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唬人的路遠
給徒兒進補身體用了二十株金傘花，給徒兒買草藥花了六七百靈石，區區幾天，自己在徒兒身上的開銷就超過了自己半年的總和。
都說修仙是在燒錢，這話一點不假，要不是路遠出身還算不錯，還在宗門沒有出走的時候靠着過人的智慧攢下了億點小錢錢，那還真養不起這個徒兒。
當然，這些年因為他在自給自足，所以開銷才這麼小，不然的話也得翻上好多倍。
牽夜山雖然是煉丹聖地，但並沒有一個掌控它的宗門，維持牽夜山秩序的是隸屬於四大派旗下的蒼葯宗。
進入牽夜山需要相當高的修為，亦或是四大派弟子的身份。
路遠的修為堪堪達到標準，所以他把自己的身份令牌交給了魚水顏。
少女接過師尊遞來的令牌，她清晰地摸到了上面刻有五條龍紋，還有一隻從龍紋中間貫穿而過的長槍，即使不知道這令牌的顏色，她也摸出了這令牌的藐視天下的肅殺之氣，以及那令牌主人身份的地位高低。
師尊究竟出身何處？
他從未對自己說過，自己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也能聽到師尊一笑而過。
「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宗門，不說也罷。」
路遠打了個哈哈，「快到了，剎車的時候也要坐穩了。」
「呲呲呲呲」
伴隨着一陣刺耳至極的剎車聲，魚水顏差點又從車廂的最後面摔到最前面。
「五十二靈石。」
車夫報出了價格。
草，是真貴，但徒兒在身邊實在不好意思砍價。
路遠從須彌戒指中把靈石划給了車夫。
下了馬車，路遠看着熟悉的牽夜山，整理一下衣衫，帶着魚水顏向山上走去。
旁邊不斷有想要在山腳下撿漏的普通人和低階修士走過，受山上大量靈草靈藥和煉丹殘渣的影響，確實偶爾會在山腳下長出價值不菲的靈藥。
當然，那只是對普通人來說。
魚水顏聽到身邊雜亂的步伐，還有各種鐮刀割草的聲音，腦海中不由想起被追殺時的模樣。
這些天與師尊單獨相處沒有恐懼，但人一多，那宛如溺水者找不到岸邊的絕望感....
「不要怕。」
感受到魚水顏拉着自己的衣袖，路遠放慢了一些腳步。「有師傅在。」
「...嗯。」
少女輕輕回應了一聲。
從山腳下來到煉丹聖地不過八百餘米的距離，說是煉丹聖地也許並不準確，因為煉丹時要全神貫注，那是要再往山上才可以到達的清凈之地，門檻要求自然更高。
路遠此行只是為了買丹藥，並不是自己開爐，所以到這個交易所的高度足矣。
兩名境界不低的修行者站在門口，看到了路遠和魚水顏的前來。
前者看不透境界....九成九是超出了他們所能感知範圍的大佬，畢竟沒有哪個普通人會到這個高度來，也不可能讓他們看不透。
而後者...略一感知，沒有仙根？？
「且慢。」
守門的修行者攔下了他們。「閣下是？」
「水顏。」路遠喚了一聲。
少女猶豫了一下，從懷中拿出了師尊給她的這快令牌。
因為這快令牌代表的身份實在誇張，這兩修士呆愣了三秒，才咽了一口唾沫低下了頭。
「不好意思，我們也是剛上任不久，所以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沒關係。」
路遠擺了擺手，拉着魚水顏進入了交易所。
「哈，真是好聞的味道。」
路遠聞了聞空氣中混雜的靈藥氣息，順着氣息最濃郁，純度最高的方向走去。
想當年他也沒少氪築基丹，對這種味道再熟悉不過了。
略有些怕生的魚水顏緊緊跟在師尊身邊，右手握住笙歌劍直到師尊停在了一家擺在地上的鋪子前。
「多少一顆？」
路遠指著一顆一顆放在瓶子中的靈藥問道。
「一百二十靈石一顆。」
賣葯的是個拿着拂塵的黑髮年輕人，若不是他身上也穿着標誌性的修仙道袍，不然很容易被認成路人甲乙丙丁，這張臉實在沒有什麼辨識度。
這賣葯人看了一眼路遠，又看了一眼魚水顏，略微有些驚訝，但他很快就把這個表情隱藏了下去。
「閣下是想買築基丹給誰服用呢？」
「這個問題比較私人，我能不回答么。」
路遠皺了皺眉。
「是這樣的，在下的丹藥並非私人煉製，而是宗門統一交給在下售賣，除了賺些靈石之外，還有個要求，宗門要求必須知道是哪個修士服用。」
「為什麼？」
「因為名聲，宗門是絕對不會把丹藥賣給一些吃了無效的人。」
「這我倒是聽說過」路遠沉吟，但凡那些有點底氣，自命不凡的宗門總會有一些亂七八糟的規定，丹藥確實分好壞，但效果也是因人而異的，若是給資質不佳的修士吃了無效，他在修士間一說，那那個宗門的名聲確實會受到影響。
但這難免有些看不起人的意思。
路遠知道，這傢伙明顯是在針對魚水顏。
沒有仙根的人在修仙界就好像路邊的雜草，至死也不會有人多關注一眼。
嗯，所以他才噁心這股狗眼看人低的風氣。
「我買給我的徒兒。」
路遠指了指魚水顏，「要登記嗎？」
「這位姑娘是不太夠資格的。」
賣葯人抱歉地用拂塵擋住了路遠準備拿丹藥的手。
魚水顏在一旁有些站立難安，她咬了下嘴唇，輕輕拉了下師尊的衣袖。
「你想說她是沒有仙根嗎？」
路遠沒有動，更沒有離開。
「是的。」
賣葯人點了點頭。
「愚昧，無知。」
路遠冷笑了一聲，搬出了早就想好的說辭，幸好他在來之前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
「沒有仙根就不能修仙了嗎？」
「這...沒有仙根怎麼修仙？」
賣葯人愣了一下，這難道不是常識。
「普通人沒有仙根當然沒法修仙，但我這徒兒是普通人嗎？」
沒等賣葯人回答，路遠說着「傳聞中，仙根乃大道賜予人族的開化之物，有了仙根，人就能修行，修仙，一路登天，統治萬物，乃至觸及星辰，但是沒有仙根，就等於沒有開化嗎？大錯特錯，想必以你的眼力見也看不出我徒兒的資質，仙根從來不是她修行的鑰匙，而是封印她資質的絆腳石，你看她手中的劍，可能看出這其實不是一把凡品，而是一把仙劍？」
路遠在賭，賭這傢伙沒有見過仙劍，也沒有其他仙器感應。
指鹿為馬這事第一次干，還有點緊張。
仙器這個級別，只要不是有緣人，只能被其他仙器感應，否則就算是渡劫期，也會把它認成凡品。
而這黑髮賣葯人....還真有個仙器，就是現在被他坐在屁股下面的煉丹爐。
他沉默地將靈識探入丹爐之中，感受對面那看起來又細又軟的凡劍。
「叮———」
撲面而來的強大劍意幾乎瞬間把他的靈識攪成一團漿糊。
在千鈞一髮之際，他用丹爐幫自己擋了一瞬，才使得靈識沒有消散。
路遠看着這傢伙面色瞬間變得很難看，然後將築基丹和一些其他靈藥恭恭敬敬地遞到了自己手中。
「受教了。」
賣葯人拱了拱手。
..........
唬住了！路遠臉上不變，沉穩地付了靈石離去。
卻沒有看見自家徒兒幾乎要將喜悅與激動之情溢於臉上。