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工資一元
南城一處偏僻鄉下,泥巴地上停著一輛騷包的亮黃色甲殼車。幾個工人忙忙碌碌,而三個打扮與此處格格不入的幾個人在監工。
他們男帥女靚,站在一處就是風景,總有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這一行人,就是來此處改造『根據地』的顧淮一行人。
顧淮是個行動派,說是要來顧穗穗的老家進行改造,第二天就來了。順帶着,他還給顧穗穗發了這個月的工資。
顧穗穗拿着一枚一元鋼鏰,看着笑得花枝亂顫的顧禾,和站在旁邊指揮工人裝修的顧淮,感受到了這個世界濃濃的惡意。
顧禾不遺餘力的嘲諷她:「顧穗穗!你就這麼便宜?一塊錢?一塊錢的工資你也要?哈哈哈哈哈哈!」
顧禾在顧淮面前從來不裝淑女,誇張的大笑,叫顧穗穗恨不得把地上的磚頭塞進她嘴巴里。
顧淮用餘光盯着她們兩個,覺得她們隨時可能打起來。
不過這一架打不起來。
顧穗穗目前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敢主動撩架,顧禾也不會願意像潑婦一樣,扯頭髮抓脖子。她可是大家閨秀,不是顧穗穗那樣的鄉野村婦,她得端著。
看她們之間暗潮湧動,卻打不起來,顧淮覺得有些可惜。
要是她們打起來了就好,她們打起來,自己就有充足的理由可以讓她們兩個人去做免費苦力。
顧淮一拍腦子,他之前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層呢?
他默默走到顧禾和顧穗穗的身邊,聽她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冷不丁的開口:「你們很閑是么?」
顧穗穗立刻閉嘴,低着眼睛看鼻子。
顧禾馬上告狀:「哥哥!你看她!她欺負我!」
兩個才二十多歲還在讀大學的孩子,確實精力旺盛了些。
所以顧淮決定,讓她們發泄發泄多餘的精力,為他的公司做出些貢獻:
「小禾,我記得你是珠寶專業的,穗穗你是服裝專業的,對吧?」
兩個姑娘不約而同的點頭,又怒氣沖沖的看向對方。
「我正好需要些首飾和服裝,等回去以後,你們兩個去買些原石,布料,然後回來自己設計,我再去找師傅做。」
正好可以給他省點人工費。
「我不要!」顧禾大聲,「她個鄉野村婦,珠寶和她格格不入,我拒絕!我不幹!」
「我不和自視甚高的人合作。」顧穗穗咬着唇,擠出來了一句反對。
顧淮平靜的看着她們,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半刻鐘后。
顧禾搬著磚,用手扇著風,看着旁邊一口氣搬五塊磚的顧穗穗,惱怒:
「你做那麼快乾什麼!想顯得我很沒用么!」
顧穗穗嗆她:「這難道需要顯得?你本來就很沒用。」
顧禾惱怒,憋著一口氣,一氣抱起了六塊磚,成功演繹了什麼叫做搬起磚頭砸自己的腳。
最後鬧劇以顧淮背着顧禾去鄉鎮醫院看腳結束,顧淮不僅沒有得到免費勞力,還賠了一小筆醫療費和一大筆精神損失費。
他發誓,這筆費用遲早會讓顧禾顧穗穗賺回來。
顧禾渾然不覺顧淮的心思。她躺在大搖椅上,旁邊一大堆零食,吹着空調吃雪糕:
「哥,你開公司就開公司,來這窮鄉僻壤做什麼?」
顧淮說要帶着顧穗穗一起回她的老家,順便將她的破房子改造改造作為公司的第一站。
顧禾想着,反正現在放暑假,她不如也跟着過來,還能盯着顧穗穗,不讓她作妖。
不然等他們回來,哥哥變成了別人的哥哥怎麼辦?
誰知道顧穗穗住在這個破地方!
顧禾看着短短半天,自己就晒黑了一圈的皮膚,又看着自己腳上大小不一,被蚊子咬的紅腫的包,愈發喪氣。
早知道這地方是這個鬼樣子,她就不要來了,打死也不要來!
顧淮坐在另一個大搖椅上,摸著自己從顧家帶來的大黑狗,意有所指:「就受不了了?這可是顧穗穗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地方。」
「也不知道她怎麼能在這種鬼地方活下去。」顧禾嗤笑,看見自己雪白腿上又落了一隻大黑蚊子,尖叫,「哥!哥!蚊子!」
嬌貴的顧家大小姐,夏天都生活在空調底下,從來不知道蚊子可以這樣毒。
這裏鄉鎮的空調實在不給力,阻止不了蚊子的進攻。
顧淮可以打死蚊子,但他懶,不想動。
「一隻蚊子也值得這樣大驚小怪?」顧穗穗埋怨,一巴掌把顧禾腿上的蚊子拍死,做完這些去洗手,還不忘嘲諷她,「果然是顧家嬌滴滴的小公主。」
這句話從她嘴裏說出來諷刺性極強,顧禾尤其聽不得這樣的話。她總覺得顧穗穗是在嘲諷自己搶了她的身份。
可這又不是她願意的。再說了,血緣關係就有那麼重要麼?她哥哥永遠都是她哥哥,誰來也別想搶走!
於是顧禾反諷她:「是啊,顧家村婦,殺了這麼多蚊子,也不怕死了以後下地獄,天天被蚊子嘬!」
顧穗穗哼了一聲,伸手鉗住一隻蚊子的翅膀,擱在顧禾的眼前,恐嚇她:「你再說話,我就先讓它嘬你!」
顧禾往旁邊顧淮身邊縮,一面又十分好奇:「顧村婦,你怎麼能又抓住它的翅膀,又讓它活着?」
蚊子那麼小一隻,隨便抓一抓可不就死了?
顧穗穗學着她翻了個白眼,將手中蚊子放掉,又抬手迅速一捏,再次抓住了那隻蚊子的翅膀。
可憐的蚊子沒有吸到一口血,卻被抓來抓去,成了取樂的玩物。
顧穗穗看着蚊子,微微嘆了口氣:「小時候沒什麼可玩,只能玩這個,練著練著就熟了。我們這裏的孩子都會。」
顧禾表情一怔,脫口而出:「不能打電動......」
話說到一半,她自己都覺得好笑。
他們顛簸了快一天,才將車子開進這窮鄉僻壤。要不是哥哥的車技好,恐怕車子沒開進來就先報廢了。
別說遊戲城,她看了半天,這裏連個小賣部都沒見着。耍了大半天賴,才買了一點點零食。恐怕這鬼地方連快遞都不通。
顧禾一面覺得想要在這裏開公司的哥哥腦子有病,一面對在這裏生活了二十餘年的顧穗穗感到了一絲略微的同情。
聽說她從小和奶奶一起長大,在這裏的日子一定很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