團霧氣自孫胖子身上散去,消失了。

孫胖子整個人虛脫一般倒下。小山似的身子將二樓欄桿砸掉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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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 世 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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